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城
挥散面板。
村民们已经瓜分完了野猪妖的躯体，只留下六颗硕大猪头堆在驴车上。
“要带这些头颅回去吗？”赵明有些疑惑。
将这些妖魔头颅带回去，无疑是对宋典史的进一步挑衅，以后怕是很难在云梦县过得安生了。
李长庚却不以为然：“回城。”
云梦县官妖勾结的事情，早晚会败露，直觉告诉他，这一天应该不会远了。
他必须跟县衙切割干净。
足足六颗野猪妖头颅，其中一颗还是凝气境初期的大妖。
浓墨重彩的一笔功绩。
云梦县多少年来也没斩杀过凝气境的妖物吧？
云梦县城外。
暮色降临。
李长庚骑着“追风”悠哉游哉的在前头晃。
赵明和另一名农夫赶着驴车，车上的野猪妖头颅恶臭熏天。
一阵风刮到城门口，打瞌睡的守城士卒骤然惊醒，手忙脚乱的持起身旁长枪。
他面露惧色的东张西望，喊道：“什么味儿？野猪妖来攻城了？”
这里是县城北门，守城军伍自然知晓黑风寨的大名，却不曾想过野猪妖会胆大包天干出强攻县城的事情来。
为首的伍长很快发现了异常，抬手安抚手下士卒：“只有恶臭却听不到践踏和嘶吼声，应该不是野猪妖。”
他站在城门处向远处眺望，手掌搭在眉骨上，视野里很快出现了几道身影。
打头阵的身穿差衣，悠哉游哉的骑着毛驴，距离太远看不清脸庞。
身后跟着一辆驴车，差役和老农左右押着车，车上摞着几颗硕大猪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几人行至近前。
伍长看清领头差役的面庞，顿时眼底震动：“李李长庚？”
云梦县里谁不知道这位差爷的大名？
熟悉的面孔，悠哉的骑驴，只是身形看起来挺拔了些，不见往日猥琐气质。
驴车在城门前停下，恶臭骤然冲进鼻腔，一队军伍脸色苍白。
狰狞的猪脸，歪斜的舌头，头顶上的白毛
“这这是野猪妖！”
即便是死掉的野猪妖，也还是把几名小卒吓得屁滚尿流，握住长枪的手抖成筛糠。
城门外道路两旁的卖菜贩子，仔细看清骑驴之人的面容后，都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平日里捉拿小贩都大喘气的李大人，今日却出城割了一车野猪妖头颅回来？
看他一身皂衣染成暗红，跟在血泊里打了个滚儿似的，这得是杀了多少妖啊？
小贩们交头接耳，一传十十传百，李大人出城斩妖之事恐怕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县城。
“李李兄，这边请！”
伍长显然是被驴车上的猪妖头颅震慑住了，前倨后恭的为李长庚挪开拒马，弯腰伸手请其入城。
驴车吱扭扭的通过城门，大摇大摆的驶在道上。
路上行人陷入骚乱，但全都自觉的为李长庚让出一条路来。
城里早就传言李大人斩杀过妖魔，一开始还持怀疑态度，现在看来传言应该不假。
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视下，赵明握着刀鞘，下意识的昂首挺胸，脸上洋溢着自豪：
看呐，好几只野猪妖，我和李大人出城斩的！
他大踏步追上前方的毛驴，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李大人，会不会太招摇了？”
李长庚眼眸低垂，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看你就差把爽字写在脸上了。”
赵明原本是担心太过招摇会彻底得罪宋典史甚至是整个县衙，不过看李大人毫不慌张，想必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也就不必多问了。
难得被全城百姓夹道欢迎，要是换做以前，不被人偷偷扔石头就算不错了。
想清楚这一切，赵明将目光放向了前方。
云梦县衙，两头石狮子前，陆涛心不在焉的望着街头。
一名差役端着茶水，恭敬的递了过来：“陆老大放心，天都黑了，姓李的怕是已经在野猪妖肚子里了。”
话音刚落，一股恶臭随风飘来。
“妈的，哪个挑粪的不长眼，竟敢从县衙门口过？”
差役吆五喝六的走到街上，正要给这不长眼的一些教训，却蓦地被一道阴影笼罩。
一道挺拔的身影骑着毛驴，身上的差衣散着一股浓郁血腥。
差役看清来者的脸旁，两腿顿时夹紧，差点被吓得尿了裤子。
李长庚眼眸低垂，漠然打量着眼前的差役，缓缓开口：“徐有才，几个时辰不见，你就一口一个陆老大了？”
徐有才眼神呆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他将目光投向驴车上的狰狞猪头，顿时抖成筛糠，差点软倒在地。
这时赵明突然冲了过来，举起刀鞘劈头盖脸的砸下，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看徐有才早就不顺眼了，总算是逮到了机会。
只不过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将对方教训一顿。
“你……你！”
门前乘凉的陆涛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的茶杯啪嗒掉在地上。
姓李的动手也就算了，你赵明一个狗腿子，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他想为新收的小弟找回场子，但在看了一眼驴车上的猪妖头颅后，顿时感觉口干舌燥。
陆涛喉结滚动，重重咽了口干涩的唾沫：
“李……李长庚！你这是不把宋典史放在眼里！咱们走着瞧！”
放完狠话，陆涛顾不上脸面，屁滚尿流的跑进了县衙里，生怕被这姓李的一刀给劈了。
“饶命！饶命！”徐有才抱着头躺在地上打滚，已经被抽的鼻青脸肿。
赵明手拿刀鞘像雨点似的砸，没轻没重的，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人命。
李长庚随即摆了摆手：“差不多行了，毕竟是县衙门口。”
赵明这才略微解气的停了手，将佩刀重新挂回腰间。
徐有才偷偷看了一眼骑驴的青年，见对方都懒得瞧自己一眼，便连滚带爬的逃进了县衙里。
围观的百姓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这才散去。
差役打差役，这种狗咬狗的戏码，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稀罕事。
跟看戏似的，可惜还没看够就结束了，有点扫兴。
不过瞧到驴车上的猪妖头颅，百姓都觉得有人斩妖除魔自然是云梦县的大好事儿。
现在的李大人，比那只会搜刮银钱的县官老爷们要强得多了。
再等到州府和降魔司的人到来，云梦县这片天，可能就真的没有妖害了。
“李大人，现在去哪？”赵明抬头问道。
“我去趟降魔哨所。”李长庚丢给赵明几钱碎银，“天色已晚，你带这位老乡找家客栈住下，等明日再拉驴车回村。”
“多谢差爷！”农夫频频点头道谢。
这位大人不但有斩妖除魔的本事，对自己这样的乡下人倒也蛮大方嘞。
“卑职告退。”
赵明带着农夫离开。
李长庚拉了拉缰绳，押着驴车向降魔哨所的方向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