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方麒年在酒店住到26岁,住到比酒店许多员工都要熟悉这栋建筑的程度。
治好厌食症后,他学会了均衡饮食,也学会了怎样更健康的管理身材。每天他都会前往酒店健身房锻炼,有时候游个泳,有时候跑个步,锻炼完了冲个澡再回房间。
那天他游完泳后,发现手机上有老刘的未接来电,他知道坏了,今天商禄要来。
他来不及冲澡,湿着头发就跑回了房间,可能是沾了水,门卡试了几次都刷不开门。就在他越来越焦躁的当口,“滴”的一下,门锁开了,他一喜,推门而入,差点与商禄撞个满怀。
他反手关上门:“抱歉,我没接到电话。”
他头上还在不停滴着水,顺着发梢滴到衣服上,甚至地上。商禄蹙着眉,不由退后一步,像是怕被这水溅到。
方麒年见他这样嫌弃,眉一挑,不退反进,扑过去便将他吻住了。
商禄闻着方麒年发间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本是想推开的,但手一放到对方腰上,方麒年便从鼻间轻轻哼出一个甜腻的鼻音,叫商禄迟迟无法进行下一个动作。
吻完了,方麒年笑吟吟退开。
商禄扫过他湿了一片的衣襟,指示道:“去把头发擦干,再换身衣服。”
方麒年在商禄面前一向是女装居多,没多想,很自然地以为商禄是让他换女人的衣服,于是上楼换了假发裙子。可等他穿戴整齐下楼,商禄听到动静抬头看来,对着他却隐隐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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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方麒年一下子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又让这位祖宗不满意了。
“怎么了?这身不好看吗?”他提了提自己裙摆。
商禄收回视线:“算了,就这样吧。”
于是商禄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把他带回了家,真正的家,当着商芸柔与商牧枭的面介绍过他后,便说要和他结婚。
方麒年之前觉得商禄多少有点不正常,但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就已经习惯他的不正常。
可到那会儿他才发现,对方的不正常远超他的想象。
彼时还是个高中生的商牧枭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上,直言他老子是疯了。
方麒年实在也很想跳起来加入他,问一句商禄你是不是疯了。但他不敢。
商芸柔还算冷静,问商禄他是不是一定要这么做。
商禄沉默半晌,看着她回了个“是”字,商芸柔便没再多话。
这件事虽然方麒年是另一个当事人,可桌上完全没他说话的份儿,也不需要他的意见。
那是方麒年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
婚礼很私密,商牧枭没有参加,所有人都以为商禄娶了个女人,娶了个和梅紫寻颇为相似的女人。大家看他的目光都心照不宣,带着微妙的怜悯,已经打从心眼里认定他是梅紫寻的替身。
他们也不算猜错,他的确是替身,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可怜的是商禄。
方麒年也曾趁着情热问过商禄,为什么一定要有婚礼,商禄说,因为他欠梅紫寻一场婚礼,他想要有所弥补。
这个回答方麒年并不意外,但他觉得这不是在弥补梅紫寻,这不过在弥补商禄自己心里的缺憾罢了。
这件事虽然疯狂到不讲道理,对方麒年却没有多大影响,就算事情败露,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没亲人没朋友,也不怕什么。
商禄握住他的手,轻轻咬了咬他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指,声音沙哑道:“你也觉得我疯了?”
方麒年哪里敢说实话,将手指插进对方指缝里,十指相扣着,摇着头否认。
商禄压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起来:“我忘了,这些就是你想要的。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
还没等方麒年反应过来,商禄猛地将他的手扣到床上,略显粗暴地倾身吻住了他的唇。
方麒年这之后就有些心惊胆战,总觉得商禄是知道当年那场酒后乱性的真相了。可苦主都没击鼓鸣冤,他这个做贼的也不好上赶着认罪,只得战战兢兢,继续伏低做小。
这些年,比他更像梅紫寻的人当然也有,甭管天然的后天的,想接近商禄,总要往这方面下手。
但那些人往往只有形没有神,充其量就是个劣质的山寨货,连赝品都不是。方麒年牢牢扒着商禄的床,谁敢上来就一脚踹到面目全非,加之商芸柔有时也会帮他赶人,他“商太太”的位置坐得倒也算稳。
直到……30岁那年,他遇到又一场巨大危机,堪称史上之最。
商禄的多年好友,名导宋万呈,这些年一直想要请商禄出山拍片,但一直被商禄拒绝,拒绝的多了,也不知他怎么想的,退而求其次,不要商禄拍了,转而打算改拍一部关于梅紫寻的电影。
这简直让方麒年怀疑宋万呈是不是暗恋商禄,不然怎会这样执着千方百计要和商禄扯上关系?
宋万呈找商禄聊电影内容的时候,他替他们送茶,正好听到一嘴。
“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但你也想让大家知道紫寻身上发生了什么吧?大家可以通过这部电影关注到抑郁症,了解到它并非简单的情绪问题,这很有意义。”
方麒年看过宋万呈的电影,商禄主演的那部《逆行风》,画面优美,剧情也很引人深思。他一直以为对方这次还是要拍爱情片,甚至各大媒体小报也是这样猜测,竟然不是。
商禄沉吟片刻,道:“那男主的人选……”
“你要是能说动阿枭最好,他是最有资格出演男主的人。”宋万呈言语恳切真挚,“你也想让他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或许这次通过这部电影,他可以和紫寻和解。”
商禄冷嗤一声:“他才不会,他恨死我们了。”
宋万呈微微叹了口气,方麒年没再听下去,直起身出了门。
要商牧枭出演电影男主的提议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父子俩为此弄得很不愉快。虽然他们本来相处也不见多愉快。
方麒年有时候也很纳闷,商禄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偏偏在“当父亲”这件事上总是磕磕绊绊?
后来商芸柔给了他答案。
她说:“因为他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没有有效的参照物,所以也不知道一个正常的父亲该是什么样的。我确定他爱我的母亲,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爱我们。可能,他自己也很迷惑吧。”
说完这话没多久,商牧枭的反击就来了。
谁弄得他不愉快,他就要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大过年的,他将自己那坐轮椅的男情人带回家,气得商芸柔够呛。
方麒年还挺喜欢北芥,不觉得他配不上商牧枭,只为他可惜,看上这么只小疯狗。
晚上他在影音室看电影看得睡着了,睡到一半醒来,一看快到十二点,裹着块毯子跑楼上去等看烟火。
刚到一楼,就听到商禄和商牧枭的争吵声。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生我?”
“我以为再生一个孩子她会快乐,想不到却让她更不快乐,这点上,我也很后悔。”
“所以你恨我,你觉得是我杀了她。”
“不。是我们一起杀了她。”
方麒年脚步一顿,不确定要不要过去。
他裹着毯子,在原地等了会儿,商禄自黑暗里缓缓走来。
好似没有看到他,商禄擦过他便上了楼。方麒年一路紧追在后,见他情绪不佳,小心翼翼从身后去牵他手,被他甩开了。
“你刚刚去了哪里?”商禄语气不善地问道。
“我在看电影,不小心睡着了。”方麒年答。
商禄没再说话,进了主卧,将外套往床上一丢,不待方麒年开灯便转身将人抵在了门上。
方麒年闷哼一声,身上的毯子滑到脚边。
他柔顺地迎接商禄蛮狠的吻,不作任何反抗。
吻完了,方麒年搂住商禄脖颈,喘着气道:“夫人的死……不是任何人的错,你们没有杀了她。”
商禄浑身僵硬了一瞬,接着便像没听到般,继续自己的攻势,啃咬着方麒年的脖颈,弄得他站都要站不直。
“你……你明明也不是那个意思,干什么每次都不好好和他说……”方麒年微仰着头,露出一副要喘不过气的表情。
商禄还是不说话。
“你就是嘴硬……”
商禄似乎忍无可忍,再次吻上他的唇,堵着他不让他再说,同时缩进彼此的距离,将人钉在了门上。
方麒年紧紧揪扯着他肩上的衣物,这回彻底失了言语,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单音,再也连不成字句。
父子俩的这场大战,最后还是商芸柔出面才算完。商禄没再逼迫商牧枭去演男主,商牧枭也从家里搬了出去。
电影男主很快落到了当红小鲜肉的头上,女主则通过海选选出,不是科班演员出生,甚至不是演艺圈的人,但那长相那气质,别说那些山寨货,就是方麒年这尊精雕细琢的仿品,也是拍马赶不上的。
商芸柔的婚礼上,商禄一双眼都在那个女孩身上,甚至还邀她共舞。
方麒年已经三十岁,对方却才二十出头,正是青春年少。他知道,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要地位不保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