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暗访百病观（二）
一路跟随摊主来到其住处附近，长生发现此处位于落天城的东北角，放眼望去尽是一些低矮破旧的平房，算是城内的贫民窟，住的也都是些普通凡人。
考虑到他们二人身为修仙者，出现在这种地方实在太过引人注目，长生便给自己和雷无鸣贴了个隐身符，这隐身符也是他最近新画的，除非修为达到金丹期以上，否则无法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跟着摊主走进他家，长生环顾四周，发现家中仅有摊主一人，才放心现身。 摊主乍一看到眼前突然冒出的两个大活人，当即差点没吓晕过去。
好在他很快便认出了这两位是今天在他摊子上吃馄饨的修仙者，心中也大致猜到了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
摊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吸几口气后，甚至还主动为这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各斟了一杯茶水，这才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是百病观的事吧？”
长生微微颔首，“正是！”
摊主问道：“你们也不是真的想去百病观看病治伤吧？”
长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问道：“请您将您所知晓的关于百病观的一切告知我们？”
摊主听后，脸上露出些许迟疑之色，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两人，“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心怀不轨之徒呢？”
长生明白摊主的顾虑，为了让他放宽心，他决定以心魔起誓。
只见长生双手掐诀，身体闪着银光，一股神秘的气息从他身上涌现，仿佛与天地间某种规则相连。
“我以心魔起誓，若我日后将你所言告知百病观，便让我心魔缠身，灰飞烟灭！”
摊主对修仙之道略有所知，他知道，修仙者以心魔起誓是受到天道的约束，如果违背誓言，便会心魔丛生，往往不得好死。见长生许下如此重誓，他也放下了心，将自己知道的关于百病观的情况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长生。
据他所说，百病观的医修确实医术精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止给修士治病，还给凡人治病。并且他们给凡人治病还不收钱，所以慕名而去的凡人很多，也确实治好了不少人。
“那你到底为何不让我们前去呢？”
摊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其实你们修士去危险也不大，但还带个孩子，我就有些担心了，我的女儿，就是去了那里，再也没回来……”
长生心中一惊，和雷无鸣对视了一眼，直觉其中定有内情，便追问道：“你女儿为何没回来，是百病观救治不利？”
“我不知道，十年前，我女儿也八岁，她有一天突然咳嗽不止，大夫怎么都治不好。我想着百病观医修众多，一定有办法，便将她用推车拉到那里救治。”摊主说着，好似陷入了回忆。
“那天我敲响了百病观的大门，一个百病观弟子给我开的门。我说明了来意，但那弟子说观里规矩是——只能让病人进，病人家属不许进。”
“我知道百病观治病救人，需要安静的环境，这条规矩也是一直就有的，所以也没多想，把女儿交给了他们就走了，之后我一天去一次，但每次他们都说我女儿病情严重，还在救治。”
“我没办法，只能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十天后，我再去时，他们告诉我……我……我女儿没了……”摊主说到这里，便心情激动，哽咽不已。
“我女儿没了，我也只以为是病情太过严重，百病观没救过来，没往别处想。但我要将我女儿接回安葬，百病观却说我女儿得的是传染病，需要隔离防范，尸体也要就地焚烧。”
摊主变得非常激动，“我……我肯定不愿意啊！那是我女儿，他们怎么能不通知我一声就给我烧了呢？！我没办法接受，就一直闹，让他们将我女儿还给我。”
“但不知怎么，我忽然昏了过去，然后醒来便回到了落天城。送我回来的人说，我心情太过激动，昏在了百病观门口，百病观的人托他将我带了回来。”
“自那以后，我日日都去百病观求个说法，但他们只给了我女儿的遗物和骨灰。但我又未亲眼见我女儿火葬，又如何能相信那是我女儿的骨灰。”
说到这里，摊主看向长生，彷佛在寻求认同：“仙长，您说是我太过难缠吗？是我鬼迷心窍吗？”
他并没有等长生的回答，有自顾自地说道：“我去找了很多势力，让他们为我向百病观讨个说法，但我又拿不出什么钱，没有人肯理我，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落天城里凡人的命最不值钱，我们习惯了。”
长生看着低垂着头的摊主，追问道：“那你有打听过还有没有人碰到和你一样的情况？”
摊主激动地说：“有，有，我特意打听过，在这片不少人家都有送去百病观的病人没接回来的情况，百病观也都是说得的是传染病已经给火化了，给了骨灰。很多人对百病观很信任，都没多想，只安葬了骨灰。”
“我本来想联合这些家属去百病观讨个说法，但他们都觉得百病观全是修仙者，哪是我们普通凡人能招惹得起的，到时候再把自己搭进去。”
“其实百病观势力很大，你们别以为它只是个医人的道观，其实城内的三教九流它都有势力分布，可以说，百病观的人连着整座城。”
“哦？为何这么说。”
摊主低声说道：“其实我们有想过告诉周围的人，百病观有问题，让大家不要去。但每次这么一说，就有些地痞流氓过来找我们麻烦，掀摊子、砸房子……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说了，活着的人也得继续活着啊。”
“这次我告诉你们，是看你们气度不凡，又是修仙之人，说不定能找到我女儿去世的真相。”
说着摊主便跪下了，哽咽着说：“两位仙长，我求求你们了……，我没本事，不配做爹，但我真不想我女儿死的不明不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