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而别
“什么?”
引得周围的人都暗戳戳地靠近三人。
婶子听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声音拔高,“没怀孕?”
“对,您误会了。”
唐淮安难得和颜悦色地和别人解释一件事情。
“那……这……”
牛婶子还是不死心地盯着宋其蓁的肚子看。
宋其蓁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用力拧了一圈他的肉,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婶子我就是今晚吃的有点撑了,真没怀。”
“啊,哦,那是婶子误会了。”
牛婶子也很尴尬,小周怎么乱传话,回想起自己刚刚好像说得还挺多的,不会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宋其蓁和唐淮安更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而且她本人还是第一次到家属院,这下子散步也没心情散了,拉上唐淮安直接奔回家中。
……
啊哈切——
流言的源头周阳摸了摸鼻子,难道是有人想他了?
这车子早不坏晚不坏的,偏偏明天要拉货的时候坏了,周阳叹了口气,拿上扳手继续检修,脸上的机油越蹭越多。
时间回溯到两个时辰前,周阳被队友从被窝里拽了起来,说是明天要用到的车有一辆莫名其妙发动机打不着火了,让他快点去看看。
周阳前来维修检查,担心明天还会出问题,就想着把要用到的五辆车都排查一遍。
家属院的人听说唐阎王要带对象回来都好奇得紧,一大早就有人在家属院前面的必经之路上的一个乘凉亭等着看热闹,没想到等半天,人直接开到家门前了,连下车都是唐阎王抱着的,压根没见着人长什么样。
人民群众的潜力是无限的,更何况是一群生活经验丰富的婶子。
人群中不知是谁出了个主意,小周去接的人,肯定知道点什么消息,于是就有人动了心思,争取拿到第一手资料,好和众老友们一起分享。
周阳在检修车辆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今天格外的受欢迎,一度以为是家属院的婶子、大娘发现了自己这支潜力股,在暗中考量自己,没准等过几天就有婶子给他介绍对象了,自己也能和唐团一样,过上媳妇热炕头的生活。
“小周啊,听说你今天去接唐团了啊,不错啊,都能自己出车了。”
自称是家属院资历最老的大娘出动了。
“兰大娘,这你都知道了?”
周阳一直是跟着师傅尤金出车完成任务,今儿还是头一次他自己开车出去,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接人任务,但这也让周阳高兴不已,他得到师傅的认可了。
“当然了,你大娘我是谁啊。”
家属院的那点动静有什么能绕过她的火眼金睛?
在兰大娘的一顿夸赞下,周阳以为他能有对象这件事已经妥妥的了。
“这次出车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兰大娘关心问道。
周阳还真以为是关心他呢,想也不想就回答了,“没有啊,就是回来路上,嫂子可遭罪了,吐了两三回呢,唐团的担心坏了。”
“这样啊。”
兰大娘自以为得知了什么惊天大消息,若有所思,后面周阳说什么也听不见了,敷衍了几句就匆匆离去。
后面的婶子每个都以为自己是最早来的,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周阳都是问什么答什么,以至于现在天黑了还没检修完。
而莫名背上怀孕的宋其蓁回到家说什么也不想再出去了,打定主意,明天就让唐淮安送她回研究所。
“真不再多待两天吗?”
唐淮安拦着人收拾东西,不死心地问道。
“乖哈,下周我们就能见面了。”
宋其蓁抢回唐淮安手中的东西,一字一句,冷漠无情。
“我明天就去查清楚,澄清流言,所以……”真的不能再多留两天吗?
“坐过去一点。”宋其蓁看都不看他,“也不单单是这件事,你看我都多久没回去了,手感这东西,一日不练,退之千里。”还有你的眼神太露骨了。
在唐淮安的不舍中,翌日,宋其蓁高高兴兴地坐上了车,开车的人当然是唐淮安自己。
连绵不断的沙丘在倒退,车子经过,掀起黄沙纷飞。
宋其蓁知道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连日来的不安消散,心仿佛在此刻宁静。
多日不见,研究所的大门好像更破了。
“我帮你把东西搬进去?”
唐淮安心中打着算盘,提起东西就想往研究所里走。
“哎,我自己来,你先回去吧。”宋其蓁想着今天不是个好时机,自己才刚回来,下次有机会再正式把唐淮安介绍给他们,“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走了。”
宋其蓁左右手提着东西,连个再见也没有,兴冲冲地往里走,像极了开学的第一天,要见到许久未见的朋友,故而把家长直接甩在大门口。
唐淮安:……
给个屁的时间,这人没有心的。
唐淮安突然很想给自己来个大嘴巴子。
宋其蓁还没到宿舍呢,也不管宿舍里面有没有人就开始大喊起来,“我回来了。”
跟宋其蓁关系最好的黄馥玉赶紧从宿舍里面跑出来,开心喊道,“啊啊啊~蓁蓁,你回来了。”
“给我拎点,重不重?路上还好吧?”
黄馥玉帮忙提了几件东西,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黄馥玉回家去没几天就回来了,才发现同进同出的好姐妹不在研究所,心情更加郁闷了。
谁知道她母亲会这么乱来,谎称自己生病了就是为了骗她回去,这也就算了,明知道自己有对象了,居然招呼都不打就让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去相看。还好男方大度没有计较,回家去说是没有看上自己,保全了两家多年来的情分。
黄馥玉黑着脸回家,拿上钱和票证就去车站买了最近的票回敦煌,母亲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家她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回到敦煌,本以为能找好姐妹诉一下苦,谁知宋其蓁一去就是一个多月还不见回,要再晚点,都能直接在家中过了年再回来了。
“他们都还好吗?”宋其蓁笑笑,“这个点大家应该都在食堂吃饭吧?”
“都好,在食堂呢,我是因为那个来了,吃不下,就早点回来休息了。”
黄馥玉看见宋其蓁太高兴,都忘了还在隐隐作痛的罪魁祸首。这一下子提起,又感觉疼了。
“东西还给我,逞什么能,来那个了就好好休息。”
宋其蓁想拿回东西,黄馥玉还不让,“没事儿,就几步路的事情,都到了,不打紧。”
到了宿舍门口,宋其蓁赶紧把黄馥玉推回去休息。打开宿舍门的时候,里面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灰尘已经铺满了许久不用的书桌。
宋其蓁开了窗户,先让它通通风透个气儿,别等会儿人给闷死在里面,还是先去食堂找所长报道吧,师傅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回来了,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蹭到多余的饭吃。
汪汪——
宋其蓁刚靠近食堂,好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蹿出来扑到宋其蓁身上。
小狗长得快,肥嘟嘟的,毛色发亮,看起来养得不错。
“哟,我说今天好运怎么那么兴奋呢,原来是其蓁回来了。”
廖庆钒听到好运的叫声,手里捧着饭碗从食堂出来看什么情况。
“廖所长,我回来了,向您报道。”
宋其蓁道。
“老左,老左,快别吃了,你徒弟回来了。”
廖庆钒转头朝食堂里面喊道。
听说宋其蓁回来了,没一会儿,食堂的人都端着一碗饭菜出来,赵新德最夸张,嘴里还在大口吃着。
宋其蓁也见怪不怪,大家都在抢时间。
“回来了。”左丘明没什么表情,上下看了她一眼,人还是全乎的,“下午记得上洞,242窟。”
“知道了师傅。”
“吃过了吗?”左丘明又问,没等宋其蓁回他,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没有剥皮的鸡蛋塞到宋其蓁手里,“吃。”
宋其蓁没来得及感动一秒,就听见她师傅道,“吃饱了下午好干活。”
怎么说呢?师傅还是那个师傅,一点也没变。
众人回到食堂,汪大娘知道宋其蓁出差回来了,赶紧生起了火,加急给她单独做了碗面。
好运还一直在桌子底下围着宋其蓁的脚转悠,赶都赶不走。
汪大娘笑着说好运先前她已经喂过了,再吃就要撑了,让宋其蓁别心软再给它吃的。
“没办法了,不是我不想喂你啊好运,一切都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乖哈!”食堂总管发话了。
宋其蓁快速吃完,略过好运可怜兮兮的眼神,“对了,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
众人一愣,赵新德和杨维先面面相觑,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正思量着要怎么和宋其蓁说明这件事情,就听见所长说了。
“没什么不好说的,人各有志,殊途同归。许正之同志去做他更想要做的事情去了,我也支持许同志,无论在哪里,什么岗位,都是在建设祖国。”
“所长说得是。”
杨维先点头,可实际上,在他心里,许正之就是个逃兵。他们一行五人,两个女同志都能吃苦留下来,许正之一个大男人,没有一声通知就直接回了川省,连宿舍的东西都不要了,不是逃兵是什么?丢了他们学校的脸,他已经单方面不认这个同窗了。
怪不得那两人一副不敢多言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
廖庆钒说完后,老师傅们没有发表意见,习以为常了,洗了各自的碗筷,还要上洞干活呢。
“我也吃饱了,我去看看馥玉去。”
杨维先大口扒拉吃完,抛下一句就走了。
食堂里一下子只剩赵新德和宋其蓁两个人。
“其实我看得出来,所长还是有点伤心的。”
赵新德轻声说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