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冲到洗手间，顾司扶着门把手，缓缓蹲下来。
往事压得她喘不过气，回忆一幕幕地涌现出来，像刀子一般在顾司的心尖上拉出一道道口子。
慌乱地拨通来者的电话，顾司的手在抖。
“喂，顾司，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你弟弟的死活呢。”又是那个粗犷的男声，他在电话那头笑得很猖狂。
“对不起，能不能宽限我一些日子。我暂时筹不到那么多钱。”顾司的大脑一阵嗡鸣，她贴着门，无力地靠在上面。
“呦，还学会谈条件了？那你等着吧。杀人罪，要判多久来着？十年？无期？还是死刑啊哈哈哈哈哈——”
“不要，不要……您听我说，您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但我现在真的拿不出来那么多钱，我求求你，放过顾令。”
“给你两条路，一条，明天十二点之前，我要在账户里看到那十万块！第二条，拿你来换，你走运了顾司，有一个大老板看上你了。”
见顾司不出声，男人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刺耳，“哈哈哈你说说你，明明是野鸡，非觉得自己是凤凰。读了大学又怎么样？当红主播又怎么样？顾司啊顾司，你的把柄攥在我手里。”
“我让你死你便死，我让你活，你才能活！”
男人凶残地挂了电话，顾司握着手机，感觉胸口一阵绞痛。
捂着脸，顾司整个人抽泣起来，过去的委屈一股脑窜上来。越像刺猬的人，心里越柔软，越怕受伤。
顾司不知道怎么，才能保护自己的弟弟……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泪水止不住，顾司小声啜泣着，努力憋着自己的声音，直到思绪渐渐平复，过了很久顾司才走出门。
客厅里，秦潇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表情复杂地看着顾司。
“秦潇寒，你……你头还疼吗？”顾司的眼圈泛红，显然哭过一场。
秦潇寒面前的水杯已经空了，是水杯砸在茶几的那一下让秦潇寒的意识清醒过来的。
“不疼了。”秦潇寒的声音有点哑。
“你……你刚刚……听到了多少？”顾司赶紧转身，擦擦自己脸上的泪痕。
“也……也没听到什么其实。”见了顾司的样子，秦潇寒十分心疼。
“顾司，其实你可以和我说的，你可以选择相信我的啊。”秦潇寒起身，慢慢走到顾司身后，从背后抱住她。
“顾司，或许我能帮你。”秦潇寒的长发落在顾司的胸前，她的手环住顾司的腰，下巴贴着顾司的肩膀，如同一团棉花一样围绕在顾司身边。
“你愿意和我讲吗？顾司，你愿意告诉我吗？”秦潇寒的声音颤抖，怀中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见她哭过。
究竟是什么人，把顾司逼到这种地步？
“我……”顾司缓缓转身，靠在墙上，闭上眼睛长长叹口气。
她的过去，这里没有人知道，她从来都不说，也不想说给别人听。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成年人要学会的第一课就是把苦闷打碎了，自己咽下去。
可是秦潇寒，她似乎很想了解她。
顾司看着秦潇寒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那么真诚，那么纯粹。顾司明白，这一刻秦潇寒的眼睛里只有她，再无其他。
“我的弟弟，他叫顾令。七年前，他杀了我们的父亲。”顾司低着头，声音哽咽。
“那时候我正在寄宿学校读高三，并不知道这件事。等到高考的前一个礼拜，警察局的人才通知我，我爸死了。”
秦潇寒依旧扶着顾司的腰，她把身体迎上去，手指擦过顾司的侧脸，目光中满是温柔。
“我对我爸，其实没什么感情。警察说，我爸死于意外，我当时也以为是这样。”
“一直到后面，我上了大学，当上了主播。有一个人，他突然找上门，告诉我，我爸当年不是死于意外，是我弟弟杀的，他看到了。”
秦潇寒的眉头拧起来，她大概猜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了，那个男人一直以此威胁顾司，让顾司给她打钱。
“我去问了我弟弟，他承认了。小时候，我弟弟对我很好，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做出那种事情。”
顾司的眼角处现出晶莹，“他才21岁，我不想让他的人生就这样毁了。我知道我不该包庇他，可他是我弟弟……我没有别的办法……秦潇寒，你能明白吗？”
“所以这次，他管你要十万是吗？”秦潇寒伸手帮顾司擦擦眼泪，语气中说不尽的温柔。
顾司轻轻点头，她的那张脸蛋，是那么的脆弱无助，任谁见了，都会产生想保护的欲望。
更何况是秦潇寒。
“那个人，是你们的邻居？”秦潇寒宠溺地捏捏顾司的脸蛋儿。
“不是，他是我曾经的房东。我们小时候一直租别人家的房子来住。”
关于顾司的过去，秦潇寒知道很多。顾司的童年经历异常坎坷，长大后的顾司，虽然善良，但是敏感多疑，她的身边曾经聚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顾司可以相信和交心的。
“十万块钱，我拿给你。”秦潇寒将顾司额前的发丝撩到耳后。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现在给他打电话，我要和他说。”
顾司有点犹豫，思考再三还是把手机给了秦潇寒。
拨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秦潇寒拉住了顾司的手。
“喂！怎么，小美人，大半夜的，是想我了吗？”那男人明显还没睡醒，他翻来覆去，把床压得声音直响。
“明天中午十二点，凯源酒店，不见不散。”秦潇寒忍住自己的嫌恶，嘴角还噙着笑。
“你tm谁啊？”男人一听是个陌生女人，一下子醒了，他看看手机显示屏，来电是顾司没错啊。
“你管我是谁。十万块钱，你要是想要的话就来凯源酒店，否则你一分钱别想拿到。”秦潇寒一字一句道。
“我……我凭什么要去……你，你让顾司接电话……”
“她不会接的，我是顾司的助理。这件事情由我来接手负责，你好好考虑一下。”秦潇寒顿了顿，继续道，“你放心，如果我想抓你，早就抓到你了。约你面谈，只是希望能给这件事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
“什么解决方法！你把钱给我，赶快，否则我！”
“你叫杜力吧，今年43岁，单身。9年前曾经有过一个老婆，还有一个孩子。后来老婆嫌你每天吃喝嫖赌，带着孩子走了。你孩子……叫杜子纯，我说的对吗？”
秦潇寒看了一眼手机，一脸悠闲地说。
她怎么会知道，那男人叫杜力？顾司疑惑地看向秦潇寒，却发现秦潇寒给她比了一个口型，说的是放心。
“你！你！你！”杜力从床上弹起来，害怕地看眼屋内，又看看窗外，确定没人后才捂着电话说，“你tm到底是谁？”
声音很着急。
“我说了，你别管我是谁。你现在的位置在富善市人民路一号街中央小区三单元504室，你家的面积是62平方米。你公司的名字叫文茂商务有限公司，你是去年到这个公司的，在公司做清洁工。”
“你……你……”杜力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说过，要抓你很容易。明天中午十二点，凯源酒店，我要见到你，或许我们还有的聊。否则，你可能不了解我这人的处事风格，但你可以试试，我喜欢被人挑战。”
不待杜力回话，秦潇寒便按下了挂断键。
“他会来的，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你弟弟不会有事，他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
“秦……”顾司想问秦潇寒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那男人那么多信息，但是顾司闭嘴了。
“嗯？”秦潇寒目光如炬地看着顾司，她将手机塞回顾司的手中。
打开微信，冲着一个叫顾希言的人回了声【谢谢大佬】。
【这事没那么简单，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微信消息再次弹出来，顾希言回复道。
刚刚的信息，都是顾希言查的，秦潇寒只给了顾希言一个手机号。
杜力没想到顾司会反将他一军，给顾司每次打电话的时候，提供的都是真实的手机号。
他笃定了顾司不会报警。
顾司的身体突然前倾，想要亲秦潇寒，却被秦潇寒侧脸躲掉了。
“你，你把我当什么了？顾司……”秦潇寒抱紧顾司，“我们两个人不是在做什么交易，我说了，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我并不想从你身上索求什么，以前没有过，现在没有过，未来也不会有的。”
“我只想你开心，顾司，你到底，明不明白？”
到底明白不明白，我喜欢你？
顾司怔住了，秦潇寒身上的酒气和香水气息混合在一起，秦潇寒的身上好烫，顾司只觉得浑身燥得厉害。
在顾司的世界里，所有人接近她，都是有目的的。
秦潇寒，是第一个告诉她，她什么也不求，她只是希望顾司开心。
这女人……
“其实，其实也是有件事的。”秦潇寒抬起头，煞有介事地看着顾司，“就，你能给我把微信加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