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证据确凿
荆九娘和霍冲心里头清楚，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于是早早就有了防备。
打从他们来到这处院落开始，荆九娘便发觉了他们的计划。
于是偷偷将迷烟聚集起来，放进了他们存放贷款契约的屋子中了，教他们也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周柯的面罩尚且还在，然而屋子里的迷烟太浓，面巾没办法完全过滤掉迷烟。
在屋子里待久了，依然会很晕，只是没有像他们那般，顷刻间便倒地不起了，周柯还存有一些意识。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倒在这里，否则天亮了荆九娘他们报官，如此深更半夜一行人私闯民宅，只怕更是百口莫辩了。
周柯强行支撑着自己起身，想要离开。
他扶着周围的物什，艰难半站了起来，身子依然弯曲着。
眼前一片白雾弥漫，周柯看不见周遭的情景，只好凭着记忆，一点点去摸。
好不容易碰到了门，周柯不禁心头一喜。
靠近门的那里，迷烟稍稍淡了些许。
周柯能够勉强视物。
只见眼前，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孟柳。
他面无表情地关了门，定定站在那里。
“是你……”
周柯见到来人，不禁心头一震。
岂料，他刚一开口，本就摇摇欲坠的面巾，霎时间彻底掉了下去。
迷烟顺着说话时的呼吸，被吸进了鼻腔中。
周柯霎时间晕倒了过去，失去意识。
原本计划着来偷盗契约的一行人等，就这样在荆九娘和霍冲的计划之下，满盘皆输。
等众人再睁眼的时候，却纷纷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
他们下意识的想要挣扎，然而四肢由于长时间被麻绳绑着，已经有些麻木了，没什么知觉。
他们的面前，众多穿着官服的人，正围着他们。
“这是在哪儿啊！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了？”
他们一醒来，冷不丁看见这副情景，不由得都有些发懵。
细细一想，这才回想起，他们昨夜分明是去那处院落偷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然后，好像就晕倒了。
醒来便在这里了。
原来，昨儿个他们晕倒后，荆九娘、霍冲还有孟柳，报了案。
衙门当即派了人过来。
前头便有孟柳他娘被害之事，孟柳向官员陈情了事实，表明了这一干人等所犯下的罪孽，并交上作为证据的此处房契，还有孟王氏同他们签下的贷款条约。
荆九娘则将那些备用契约给了衙门官员，交由他们查看。
“这些契约，表面上与一般的无异，然而……”
口说无凭，荆九娘取出其中一张来，将上头的字迹放在火上烧了烧，然后举起给官员们看。
下一瞬，原本写着“无利息”的“无”字，霎时间消失无踪了。
见到这一幕，那些官员们再傻也都明白了。
“如你们所见，这契约上原本写的是无利息，而这个‘无’字是由特殊材料写就的，只要用火这样一烧，就会消失不见，持有契约之人、也就是他们这些放贷者，便能够随意修改利息多少。”
没想到如今还有这般恶劣的行骗手段。
官员们不由得都有些气恼，看向这些人的眼神愈发愤懑了，只盼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霍冲道：“去借高利贷的，哪个不是走投无路，不少人就是这样被他们骗到的。”
孟柳难过地垂下头。
“我娘也是这样被他们逼得还不上债，只好上吊自尽的……”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一屋子的房贷合同就摆在那里，如何也抵赖不了。
更何况，他们还深更半夜来偷东西，更加证实了这些东西的真实性。
周柯醒来后，见到如此情景，立刻就要狡辩。
“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我是被诬陷的！”
其他人也都纷纷狡辩着，想从中摘出来。
没人料到，就在此时，一人跪了下来，道：“我愿意将一切真相坦白！”
场上的所有人，不禁都惊讶地看了过去。
正是那个曾好言劝过孟王氏的小伙子。
他咬着牙，像是对自己犯下的错感到十分悔恨。
“各位大人所查证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周柯是我们的共犯，至于其他该说的，那位姑娘都已经说了，我愿意以身谢罪！”
说罢，他重重地磕了个头。
虽然他看起来诚心悔过，可现下已经来不及了。
他哪怕是不由自主，却也做过错事，是他们的帮凶。
并且，他也是被抓来这里之后才悔过的，连自首都算不上。
判官最终把几人一同带进了衙门，等待审判后听候发落。
荆九娘联合了所有被放贷欺骗的人，一起上了诉状。
荆九娘格外向法官说明了那小伙子，曾有意帮助旁人的善举，表示他也是被迫的，可以从轻发落。
除了那个小伙子之外，所有人都被判了死刑。
周围的百姓，都看不起他们，朝他们扔菜叶子，场面一度凄惨不已。
有人还在哭嚎着喊冤。
“冤枉啊！大人！”
荆九娘站在下面，看着这一切。
她却忽然注意到，周柯也分明被判了死刑，神色却格外淡定，分毫没有将死之人的激动。
荆九娘感到有些不对劲。
于是，她隐了身，偷偷带着葫芦进入了地牢。
却听见周柯同一个侍卫说。
“哥，我的事儿您给安排好了吗？”
周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恳切。
却听那侍卫骄傲一笑，道：“我可是向来说一不二的。放心吧，都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我找了个精神失常的犯人，代替你蒙头上刑场。”
周柯连忙感激涕零。
“多谢了，哥。等我出去后，一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顿了顿，他又说。
“我给自己下了过敏的花粉，到时候啊，我的脸就会十分肿胀，保管我亲娘来了都认不出！如此这般，正好顶替了那个痴傻犯人的身份。”
那侍卫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对自己还真狠啊。”
周柯却叹了口气。
“没办法，过敏也总比丢了性命好。等再过十天半个月，刑满释放了，我再趁机离开，保证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