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夜半深谈
当初，如果不是那个叫千机老人的家伙从中作梗，谢小桃又怎么可能会失去苏老太妃的宠爱呢？以至于那段时间，她都以为自己快要没有办法报仇了。
外面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我只是睡不着而已。”谢小桃做出解释。
龙凤血玉？
“也就只有你这么想。大概，你的好夫君都没有告诉过你，有关于龙凤玉佩的事情吧？”
谢小桃恍惚间又想到了什么。她记得皇上说过，那位叫千机老人的老者，是她的夫君储沂轩的师父。
也不知道王爷现在怎么样了？谢小桃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思念当中，想到如今这越来越不明朗的局势，她的心里就好像压着千斤重的巨石一般，沉甸甸的喘不过来气。
谢倾容点头，“嗯，平日里除了负责给皇后娘娘送饭的老嬷嬷能接近之外，也很少听见里面的人有和其他人接触了。”
然而，打破清晨宁静气氛的却不是人们开始忙碌时而发出的响声，而是一名太监的指责声。
“世事难料，咱们还是不要再花费心思琢磨这些了。”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谢倾容也是觉得有些头疼。她将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烛台上，看着那一只已经烧了一半的蜡烛，复又开口道，“时间也不早了，该休息了。”
她的话把谢倾容吓了一跳，“小桃，这种话不要随便乱说。”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在谢小桃的心里恐怕已然认定了这个说法。
这个问题的确是难以回答。谢小桃不由得深入了沉思当中，经过一番沉吟，她终于是想到了该如何解释，“今天，我在御花园里碰见了皇上，皇上的气色看起来很差劲，我担心他……”
想着想着，皇上那一张已经明显露出病态的脸庞便是浮现在了谢小桃的脑海里。
“你想去查？”谢倾容问，见着对方真的是点了头，便又开了口，“估计什么都查不到了。当日负责给皇后娘娘接生的稳婆、太医、宫娥，都已经被皇上遣散回家了。”恐怕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了，能真正守住秘密的人，也就只有死人了。
紧接着，谢小桃便是想到了今天那个与皇上一同下棋的老者——千机老人。
“我觉得那个灵嫔绝对是太过有问题了。”当着谢倾容的面，谢小桃毫无顾忌地说，看得出，她并不没有提防谢倾容的意思，“否则，一个小小的民女，怎么可能在后宫中一直霸占着皇上的宠爱呢？”
“咚咚……”
见着谢小桃神情有异，谢倾容完全可以体会出对方的心思。想想之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太子，再想想如今的皇上，恐怕是谁都会生出好一番感慨来吧？
想到当时皇后顾凌岚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再想想如今，谢倾容便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是在替皇后感到同情。
秘密？谢小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会是秘密吗？
谢倾容微微一笑，“经过门前的时候，看你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就想着敲敲门。”
就在谢倾容说话之间，谢小桃已然将其请进了房间。
“怎么不可能会？昨天，皇上所食用的点心，不是荣王妃做的吗？”那名太监又道，“皇上就是因为吃了点心，半夜的时候才觉得不舒服的。”
刹那之间，谢小桃恍若雷击，就那么僵直着身体坐在原地。
借着那只能照亮方寸远的烛光，谢小桃一直把玩着手里的凤佩。
后面的事情，谢小桃不敢想下去了。曾经，她一度以为的可以完全信任的爱情，竟然在此时此刻才发现里面有很多叫人怀疑的地方，心中又怎么可能没有落差呢？
“荣王妃果然是伶牙俐齿，可惜你的这一套对杂家而言，根本没有用。奉劝荣王妃还是省省力气吧，免得在大牢里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了。”说着，那名太监的眸子深处闪过了一丝阴冷的寒芒……
难道王爷与我的结合，还与这块血玉有关系？谢小桃迟疑地想着，复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手中的那块血玉上面，心情竟然变得是说不出的复杂。
轰隆——
“大胆荣王妃，竟然敢给皇上下毒！给杂家抓起来！”那名太监毫不客气地说，然后翘着兰花指，吩咐身后一同出现的侍卫，去抓谢小桃。
“半夜？可我遇见皇上的时候是在下午，这期间还会发生很多事情，公公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我的点心出了问题？”谢小桃反问。
好一句“好自为之”，谢小桃不由得生出了好一阵感慨。
“谁都以为皇后还会有所行动，却不想到最后竟然是毁在了一个孩子的身上……”谢倾容轻轻道，而且那个孩子还是由皇后顾凌岚亲自生出来的。
“下毒？这位公公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小姐怎么可以会给皇上下毒啊？”闻讯赶来的连翘焦急地替自家主子做出辩解。
储沂谨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谢小桃兀自垂下了眼帘。她承认，她的夫君储沂轩几乎很少提到过那对龙凤血玉的事情，对此，她几乎是一无所知。
既然是师父的话，那么会不会储沂轩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呢？知道她是重活了两世的人？
“这恐怕是被人刻意交代过的结果。”谢小桃认真地说。如果不是皇上自己的意思，恐怕多半与那位灵嫔脱不了干系了，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灵羽宫中度过的，“大姐姐，你觉不觉得皇上最近的行为很奇怪？”
“是不是自从皇后娘娘诞下小皇子以后，就没有出过她行宫的门了？”谢小桃忍不住问道，却是叫人觉得是在明知故问。
他们出现的时候，谢小桃已经梳洗完毕，原以为会在房间里消磨消磨时间，不想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是在变相软禁？”谢小桃说得好不直接。如果说之前皇上是因为想要保护皇后他们，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的，那么现在呢？
等等……
其中的过程就算，谢倾容没有说明，谢小桃也是可以猜出七七八八的。
倘若这些假设都成立的话，那储沂轩与她的结合，就不只是单纯的爱与照顾了。
一时之间，谢小桃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谢小桃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在想储沂轩，因为今天所知道的消息，实在是太过难以消化。
“我没有乱说，大姐姐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关于小皇子的事情，也只是外面的传言而已，可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临行前，谢倾容还不忘叮嘱她，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
很快，清晨的第一抹曙光便是透过那一片灰沉的云洒了下来。
“是在担心王爷吧？”谢倾容试探着问，心里明白，她这个好妹妹此时此刻的心情。如果现在正在前线打仗的是她的夫君，恐怕也会和谢小桃是一样的失魂落魄吧？
说起皇上，谢倾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之前，皇宫里就有传言，说皇上被顽疾缠身，可能接近他的就只有太医院的孙太医，但对于皇上的病情，孙太医一直都是闭口不提的。”
千机老人……
谢小桃没有想到慎王爷储沂谨回和自己提这件事。在她的印象中，两块玉本是由一块血玉所雕刻而成的，若是心意相通的人进行佩戴，便可以感知到对方。
见着谢小桃如此模样，谢倾容便是觉得有些想不明白了，“不是想着王爷，那又是怎么就睡不着了？”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夫君储沂轩是个有秘密的人，从他们第一次遇见开始就知道了，否则好端端的一个王爷怎么还要戴着面具示人呢？
对，就是诡诈，和慎王爷储沂谨相比较，只能说是有过之无不及。
现在，皇上是越来越多疑了，稍有不慎就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
并不明白这血玉到底有什么不为她去拿知晓的秘密。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那样一个诡诈的人，居然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谢小桃便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没有。”谢小桃赶忙将手中的凤佩收好，站起身子，帮着对方打开了门，“这么晚了，大姐姐也还没有睡吗？”
“当时，皇后娘娘告诉灵嫔，对于一个后妃来说，要想着督促皇上勤于朝政，关爱子民，而不是整天都沉于美色，贪图享乐。”谢倾容又道，“她告诉灵嫔，就算现在灵嫔能仗着自己姣好的容貌霸占圣宠，但早晚有一天会有人老珠黄的时候……她叫灵嫔好自为之。”
如豆的烛火微微摇曳，映照在谢小桃那清澈的眸子间，留下了一片不时闪烁着的光亮。
“是有一些奇怪吧。其实皇上近来也很少来这里的。”谢倾容如实道，她所能了解到的，也是从别人的口中无意间听来的那么一两件事情而已。
可事实上，就算是谢小桃想睡，也都没有睡着。她以为自己可以把琅少等来，但苦苦守了一整夜，也是没有闻见熟悉的杜衡的味道。
谢倾容看了看谢小桃，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过了良久，才缓声道：“之前，皇后娘娘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甚至还不惜拖着大肚子去灵羽宫中……”
“小桃，你睡了吗？”是谢倾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在对待这个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妹妹，她总是有着无限的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