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战斗
一直神经紧绷的他，自然察觉到了虚灵的攻势，可原本灵活的身体在此刻却显得十分笨重。
神经已经传达了躲闪的指令，四肢却迟迟不作出回答。
噗呲~
血液飞溅，苏夜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背上被砍出一道狰狞露骨的口子。
打不过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完全被碾压
苏夜心底凌乱，无助迷茫感充斥全身，从虚灵开始行动到现在，他没有一点机会拿到主动权，这意味着他被全方位碾压。
但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杀了我苏夜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无数可能。
他喜欢碾压的快感？喜欢猫捉老鼠的戏码？
不不对不是这样
他否认了这个想法，哪怕猫捉老鼠也蕴含杀意可从一开始，虚灵都在掌握分寸，似乎本身就没有杀了他的想法。
为什么不杀了我虚灵以灵体为食，虽然我还不是正儿八经的打更人，但我的灵体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大补。
除非他不是虚灵。
等等，他的模样苏夜忽然想到了毒舌少女对于罪器的解读。
罪器是打更人灵魂的具象化，所以这个大白是我的罪器？
而我是被这个旧土选中的人？
想到这，苏夜心中的恐惧降低，自己灵魂具现化还能给本体砍了？
我要是噶了，他也得没。
“太慢了，酆都。”
大白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踩着稀疏的步子慢慢来到苏夜面前，猛然将手中的刀插在苏夜的侧脸，神色戏谑，
“现在的你，根本不配出去，要不就留在这里面？”
苏夜倒吸一口凉气，没有直接回答，这次的伤势很重，以他的体质也无法立即恢复。
他咬牙，用力撑起身体，面色淡然的注视着大白，询问道，
“你不是虚灵？”
大白嗤笑一声，拔起唐刀扛在肩头，“谁告诉你，我不是虚灵了？”
“你是我的罪器。”苏夜斩钉截铁。
大白沉默片刻，抬手将骷髅面具移到头顶，嘴角上扬，“是也不是”
苏夜深吸一口气，拖着身体站起来，目光坚毅，“说吧，你的要求。”
试炼旧土的主要目的，就是得到罪器的认可，既然是认可就会有罪器的要求。
他说的很明白，如果眼前的大白真是罪器，肯定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你做好准备了？”大白左手抚摸刀锋，不咸不淡地问道。
苏夜目光冷冽，心中长舒一口气，看样子他这次猜对了。
准备你还好意思说准备？
拉我进来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进来的目的，就是带走你们。”苏夜面色平静，背后依旧火辣辣地疼，但能很明显感觉到伤口逐渐愈合。
啧啧~
大白咂吧嘴，一边将骷髅面具放下一边道，
“虽然我觉得你留下来的选择更好，但既然你都发话了，我也不能拒绝”
说完，他挥舞刀刃，刀尖直指苏夜，
“赢了我，就这么一个要求，如果连我都赢不了，后面的他只会将你永远关在这里面。”
后面的他指的是唐装男子吗？
苏夜深吸一口气，关卡很严峻，现在眼前的白毛他都束手无策。
他环视一圈，看着将整个太阴观包围的唐刀，尝试着用自己的极阴之力感应，最近的一把刀径直飞入他手中。
看着手中除开颜色外与之前的唐刀一模一样的武器，苏夜心中渐渐有了一些底气，至少这次他可以尝试反击了。
而且，这样看来，这些刀似乎并不只是眼前大白的专属，他作为准主人也有权利使用。
“我要上了。”大白躬身迅速弹出，犹如子弹出膛，伴随着一阵气浪直冲苏夜而来。
朴实无华的斩击，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的东西。
苏夜只感觉眼前一花，刀刃瞬间出现在面前，尽管全神灌注，依旧只能模糊感知到大白的踪迹，至于攻击动作，完全无法捕捉。
伴随着飞溅的血液，苏夜倒飞出去，猛然砸在墙壁上。
毫无招架之力这是他最直观的感觉，他甚至没能看清对方的出刀动作。
“太弱了，就这？”
大白食指插入刀柄尾端的环内，散漫地旋转着刀刃，
“这样的你，凭什么指挥我？”
苏夜忍着疼痛，咬牙站了起来，低头看去，还好小姨给的围巾只是脏了。
“围巾没坏就好，不然小姨又得说我了。”苏夜咳嗽一声，自始至终没有松开握住唐刀的手，抬头注视着大白，
“再来！”
大白见状，冷哼一声，再次化作残影。
挥刀、斩击，行云流水。
好快苏夜集中精力想要看清大白的动作，可最后只能感受到横砍过来的刀锋。
正当他下意识要挥刀抵挡之际，刀刃已经在他身上开了一道口子。
殷红的鲜血再次淌出，右臂上的刀痕深可见骨。
“你在凭借什么和我打？”大白声音带着怒意，
“每次出手都要注视我的动作，只顾着防御，你拿什么赢？”
话音刚落，大白再次欺身而上，这次似乎故意放慢了速度，以至于苏夜清晰地看见他左臂高抬。
挡得住苏夜右手挥刀，迎着刀锋砍过去。
然而，就在他以为这次能挡住攻势之时，大白忽然将左手的刀丢给右手。
右臂竖劈，只听见刺啦一声，苏夜胸口再次被开了一道口子，剧烈的疼痛让他几近晕厥。
“眼睛会欺骗你，这样的战斗，你必输无疑。”大白抹去刀锋上的血滴，冷眼注视着捂着胸口半跪的苏夜。
“厮杀依靠的是什么？理智不能带你获胜，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的罪器，那也应该清楚，我们力量同源，我既然和你一样，那为什么我是罪器，而你是王？”
大白将刀插在地面，蹲着身子注视苏夜的脸，
“为什么你能控制身体，而我只能被你控制的身体控制？明明被你控制的我却能压着你打？”
“是我很强？不不是的，你和我一样，我们都很强，但你却没有一个东西——本能！”
“你想凭借理性击败我，凭借理性分析我的动作，你的刀被你裹上了一层一层枷锁，被锁住的刀锋怎么砍得了人？所以，你注定比我弱。”
说完，他站了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所以你才有恃无恐？如果是这样，那对不起，你误会了，当你准备收服我之时，我和你就只能存在一个，你死了我才能用你的身体活下去，而不是你死了，我也就消失了，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身体。”
随后，大白举起唐刀，浓郁的阴力缠绕在刀锋上，死亡的气息从刀尖传出。
会死我会死？
苏夜神志不清，意识已经模糊，感觉身体如同灌铅一样。
叠加的伤势加上失血过多，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挪动分毫，但他能感觉到大白传来的杀意。
果然，是我太想当然了苏夜渐渐丧失斗志。
本以为不会死，现在转眼就要面临死亡
本以为有了武器能反击，不料还是被碾压
看着缠绕在脖子上的围巾，苏夜心中五味杂陈，他即将离自己亲人远去，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不对，他说会占据我的身体？！
不可以，我至少不能这么放弃，小姨的围巾我还得还给她
想到这，苏夜下意识抬手挥刀，全凭自己的本能攻击。
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他挡住了！这就是所谓的本能战斗？
可唐刀碎裂的声音，让他从短暂的惊喜中回过神。
他的刀，没能挡住大白的攻击，不堪重负，直接被斩断。
看着直逼而下的刀刃，他大脑疯狂运转，凭借现在的身体状态，躲不过去，硬吃几乎必死。
我怎么办，我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他瞬间丢弃断裂的刀柄，伸手握住劈下来的刀锋。
想象中被斩断胳膊的情况并没有出现，相反，他居然死死握住了刀刃！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刀刃上的极阴之力在不断地涌入他体内，就好像这些极阴之力本身就是他的东西一般。
有了极阴之力的补入，苏夜身上那些狰狞伤口居然在迅速愈合。
我能控制这里所有的刀，他手里的我应该也能控制，我该早想到这一点的！
随着体力恢复，苏夜握住刀刃，慢慢站了起来，
“你说王与罪器的区别是本能，我和你的区别真的是本能吗？”
他紧握刀刃，已经发现了大白的弱点，
“我和你的区别，在于王永远是王，王能支配手中所有的牌！”
大白见状，不惊不喜，只是淡淡点头，
“啧，本来以为可以当几天本体玩玩。”
话落，他松开了刀柄，唐刀也随着他的松开而化作碎片。
我这算是赢了？
苏夜注视着大白，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只见大白伸出右手，捏碎了脸上的白骨面具，面具碎片重新凝聚，最后在他手中变成一把漆黑的刀鞘。
“你想走下去，我没有理由拦你，但”大白话语一顿，
“有些痛苦，我要让你亲身感受一下！”
什么痛苦没等苏夜反应过来，大白猛地将刀鞘插入苏夜腹中，紧接着他身上的白色再次翻滚，最后化作液体不断涌入苏夜体内。
苏夜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失去身体的控制权，脑中不断充斥着杀戮与暴虐。
忽然，他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嘴巴干呕，一滩黑白交织的东西从嘴里喷出，不断在脸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