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顾司，你回来了啊。”顾司出去的时候，秦潇寒又把屋子收拾了一下。
顾司的状态很不对，但仍旧强撑着，陪秦潇寒看完了所有的房间。
“秦老板，我想……”顾司想要和秦潇寒开口借钱，又觉得两个人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况且秦潇寒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她不能再麻烦秦潇寒。
拿不出钱，顾司明白就不止是陪那个无耻之徒睡一觉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他会折磨到自己“死”为止。
“你说。”
秦潇寒停下了动作，她拉了椅子让顾司坐下来，随后也拉了一把椅子和顾司面对面坐着。
“我想问，今晚你准备做什么？”顾司还是不愿意向秦潇寒开口。
她不想欠秦潇寒那么多。
秦潇寒的眸子变得晦暗，她收起嘴角挂着的微笑，对于顾司的发问，同样不知道如何开口。
顾司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
“今晚啊，今晚有个聚会，看心情，可能去，也可能不去。”
秦潇寒指的聚会，是她妈妈给她张罗的一位门当户对的“男朋友”。
秦潇寒没有允诺过，也从来不搭理他，都是那男的一个人自嗨。
还有她的妈妈，那个对秦潇寒一点都不了解的妈妈。
“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顾司你是想约我吗？”秦潇寒的双手捧起脸蛋，手肘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没……我今晚，也有约了。”
“哦？”秦潇寒的心头仿佛落下一根刺，扎得很疼。
“和谁啊？朋友吗？”秦潇寒装作毫不在意。
顾司蹙眉，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沉默良久，两人彼此相望，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尴尬气息。
“玩的开心。”秦潇寒的喉头发涩。
“那你呢？你呢，你……你要和谁聚会啊？都有谁啊？我认识吗？”
顾司右手扶在凳子腿上，整个人倾斜着坐下来，她的眼睛死死盯住秦潇寒，表情有点紧张。
面对一连串的发问，秦潇寒的唇角露出浅浅的微笑，“你不认识，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只是不重要的人罢了。”
见秦潇寒笑了，顾司莫名也笑了，“秦老板圈子广，只怕是谁在你这儿，都是不重要的人。”
“怎么会，你对我就很重要啊。”
秦潇寒脱口而出。
“哦？”顾司抬了抬眉毛，自己对秦潇寒重要，她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秦潇寒是那种情浅言深的人，她的话，只能信三分。
可是顾司不懂，再薄情的人，也会有深情的时候。
“我是说，你好好工作。作为老板呢，你开心，对我很重要。”秦潇寒确实如顾司所想，话从不说满。
无论怎样，都能给自己找补回来。
“老板。”简单敲门走进来，“可以开始了吗？”
现在是上午十点半，为了准备五点的晚餐，她们需要工作很久的时间。
所谓分子料理，就是打破食材的原貌，以新的面目创造出一种新食物。
最经典的分子料理就是米其林餐厅的龙吟草莓。
秦潇寒的厨房里面，不仅有许多厨房用具，更多的是化学分析仪器。
她需要去量化指标，才能明确该如何去添加配料，以什么样的工艺去完成这道菜品。
秦潇寒给这次菜品定下的主题是“thesecretsofthestars”，星空的秘密。
孟何苏喜欢的朋友即将和她异国，脚踩的土地不同，可抬头仰望的星空，虽然有时差，终会重逢。
就让星星，收下这些秘密，遥寄那些相思。
不同于传统烹饪工艺，分子料理一般采取的食材制作方式有，固化球形技术，低温烹调技术，乳化技术，液氮速冷技术。
食品中有非常多的乳化剂，凝胶剂，最典型的产品就是我们吃的果冻，胶体物质从创立至今，就备受消费者的关注。
球化技术就是在食材中添加海藻酸钠，使其表面形成膜状包被。
乳化技术多用来制作泡沫，可以产生非常丰富的视觉效果。
“简单，给顾司看看今天的菜品。”秦潇寒摆上架子，一脸正色道：“这道菜是今天的主菜。”
“全上吗？”简单发问。
“不，上四号菜就行。”四号菜是秦潇寒最满意的一道菜。
从前天接单的那一刻，秦潇寒就熬了一宿设计菜谱。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她中间只休息了一个小时。
所以昨天陪顾司的时候，秦潇寒也很累。
秦潇寒过于强势，喜欢的事和喜欢的人，她向来是都要的。
心动是什么感觉？是不断涌起的多巴胺？是每秒超过一百次的心脏跳动？还是相见时的欢喜，和无法控制的情绪？
在秦潇寒看来，心动就如同多糖遇见了唾液淀粉酶，好似宿敌，实则注定。
舌尖上的感觉，和心动一样，不受大脑控制，不会说谎。
简单来了，跟在她后面的是白宋。白宋像古代的小宫女，手举的高高的，上面是银制的托盘，还扣了个玻璃罩。
很神秘，调子起的高。
是秦潇寒的常态了。
“白宋！不要再耍了！对啦顾小姐，这道菜的名字叫‘暗恋’。”简单的脸变得飞快，上一秒还对白宋大呼小叫，下一秒就对顾司喜笑颜开。
白宋是跟过来看顾司的，顺便看看自己的老板，帮帮忙啥的。
“暗恋？”顾司的眼睛亮了。
打开玻璃罩，只见里面是半个巴掌大小的晶莹椭圆小球，□□弹弹的，上部透明，下部就像星空一样。
红色，藏蓝色和紫色扎染的般交融，还有许多细微的黑色小点儿，很美，宛若一件艺术品。
这秦潇寒，还真有两下子。
顾司以为她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她如此用心。
糟心的事还压在胸口，纵然看到如此赏心悦目的东西，顾司也只能强颜欢笑。
“尝尝看，给点评价咯。”秦潇寒有意让她开心。
勺子很轻松地进入了小球里面，上面挂着饱满的果汁，松而不散。
小巧的勺子触碰到了唇瓣，第一瞬间的反应是……有点酸。
神奇的是，这感觉不过两秒，口腔便被清爽的甘甜充斥。
果香，很浓的果香。舌尖偶尔触碰到什么东西，转瞬间，就化了。
顾司还来不及感受。
“果糖的甜度是17，太甜的东西，会变得过犹不及。”秦潇寒也拿起一根勺子，挖了一些含在嘴里。
“先酸后甜，其实后来还有细微的苦味。”
暗恋是一件情绪很复杂的事情，特别是少年的情感，大胆，无畏，又充满张力。
慢慢成长，会喜欢的人越来越少，心动似乎也渐渐遥远。
套上一层又一层保护壳，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教会我们，暗恋太飘渺，喜欢太脆弱。
没有那么多奋不顾身的爱情，摆在两个人面前的，合适与否，才是最关键的命题。
“蓝莓，桑葚，树莓，巧克力，茉莉。”顾司缓缓回答。
能碰撞出这么绚丽的色彩，秦潇寒一定没少用心。
反向球化技术是分子料理中很常见的技术，和其他菜品不同的是，反向球化技术制作出的食物，大多有一种爆浆口感。
戳破表层，里面的汁水会迸发出来。
但秦潇寒做出来的东西，却将果汁锁在颗粒间隙里，好像马上就要流出来，又好像永远不会流出来。
那种恰到好处的点。
顾司大学也是学食品的，虽然她对于学习并不上心，但是分子料理，她略有耳闻。
其实分子料理属于食品科学的一种分支，秦潇寒大学毕业设计就是关于分子料理的东西。
没想到秦潇寒将自己的坚持延续到了至今，用自己的青春投身到这一领域内。
“竟然都对了。”秦潇寒欣慰一笑，她真的没有看走眼。
顾司就是那个会发光的人。
“原来暗恋在你心里，是这个感觉。看来我们的秦老板，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顾司的语气叫秦潇寒捉摸不透，她放下勺子，长睫毛微微上抬，平静地看着秦潇寒。
“秦老板，是在暗恋谁啊？让你又酸又甜的。”
这句话的语气，就没有方才那样好了。
“一个认识很久的人。”拇指指甲掐着食指，秦潇寒不动声色地回答。
双眸微眯了一下，“哦？”顾司从喉咙里发出了声音。
“我也认识吗？”
顾司继续逼问秦潇寒，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腾，顾司有点不开心。
“认识。”
秦潇寒紧张又局促，一面又猜测着顾司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很煎熬，很想让她猜出来，又害怕她真的猜出来。
“哦。”顾司点点头，“我大概知道了。”
秦潇寒和顾司的共同好友并不多，之前在大学里面，顾司忙着直播，基本上不参与学校的活动。
能让顾司知道，秦潇寒也知道的，那一定是一个学院的人了。
秦潇寒是她们院的院花，其实单论长相来说，顾司生得更加精致些。
只不过因为她人缘差，秦潇寒人缘好，学习也好。
大学的时候，秦潇寒就是院学生会主席，大学四年，她是她们院唯一一个拿到满绩点的人。
秦潇寒，是如同传说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