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埋藏于此的坚毅
后来，往生堂举办了堂主的接任仪式，胡晓晨心中清楚李壹他们的打算，但也并不在意，也就配合他们完成了仪式。
仪式完成的第二天，胡晓晨大清早的就来到胡桃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喊道：
“起床了起床了！外面晨风正盛，如此美妙的时刻你怎么还睡得着的？”
“什么啊~你好烦呀~”
揉着眼睛不堪其扰的胡桃从床上坐起身，穿好衣服后便来到门前将门打开，生气之余还有着些许幽怨，开口吐槽道：
“我说哥哥！你不去处理事务来朝我睡大觉干嘛？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往生堂的堂主了！至少是名义上的！”
胡晓晨闻言耸耸肩道：
“是！可那又如何？我只是演戏而已，什么时候不想演了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再说，我也和李叔他们说过了，我请今天一天假，我外面有一件事需要处理。”
看着胡桃满头杂乱的头发和一面没睡醒的样子，胡晓晨伸出手捏住对方的脸蛋。
“你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别告诉我你平时上早课的时候也是这样，而且你前几天不是刚和我说过你想要成为往生堂堂主并且证明给我看吗？这就是你想要让我看的笑话？”
伸手拍掉胡晓晨捏住自己脸蛋的手，胡桃嘟起嘴道：
“今天周日是休息时间！没有一个良好的休息，怎么能够拥有充足的精力去进行学习，拜拜我要回去补觉了！”
说着便伸手将胡晓晨推开，然后想要把门合上。
胡晓晨见此哪能如对方所愿，立刻上前伸出一脚卡在门缝，然后用力推门说道：
“好你个小妮子！居然敢把我拒之门外！也不瞧瞧我是谁！我可是往生堂的堂主！”
“是又怎么样？我现在还小，没在往生堂就职，你管不着我！”
“我可是你哥哥呀！我不管你谁管你！”
“表的！”
与胡桃僵持了好一会，胡桃突然一脚踩在胡晓晨的脚趾头上，胡晓晨吃痛连忙收回脚，而胡桃也就抓住这个机会将大门紧紧合上，然后说道：
“抱歉啦~今天本姑娘还要好好补觉，就不待客啦~”
胡晓晨揉了揉脚，然后看着紧闭的房门，然后撸起袖子说道：
“哟呵~小爷今天还就不信了！你个小姑娘还真的能把我拒之门外？”
“小爷告诉你！被我盯上了，今天这懒觉你就别想睡了！呀啊啊啊啊！”
言罢，胡晓晨便卯足力气，侧身朝着房门用力撞去！
但出乎意外的是房门仅仅只是微微一碰就打开了！胡晓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脚下的门槛给绊倒迎面摔了个狗啃泥！
原来胡桃已经料到了胡晓晨会用蛮力来撞开门，所以也就没有锁门。
看着摔倒在地的胡晓晨，胡桃笑得合不拢嘴，甚至还走上前来到对方身边蹲下用手戳了戳对方。
“哈哈哈哈！瞧瞧我们往生堂的新一任堂主，想要强行进入自己的妹妹房间，居然摔得这么惨！哈哈哈哈！”
耳边传荡着胡桃肆意妄为的笑声，胡晓晨立刻爬起身来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胡桃，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胡桃~你笑得很高兴啊~”
胡桃见此心中暗道一声要糟，随后连忙变脸示好道：
“怎么会怎么会？看见我亲爱的哥哥摔倒在地，我心疼都来不及呢~你说对不对？我的好geigei~”
胡晓晨面露恶寒之色，连忙松开了手嫌弃的说道：
“啧啧啧！你这段时间是喝了多少茶，怎么能够做到小小年纪就这么绿茶的？”
胡桃傻乎乎的一笑，并未接话，而是转移话题道：
“老哥，你咋突然大清早的叫我起床啊？虽然我知道你关心我这个可爱的妹妹，但我知道按照你的性格你绝对不会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和我在这里耗费这么长时间。”
“哟~还挺了解我啊？”
“嘿嘿~”
看着地上老老实实坐着的胡桃，胡晓晨开口说道：
“收拾收拾！准备好干粮和水，十分钟出发！”
“啊？你要带我出去？”
“不然呢？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可不会白白浪费时间！”
“我来兴趣了！等我一会！”
果然，听完胡晓晨的话语后，本来还兴致缺缺的胡桃立刻来了精神，立刻跑过去开始打理自己的头发。
“我就知道你这妮子不是什么老实的主！”
见对方这副模样，胡晓晨不由得失笑，随后转身出门顺便把门带上。
“前倨后恭，思之令人发笑……你小子搞快点，慢了我可就不等你了！”
“快了快了！”
果然，不到五分钟，胡桃便风风火火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背上还背着一小袋干粮和水。
“什么时候出发！”
胡桃双眼泛光的看着胡晓晨，神情难以掩饰的期待。
“什么时候？当然是越快越好！走！出发！”
“好耶！郊游郊游！”
“你这妮子，跑慢点！”
待到胡晓晨和胡桃离开往生堂没一会儿，一位身材苗条、头上有着两个角的女子来到了往生堂门口，低头皱眉，迟迟没有动身，许久才上前对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的司仪说道：
“那个……请问你们堂主在吗？”
司仪看着对方，虽然很是疑惑以对方的身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行礼道：
“甘雨小姐，不知道你找的是哪位堂主，如果是老堂主的话，那么不好意思！堂主他老人家已经驾鹤归去！”
闻言，甘雨连忙辩解道：
“不不不！我并不是来找老堂主的！我也知道老堂主已经逝去，我此番前来，是想要见一见你们往生堂的新任堂主！”
“嗯？我记得传承典礼那天甘雨小姐你是来了的啊？”
“是这样没错，只是……”
甘雨将双手放在身后，低头有些害羞地说道：
“我那日未曾与他有过交谈，所以今日……还请你通知你们堂主一声，说甘雨想和他见上一面。”
闻言，司仪神色发难，正愁不知道怎么回答时，李壹从往生堂里走了出来，对甘雨行礼道：
“不知甘雨小姐大驾光临，未曾亲自前来迎接，还请原谅！”
闻言，甘雨连忙摆手道：
“那个……李壹客卿还请不要如此让我犯难！我此番前来并不是并非公事，而是……一些私事需要处理。”
“私事？”
李壹看着眼前虽然容貌超群但年龄已经不知几何的“少女”，心中想道：
“胡晓晨这小子这些年在外是做了什么？居然能让这位亲自来寻他……看来要找机会问问他！”
随后，李壹对甘雨说道：
“不好意思甘雨小姐！如果你是来见堂主的话那你今日前来可是来错了时间！就在前不久，堂主就带着她妹妹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抱歉！堂主不说的话我们也不清楚！”
“这样啊……也是身为往生堂堂主，想必也是有许多的要事需要处理吧！”
听言，李壹神情古怪，心想如果自己说出自家堂主仅仅只是带着自己妹妹出去用公费旅游后，这位甘雨小姐会作何感想？
“那……请问李壹客卿，你们堂主何时能够回来？”
“这个……说实在的！我们对于堂主的做事风格目前来说也并不是很清楚！所以……需要我们派人去寻他吗？也请你到堂内稍加休息。”
甘雨也知道了对方话中之意，也就点头理解道：
“不必了！我身上也还有事务需要处理！只是还烦请如果胡堂主回来后，麻烦你们转告他一声，告诉他我曾来过，若他有空的话可来玉京台找我！我想和他认识认识！”
“我明白了！甘雨小姐请慢走！”
甘雨点点头，转身离去。
目送甘雨离开后，李壹对身旁的司仪说道：
“派出几人去寻找堂主踪迹，若能寻到的话，就让他快快回堂里！”
“啊？可是甘雨小姐不是已经说了不用了吗？”
“甘雨小姐的确是说了不用，但这不代表我们不能好好表现！甘雨小姐据我所知平日里都是在玉京台辅佐七星处理事务，今日居然再次现身，还点名提姓要见堂主，这对往生堂来说，无非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虽然我们往生堂与总务司的关系不错，也有过合作，但如果能进一步谁会不乐意呢？”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嗯！”
而离去的甘雨那边，在走了一段时间后，又扭过身来看向往生堂处在的方向，叹了口气说道：
“好不容易有空闲时间过来打算见你，谁曾想命运竟如此胡闹……也罢！就如帝君所言，只要提瓦特还有你的痕迹所在，那你的存在就一定不会消失！我也终会与你再次相遇相识！就像当初一样……只是我已经等待了许久，我已难以压制这颗心，三生！我这次一定要握住你的手！我不愿意继续等待下去……”
…………
层岩巨渊。
看着眼前壮阔的场景，小胡桃张大了嘴巴，惊呼道：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坑洞？哥哥，这是天然形成的吗？”
“你在异想天开什么？想要天然形成这样落差极大的坑洞，你还不如相信你哥我曾参与过传说里的魔神战争呢！”
伸出手揉了揉胡桃的小脑袋，为对方的异想天开感到可笑，同时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这下面的那个坑洞可不仅仅是你看起来的那样，深度我估计着应该至少也有个一千米！摔下去尸骨无存的那种！”
“哇！这么深吗？”
“那可不！我骗过你几回？”
“在你回来往生堂这短短的一个星期内，你就已经欺骗我不下十回了！要不是本姑娘聪明，恐怕都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
“可以呀小妮子！这记性以后不担心你会得老年痴呆了！就是可能会有个小儿多动症……”
“哥哥，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没有人逼着你说话！”
“是是是……喏！看见下方的那个祭坛没，我们到那里去！那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终点了！”
“哦！”
跟随着胡晓晨在陡峭的山崖上飞檐走壁，好几次胡桃都险些踩空，回头看去却见到胡晓晨在放声肆意嘲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扭过头去不理对方。
而胡晓晨也仅仅只是嘲笑胡桃而已，他的视线可是一直在胡桃身上，只要胡桃有掉下去的趋势，他就能够保证在一瞬间之内抓住对方！
在胡桃好几次踩空的时候胡晓晨其实都准备动手了，但是胡桃又总能奇迹般化险为夷，让胡晓晨不得不在内心中感慨道：
“不愧是胡桃！”
很快，二人来到了祭坛前。
胡桃在落到地上的一瞬间便瘫软在地，脸色发白的说道：
“吓死本姑娘了！带我这样的一个十三岁女孩来这里郊游，哥哥，我诅咒你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无视对方的诅咒，胡晓晨来到祭坛前，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从背包里拿出水果和食物放在上方，然后鞠躬行礼。
胡桃见胡晓晨如今的模样，也很识趣的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拿出干粮和水一边吃一边欣赏风景。
一会后，胡晓晨坐到胡桃身边伸手道：
“拿个水果来。”
胡桃白了他一眼，但还是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了胡晓晨，胡晓晨接过后放在嘴前咬了一口，随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远方。
良久，胡晓晨突然开口说道：
“小丫头，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里？”
谁知胡桃却是扭过头去说道：
“不好奇！”
胡晓晨神情一僵，然后伸出手用力的揉胡桃的小脑袋说道：
“你这小妮子，居然不配和我！是不是又皮痒了？”
“欺负”完胡桃，胡晓晨看着远方道：
“其实我这么多年在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这里！”
胡桃有些疑惑的看着胡晓晨，似乎是在问为什么。
而胡晓晨则是轻轻一笑道：
“我在离家出走后，便来了一场璃月旅行！那时的我除了一柄破铁枪傍身以外，什么都没有，但我却走遍了全璃月每一片土地！我去了各种古遗迹，挖掘到了许许多多的宝藏，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一段虽然辛苦但却很是值得的时光！”
“而这里……层岩巨渊！就是我的最后一站！我打算在层岩巨渊寻找我的目标，如果依旧没找到的话，我就回去接任老头子的位置。”
闻言，胡桃看着胡晓晨说道：
“但你始终没有回去，是因为你找到了吗？”
但是胡晓晨却是摇了摇头，眼睛始终看向远方，让人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并没有！我依旧没有找到我的目标！”
胡桃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既然你说这里是你的最后一站，那你为什么在没有找到你的目标时还没有选择回去？就这样留在了这里，还是说你找到了其他的东西？”
“一半一半吧……”
胡晓晨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向胡桃道：
“我并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而是因为我……失踪了！”
胡桃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胡晓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而胡晓晨则是继续说道：
“你没听错，我的确是失踪了！在我来到层岩巨渊的一个星期后，我整个人就神奇的在层岩巨渊里消失了！”
“冒险家协会也曾派人过来调查我的踪迹，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找到，就仿佛我这几个人凭空蒸发了一样！”
“而且奇怪的是，在半年后，我又凭空出现在了层岩巨渊的深处！据找到我的冒险家协会成员所说，找到我的时候，我正面对着石壁呢喃自语，说什么……嗯……容我想想！时间太长了，我也有些记不清了！”
思索片刻后，胡晓晨突然道：
“我想起来了，我在对石壁说我不后悔，这是我的决定，为了所有人而必须要做出的牺牲之类的话语，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自我催眠一样！”
“而且更奇怪的点在于我清醒过来后居然没有任何关于那一个月的记忆，而且我的身体情况还没有任何问题，要知道一个人在层岩巨渊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失踪，别说危险的地貌和隐藏的魔物，就算不吃不喝也一个月一定会死亡，但事实却是我非但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身体素质还得到了提高！是不是听起来就像是编故事一样？呵呵~我也觉得离谱！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又能怎么样否定呢？”
耸了耸肩，胡晓晨低头看着下方的深渊巨洞说道：
“后来我打算调查这其中的原由，结果就是不仅没有找到任何痕迹，反而挖掘出了这里埋藏多年的故事……后来……说来奇怪，我在看到那些故事后的一瞬间，我居然流泪了！我很奇怪，但是那种感觉并不虚假！悲伤！无奈！”
“于是如你所说，我留了下来，陪着他们……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我也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是想要陪他们吧！”
胡桃看着胡晓晨，说道：
“他们……是谁？”
“千岩军！战死于此的千岩军！”
“……”
胡晓晨抬头望向天空翱翔时不时发出鸣叫的金雕，说道：
“在这里，我待了整整五年，感受着这里隐藏在历史长流下的肃杀！这里的每一件断裂的刀兵都在向我传递他们主人生前的置生死于外的精神！就这样，被他们浸染着……”
闭上双眼，胡晓晨呢喃道：
“现在回到这里，我竟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安心感，让我不再为了目标而心慌……”
“我很好奇，你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哼哼~保~密！”
“……那你找到了吗？”
“……或许吧……至少……我已经看到了……”
张开双臂，胡晓晨躺了下来，心中低语道：
“再会了……在此沉眠的英灵们……之后我便要为了我的任务离开这里，无论最终是生是死，我大概……都不会再踏足此处了……看在一起朝夕相处五年的份上，保佑我吧！”
黄昏，胡晓晨带着胡桃离去。
离去之际，胡桃转身再看了一眼层岩巨渊，夕阳金色的光辉洒在其身上，温暖，但依旧未能掩盖那份淡淡的肃杀与凄凉。
天上的金雕依旧在盘旋鸣叫，似乎是在回应着什么，也似乎是在守护着什么……
恍惚间，胡桃看见了漫山遍野的身披金甲的千岩军将士，神情坚毅，手握长枪，同时大喝道：
“杀！杀！杀！”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声势浩大，跨越了时空到此处，在此处的天空徘徊、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