第38章 出事了
老司姬的超跑稳稳停在特勤大队内，她带着萎靡不振的苏夜一路来到停尸房内。
其他队长已经回到了自己管辖的部队内，此时停尸房内就余烬一个人。
他看着进来的两位下属，面色平静，并没有戳穿社死场景，反而关切道：
“身体好些了？”
有点虚，但我不会承认我虚了苏夜苍白的脸扯出笑容，
“好多了。”
余烬颔首，
“八十九号咒术，你尽量不要使用，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消耗太大。”
苏夜诧异地看着队长，他没看监控怎么会确信自己使用了咒术？
“不要惊讶，余老头知道的东西，并不比夏执事少，至少咒术这一块，余老头的见识比我们都多。”
余烬骄傲地闭上眼，享受属下的恭维，淡淡道：
“你估计需要多久能恢复？”
苏夜知道说的是自己，苦笑一声，“估计得花个十天半月的，才能彻底恢复。”
八十九号咒术，几乎把他体内的极阴之力抽空，虽然他恢复速度很快，但耐不住这次消耗太大，而且现世不比旧土，极阴之力没有那么浓郁。
余烬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距离你上次试炼旧土已经快一个月了，估计月底或者下月初你就会第二次进入旧土，不要在这时候出岔子。”
苏夜“嗯”了一声，仔细算算确实快进旧土了，这次他没有恐惧，更多的是兴奋。
“行了，看看怎么处理他吧。”
余烬把目光挪向盖着白布的山鸡，
“其他队长们的意见是等极夜宫的袁华回来，接到消息他应该明天就能回到云海，他作为资深的阴主，对于问灵后的精神污染有一定的抵制手段，他来问灵稳妥安全。”
苏夜静静听着，等待下文，从他的角度来看，最好是交给自己问灵，毕竟战斗时候的东西都是底牌，虽然高级咒术大家都清楚，但免吟唱是他的秘密。
只是这个秘密现在已经被人知道了，不过幸好是自己人。
“我和执事的提议是，你亲自问灵，这对于隐藏你的信息有极大的帮助，不是说我们不信任极夜宫，而是大体检将近，许梅的事给我们敲了个警钟。”
说完，他看着苏夜，这事儿由他自己决策最好。
“我来吧。”
苏夜沉吟片刻，下了决定，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问灵了，不能包票能挡住精神污染，但旧土经历告诉他，或许他并不害怕这些东西。
那颗进入自己体内的珠子就是他的底气。
他深吸一口气，手覆盖在山鸡头顶，恢复的极阴之力不多但完全足够问灵。
黑色极阴之力从他手心涌出，一点点将山鸡体内的灵体拉扯出来，因为被雷劈的缘故，灵体现在极其虚浮。
随后眉心一阵胀痛，意识逐渐被入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脑中浮现。
见苏夜缓缓闭上眼，一旁的余烬也从怀中拿出一张泛着金光的符篆。
顾语冰眸子微凝，显然看出了这张符篆的来源，
“那小子居然把净心咒拿出来，就为了一个山鸡的灵？”
净心咒，九十一号回咒，虽然是回咒但却由极夜宫掌控，并不属于断罪者。
这个咒术和序列九十九号的净心神咒差一字，威力自然也相去甚远，但对一个新加入的阴主使用，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
这可是能驱散大帝境邪恶职业精神污染的好东西。
余烬淡淡嗯了一声，
“前期阴主的心态极其重要，如果现在酆都到了主宰境，这净心咒反而没必要用了。”
顾语冰沉默，就和婴儿的培养一样，一旦小时候产生对某种事物的恐惧，一辈子都无法从中走出。
朦胧中，苏夜从记忆中看见了自己，看到了墓场，也看到了七名队长的围攻。
这是山鸡最近经历过的战斗。
同时苏夜心底产生庆幸感，山鸡居然可以同时使用巫神信徒和血族的力量，同时使用朝圣和血族的那股力量，居然让他击退七位队长
准确说是六位。
他清晰的看到，余烬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
自家队长的伟岸形象轰然倒塌，虽然旁观者前期不善战斗，但你这举措我也该学习。
战斗结束，苏夜眼前画面转动，场景来到一处幽暗的房间内。
房间很破烂，光芒从屋顶的缝隙中射入，他得以看清环境。
一个白衣男子，脸上盖着鬼面，手里握着精致的红酒杯，酒杯里是殷红的液体。
从记忆中，苏夜得知这个液体极其邪异。
“巫神信徒有着强健的体魄，你的恶意也很纯粹，有着不错的潜力，喝下这杯血液，成为盘古族的仆人，你也能获得一些其他的能力。”
“每半个月，你必须得饮下这神血，否则你就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
“而你的任务，就是寻找到拥有星空眼睛的人，找到他我就给你抹去这副作用。”
“记住我的名字，盘古族-邪帝翕兹。”
画面再次一转。
地下车库内，带着口罩鸭舌帽的男人坐在车上，声音冰冷：
“祖巫盟出事了，翕兹现在下落不明，制造神血的罪器在他心腹手中，他的心腹应该潜伏在云海，找到他你才不会毒发生亡，在此之前，血族会尽力帮你稳住心智，但前提你你要帮我们找一个人。”
“什么人。”
‘苏夜’神色癫狂地询问，显然在极力忍受某种痛苦。
“邪主，阴主最特殊的职业，据消息，邪主也在云海诞生，找到他我们血族帮你换血，不至于成为怪物。”
画面再次变化，场景来到一处山村。
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在对他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遍谩骂。
画风转变太快，苏夜反应了一下才清楚，这是一场校园霸凌。
这是山鸡小时候的记忆？
他没想到浑身布满邪恶气息的人，小时候居然有过这种经历。
“没带钱，老子要听你说没带钱？没钱不会去偷你爸妈的？废物，垃圾给我狠狠打！”
“对，往死里打，不打不长记性。”
“走开，我要尿他脸上，这种土包子，真欠收拾。”
别打我别打我我真的没钱了真的没钱了爸爸妈妈车祸死了我没钱了
苏夜感受到了山鸡内心的痛苦和恐惧，整个身体蜷缩在一团。
人之初，性本恶
几个孩子，可以邪恶得如此纯粹。
苏夜此刻，体会到了山鸡这一路的心态变化。
既是一种个人的悲哀，也是一种社会的凉薄，这种程度的霸凌，他不信学校老师不会察觉。
果然，画面再次一转。
学校办公室，地中海老师在训斥着山鸡。
“为什么他们就欺负你？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定无缝蛋，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自己就没错？好好和同学相处，老师也很忙，不要什么事都来找我。”
苏夜从山鸡地情绪里，感受到了愤怒和暴戾，还有无尽的迷茫。
“没用的东西，就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样，走个路都能被撞死，挨打了打回去啊，跟老子哭什么，老子是你表舅，不是你爹，成天只知道吃的废物东西。”
一个中年男人破口大骂，对于山鸡只有指责。
绝望感充斥心头，以往的霸凌如同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堆积的情绪爆发出来。
最后，心态逐渐扭曲，杀戮的欲望逐渐高涨。
就在这时，眉心一股清凉的感觉将苏夜从暴戾中唤醒，苏夜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了明亮的灯光和洁白的墙面。
同时，眼角滴落两行泪水。
这不是他的泪，是山鸡的泪。
山鸡错了吗？
后来的山鸡错了，但真的错在他？
凉薄的学校，冰冷的家庭，是这个畸形的大环境把他一步步推到了这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焦黑的山鸡，只剩下无奈。
“臭小子，疼死我了。”
余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转头一看，原本衣衫整齐的队长此刻蓬头垢面，脸上还有一股股淤青。
“队长你没事吧？”苏夜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余烬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摇摇头，然后没好气地看着咯咯直乐的顾语冰，
“你就不知道帮帮我？这小子明明都虚了，力气还这么大”
显然这一切是问灵状态下的苏夜的手笔。
“队长，你该重新练练格斗了，现在都弱成什么样了。”顾语冰嘴角噙着笑意。
“要你管。”余烬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女下属，目光转到苏夜身上，
“怎么样，有什么信息和感受？”
没什么感受，突然有些厌世了苏夜接过顾语冰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颊，情绪低迷。
“我只是感觉到一些难过”
他的经验涨了不少，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兴奋。
或许每个堕入深渊的人，都有无法释怀的经历，如果可以谁不想站在阳光下大笑呢？
灵体的记忆本就不完整，山鸡学生时代的经历成了他最刻骨铭心的回忆，这些经历让他从一个渴望关怀的孩子成了一个罪犯。
苏夜莫名有种感同身受地感觉，如果小姨从小霸凌他，舅舅也没事吼骂，外公外婆不管不顾，或许他的人生也和山鸡相差无几。
余烬拍了拍年轻同事的肩膀，
“虽然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我能理解你，问灵特性就是共情，共情后你会站到他的角度去看问题，这也导致问灵容易被精神污染。”
余烬并没有急着追问案情，反而开导年轻同事，
“邪恶职业其实并非旧土界定，而是我们人为定义，据我们以往对邪恶职业的打击，发现邪恶职业在进入旧土前大部分都是罪犯，换种说法，邪恶职业就是旧土从特定人群内挑选出来的。”
苏夜恍然大悟，“所以，邪恶职业本身就是坏人，而并非职业影响他们，放大他们心底的恶？”
余烬点头，然后又摇头，
“哪有人天生就像当个人人唾弃的坏人？十个坏人里，至少有八个都是自诩善人的人类造就的这是人类的病，没法治。
“旧土不会培养坏人，一个邪恶职业的诞生，都是人类自己恶的结果，这里面的道理你明白就好，不正能量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传播才对。”
苏夜点头，表示明白，但听没听进去只有他自己清楚。
“还有，人是会变的，善良的人得到了超自然力量也可能变成恶人，这些东西没法说，所以我们定义的守序职业并不代表这里面全是好人，这一点你切记。”
那是否邪恶职业里，也有痛改前非的人存在苏夜定神，他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不再这个事上讨论，看着队长道：
“余队长，我好像从记忆里看见了一些大事。”
“大事？”余烬没当回事，“顶多就是和血族同谋，双职业培养，这在断罪者里早就不是大事了，如果你要说知道了内部的叛徒名单，这勉强算大事。”
不是余烬自大，以他的阅历，正儿八经动摇势力划分的大事都见识过，他全以为苏夜还不够老辣，所以不明白什么叫大事。
“哦，是这样的”
苏夜一五一十将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余烬愣了一下，然后如同发疯一般冲了出去，朝着楼上难得到下属办公区视察的夏执事吼道：
“完蛋，出大事了！”
苏夜看了一眼顾语冰，“余队长情绪怎么这么激动？”
顾语冰爷摸不着头脑，祖巫盟、盘古族、血族除了一个血族，她是真的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