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牧枭X北芥 亲和力
[新]
我和商牧枭去姑姑家吃饭,才发现北岩在她们那儿。细问下来,原来是我父亲前两天突发阑尾炎,需要住院开刀,母亲一个人两头顾不过来,便让北岩寄住在了姑姑家。
“开刀也不告诉我,看来他们是不准备认我这个儿子了。”我从姑姑手里接过碗,一个个擦干了放进橱柜。
吃完饭,沈洛羽接到个电话,去卧室里处理工作上的事了。北岩和商牧枭两个人则坐在客厅里,一个写作业,一个辅导作业,其乐融融,相处愉快。
姑姑边洗碗边道:“你妈就是嘴硬,脾气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时候没上幼儿园前,你爸妈工作忙,想把你托给你姥姥带,结果你姥姥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要带孙子,带不了俩小孩,让你妈找婆家去。给你妈气的,之后好几年都没和娘家联系。”
“后来要不是你姥姥病得快不行了,你舅他们来劝,估计到你姥姥走她们母女俩都不会和解。”
这事我以前听父母说过,可能也正因如此,母亲和娘家那边始终不亲厚,我读书时尚且还会走动走动,后来我出了车祸,那些亲戚就再也没动静了。
“我爸住哪个医院?明天我去看看他。”我问。
姑姑转头看过来,面露喜色,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提这件事。
“好啊好啊,我这就把医院和床位号给你。”她往围裙上抹了抹手,去拿放在客厅的手机。
坐了会儿,我们打算走了。北岩对商牧枭表现出了强烈的不舍,要不是我那儿实在没地方,我怀疑他都要跟我们回去。
路上,我有些想不明白,问商牧枭:“为什么北岩从来不向我请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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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研究的是哲学,小学生的题怎么也是做得出的,但北岩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好像都没想过要找我辅导作业。
“因为老师总是看起来冷冰冰的样子。你第一次和我说话的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在开车的商牧枭闻言笑道。
第一次说话?
我回想了下和他第一次说话是什么时候,很快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你在课上玩手机。”还不止一次。
他似乎不欲多谈这点,直接没有接茬:“后来我撞了你的车,你的表情也是冷冰冰的,我就想:哦,他肯定更讨厌我了,没关系,我也讨厌他好了。”
我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幼稚鬼?
“再后来你说要潜规则我……”
我再次打断他:“我没有要潜规则你。”
“我以为你要潜规则我。”他顺势改口,“当时我特别生气,心想:这个人果然很讨厌,什么拒人千里、高不可攀都是假的,他肯定做了不止一次这样的事,我要教训教训他。”
“于是你就突然转变态度,说要接受我的潜规则,还和周言毅打了赌。”我替他接下去道。
正好红绿灯,他停下车,探身过来往我脸颊上亲了一口。
“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
他这个样子,让人怎么生气啊。
我轻轻推他,无可奈何道:“好好开车。”
他坐正身体,回到最初的问题,给出建议道:“你多笑笑,展现自己的亲和力,北岩一定就不怕你了。”
多笑?
我摸了摸自己唇角,倒也不觉得这是多难的事情。
第二天,我独自抽空去了趟医院。去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我父亲和临床一位病友,不见我母亲。
父亲见我来了,眨巴着眼,愣了半天没说出话。
我放下水果,叫了他一声:“爸。”
“老北,这是你儿子啊?你两个儿子呢?”病友丝毫不觉气氛异样,对我诸多好奇,要不是实在不好意思,估计就要直接问我腿上戴的什么东西了。
“啊对,我大儿子,今年三十多了。”父亲向他介绍道,“清湾大学的副教授,平时特别忙。”
“清湾大学副教授啊?厉害的厉害的。你们平时都怎么培养孩子的?我真要给你们取取经了,怎么才能给孩子培养得这么厉害?我回去也试试看这么教我家那个小兔崽子。”
“谈不上厉害,就是个哲学系副教授,穷教书的,没什么钱的。”
“教哲学的啊?那真是更厉害了。这年纪轻轻的,前途无量啊……”
父亲被病友吹捧得满面红光,分明和我还在冷战,已经许久没见面,在对方面前却还是将我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我坐在一边静静听他们说话,听着听着,都不敢相信父亲口中那个人是我自己。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母亲外头就听到两人谈话声,提着食盒走进来,一眼看到我,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你……又是你姑跟你说的?”她重重放下食盒,看着面色不善。
“我去她那里吃饭,见到北岩了。”我说。
她点点头,哂笑道:“你往她那边倒是跑得勤。”
父亲一扯她袖子,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隔壁床的病友兴许已经觉出不对,乖乖躺到床上,没再搭话。
母亲抿了抿唇,将饭菜摆到小桌上,道:“行了,吃你的吧。”
可能是我和母亲两个人盯着他吃饭太有压力,父亲匆匆几口便吃完了,饭都像是不用嚼直接吞下去的。
母亲收拾着食盒去外头走廊倒剩饭剩菜,我起身朝父亲和临床打了声招呼,也打算回了。
走廊里,我和母亲不得不同行一段路,一开始谁也没说话,到了垃圾房门口,我率先打破沉默:“几时能出院?”
母亲也停下脚步:“应该还要几天,主要看伤口恢复情况。”
“那我给你们请个护工吧。”
“不需要,浪费钱。”
“我出钱。”
她一瞪眼:“你钱难道是天上掉的吗?”
我缓缓道:“不是天上掉的,男朋友给的。”
暑假里那场比赛他赢了冠军,把奖杯和奖金都给了我,让我想买什么买什么。
我没什么想买的,就将钱存起来买了定期理财。如今说这话,不过是故意说给我母亲听的。
“你……”她像是被我的话噎住了,半天才道,“你存心气我是不是?你的钱我不稀罕,他的我更不稀罕。”
“你这是自己找罪受。”
“我乐意。”
我不和她犟:“随便你吧。”
我尽己所能提出改善方案,她不愿意,那就算了。
母亲板着脸看我半晌,最终还是转身进了垃圾房,而我也很快离去。
杨海阳和商芸柔的儿子取名杨幼杰,满月酒举办在一家环境优雅的五星级酒店内,只宴请了少量的亲朋。
杨家那边人还多些,有两桌,商家就有些可怜了,算上我和杨海阳才凑齐六个。
商芸柔抱着孩子坐在圆桌另一边,商牧枭立在她面前,正俯身稀奇地逗弄他的小外甥。两人有说有笑,已不见冷漠疏离,似乎是回到了从前的关系。
“你升职了?”
我收回投在商牧枭身上的视线,看向身旁杨海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没有,怎么了?”
“你笑得跟已经被任命为校长了一样。”他伸出手指,对着自己的脸比划了一圈。
哦,原来是指这个。
“我在培养自己的亲和力。”
他一脸莫名,眯眼道:“为自己竞选校长做准备?”
我:“……校长不是竞选出来的。”
“那你培养那东西做什么?”
“因为没有。”
我和杨海阳正聊着,商禄他们到了。
方麒年一袭男装大大方方跟在商禄身边,感受到我的目光,朝我这边看过来,笑着挥了挥手。
瞧他如今的样子,看来是赌赢了。
由于每桌都有独立包间,三桌人各自分开,商禄打算去和亲家打个招呼,以示礼数,就让杨海阳带路。
杨海阳得令立马恭恭敬敬领着老丈人出了门。
“哎呦,让我看看小乖乖。”方麒年直奔小婴儿而去,“长得真可爱啊,瞧这眼睛黑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红包塞进襁褓,对着并不知事,连视力听觉都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婴儿道:“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在场几人多少有点怔愣,商芸柔还没说话,商牧枭皱着眉先一步骂出了口:“你是不是有病?”
“你怎么骂人呢?我这不是按辈分来的吗?小乖乖叫我叔叔,那我和你爸不是差辈了吗?我也得叫他叔叔了。”
“你叫他叔叔有什么问题?”商牧枭冷笑道,“会比我叫‘爸爸’更难说出口吗?”
方麒年笑起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平时玩挺嗨啊。”说罢不再和他吵闹,转身往我这边走来。
他坐到原先杨海阳坐的地方,问:“你收到我寄给你的画了吗?”
这时杨幼灵从门外进来,手里牵着一只氢气球直直奔向商牧枭,绊住了他走向这边的脚步。
“舅舅,你看我的气球好不好看?”
“哦,好看好看……”
我点点头:“嗯,挂在墙上很好看。”
方麒年的画有种别样的生机,虽然可能不似传统油画那样正式,却自有动人之处。
“以后说不定我可以开自己的画展。”方麒年畅想道,“你到时候记得捧场。”
“好。”
他撑着下巴,打量我片刻,问:“最近你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有了杨海阳的前车之鉴,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直接道:“我在培养自己的亲和力。”
“什么?”
“商牧枭说我该多笑笑。”
方麒年面色古怪:“他让你对着人多笑笑?”
虽然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吧。
“嗯。”
方麒年继续面色古怪,对着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刚想询问他有什么问题,门外响起商禄和杨海阳的交谈声。
“差点以为要满盘皆输了,还好我胆子够大。”方麒年用着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没多会儿,商禄率先走进来,目光扫到我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隐隐皱了下眉。
商牧枭抱着杨幼灵,将她塞到了回到包间的杨海阳怀里,随后在我另一边的空位坐下。
商禄是大家长,自然坐在主位,商芸柔和杨海阳依次坐在他右手边。杨幼灵来了就不肯走,硬要坐在我和商牧枭之间。
还剩两个位置没人,杨海阳正要叫服务员将碗筷撤了,商禄忽然开口:“门口上菜不方便,你坐过来吧。”
他虽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方麒年自然也知道,撑着下巴回道:“可我想和北芥坐一起。”
我:“……”
我下意识去看另一边的商牧枭,他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商禄停顿片刻,声音沉了几分:“年年。”
这次换方麒年噤声,久久没有反应,商芸柔都不得不加入劝说队伍:“门口的确上菜不方……”
话还没说完,方麒年豁然起身,一屁股坐到了商禄边上,双颊微红,显得异常乖巧。
商芸柔和杨海阳吃到一半便带着孩子移到了杨家那边,走前还想带走杨幼灵,小姑娘坚决不肯。
餐桌上只剩下商家父子,还有我和方麒年四个大人。
我从来没吃过这样诡异的饭,房里寂静到只剩杨幼灵吃东西的声音,仿佛我们不是一道来参加满月酒的,只是碰巧拼了个桌。
而每当我和方麒年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说些什么,商家那俩父子都会各种打断,最后使餐桌重新陷入死寂。
好不容易熬到散席,等不到回家,商牧枭在车上就发起了脾气。
“你最近怎么老是对别人笑?你以后不许笑了!”他重重拉上车门。
这要求实在有些不讲道理,我又不是面瘫,哪里能说不笑就不笑?
“不是你让我多笑笑,展现亲和力的吗?”
他一瞬间好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回忆了过后,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我让你多朝北岩笑,没让你见谁都笑。”
我莞尔:“有什么区别?”
我笑了几天还挺有用的,明显感觉学生们对我好像更热情了。
“你还笑!”他一拧眉,思量片刻,做出让步,“这样,你可以对我笑,对北岩笑,但不许对除了我们以外的人笑。”
这算什么万不得已的妥协?
我心里觉得好笑,脸上也就笑得更厉害了几分:“给我个理由。”
他看我一会儿,凑过来惩罚性地咬了口我的下唇,不疼,但挺突然。
“因为你一笑,冰就化了,我不喜欢……算了,以后我给北岩辅导功课就好,你也别对他笑了。”转瞬间,他不知怎么改了主意。
“你只要为我一个人融化就够了。”说着他吻上来,最后一句话含糊在唇齿间。
只对他笑当然是不可能的,这种事就算答应了我也控制不了。所幸商牧枭的不讲道理只在他的气头上,等过了,他自己都知道荒唐,便就不会再提了。
不过这件事后,我倒也没再强迫自己展现亲和力,很快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
“维持笑容”看着不难,其实一直坚持还挺累人的。
有些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如果觉得累,放弃不失一个好选择。
作者有话说:
网络部分彻底完结啦,下篇文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