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转变
黎承杰醒来时，天色还是暗的，他边摸着被打得生疼的背，边骂道：“死丫头，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从地上爬起，正打算要好好教训一顿刚刚把自己当贼打的黎烟，却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渗人的窸窸窣窣声。
什么声音？
他好奇地站起，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猛的一下就看见了一头白色的老虎低头在那不知道干什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白虎突然回头，用可怕的眼神看着他。
白虎的嘴角带着的血，它脚边有着的支离破碎的衣服，还有勉强可以看到的疑似骨头的东西，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他的心头。
难道那两个人被吃了！
看到他醒来，白虎把脚边吃到一半的东西丢下，闲庭信步地挪到黎承杰的跟前。
它要把自己也给一起吃了！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头晕目眩，向后仰去，一下子又没了感觉。
再次醒来，是被妇人的尖叫声吵醒。
院外围着一群村里看热闹的人们，他们都面带惊恐地看着院子里的惨状。
院子的地上鲜血淋漓，被咬碎的布料飘得到处都是，还留有部分的骨头，整个院子就像是一个惨案现场。
“黎家老二，这是怎么回事？”村长拄着拐杖，面容严肃地问着刚刚醒来，还带着睡意的黎承杰。
意识到自己没有被吃掉的黎承杰露出劫后余生的幸福感，高兴地打量着自己全身上下，看看有没有哪块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被白虎伤过。
发现没有任何伤口，他不由地松了口气，听到村长的问题，又顾忌到自己昨晚是来偷东西的，不敢说出事情的真相，只能在心里润色着借口。
“我昨晚出门散步的时候，听到这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结果发现有一只白虎把大嫂和那丫头给吃了，我吓一跳就昏过去了。”
听到黎承杰的说法，所有人都面露惊慌，村子里居然有人被白虎吃掉，那么以后村子里不是会很危险，万一有一天它再下山吃人呢？
村长听到黎承杰的解释，并没有直接相信，而是问道：“昨晚雨下得那么大，你出门做些什么？”
“我……我出门透透气不行吗？”黎承杰没有想到村长会怀疑自己的说法，有点错愕。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找补，只能磕磕绊绊地解释着，还不由放大声音，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
观察到黎承杰的迟疑，村长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看法，他不经意地问道：“你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吗？”
“我来的时候，门是已经开好的了，我在外面一看就看到有白虎在吃人。”黎承杰擦去自己额头上的汗，勉强地说道。
看着黎承杰的动作和他额头上因为紧张一直冒出的汗，村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抬手举起院子门的锁头，看着锁孔周围的痕迹，反问道：“这锁头怎么有被撬开的痕迹，我记得你好像会一点撬锁的功夫吧。”
村长的反问让黎承杰无话可说，他张张嘴想要解释一点东西，但一时却什么都答不上来。
想要很勉强地说几句话，但是只要一说出口就觉得自己的说法完全站不住脚。再加上他之前有过被抓到撬别人家锁头的经历，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可狡辩的。
该怎么办？
害怕的情绪一下子充斥着他的头脑，让他呆呆地，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院子外喧喧嚷嚷地走进两个人，正是大小孙氏。
小孙氏看到院子里傻愣愣站着的黎承杰，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她连忙冲上去抱住黎承杰，大哭到。
“啊啊啊啊，死鬼你怎么在这里，真的是吓到我了，一直在找你都找不到。”
哭声搅散了院子里紧张的气氛，让黎承杰暂时脱离了原本尴尬的境况。
“村长，是我让承杰来看看老大家的情况，所以他才会来的。”大孙氏打着马虎眼想要搪塞过去，“没想到老大家的会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也很难过。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想老大家的一定也希望我们能好好活着。”
“你看这到底是被山上的老虎吃掉的，也不是老二做的，就把老二给放了吧。”
听着大孙氏的话，村长在心里不由地为黎家老大惋惜，有这样一个偏心的娘，也是委屈他那么坦荡地活着，如今这情况也算是整个黎大家都彻底解脱了吧……
想到这些，村长失落地叹口气，不再掺和进这件事情，说了句那就这样吧，接着就拄着拐杖离开。
“村长，那老大家的东西是不是……”看着黎承平留下的房子和东西，大孙氏露出贪婪的眼神。
“你处理吧……”
“谢谢村长！”大孙氏笑着回道，接着又冲一旁看热闹的人群喊到，“看什么看，自己家没事做吗？”
雨哗啦哗啦地下起来，还有着越下越大的征兆，突然下起的雨让看热闹的村民们纷纷散开，一边离开还一边两三人地讲着这场令人觉得好笑的闹剧。
大孙氏笑地看着眼前的房子，好像在看一座金山一样，这座房子的位置还不错，虽然这几年老大死后没有怎么修缮，但是凭借这地带就可以卖出去不少银子。
就是可惜老大家的死了，以后可没有地方去要吃的，每个月的月奉也要少上不少，不过有这房子里的东西，算是勉强能弥补一下吧。
倾盆大雨下得大孙氏的纸伞有点承受不住，有点要被折断的趋势，她连忙收伞要向着屋檐下走去。
“夸啦——夸啦——”屋子像是承受不住雨水的冲刷，从上至下彻底塌掉，在大孙氏的面前形成一片凌乱的石堆。
“啊！我的房子。”差点要被砸到的大孙氏根本来不及去想自己刚刚差点就要被砸中，而是满脑子都在想房子塌了，没办法卖钱，打好的如意算盘一场成空。
零落的雨声和大孙氏的哭喊声连成一片，在雨声里传得越来越远。
这道声音传着传着，好像顺着雨水传到黎烟的耳边，她抬起头，看向山洞外，沿山壁流下的雨水在山洞前形成一道雨幕，隔绝着外面的世界。
看到王氏有点要醒来的意思，黎烟起身洗了几个早起采的果子，送到她的手上。
“娘，这个果子有点涩，你小心点吃。”
起了个大早的她，去山林里稍微瞥了眼，看到某棵树上的果子经常被鸟啄，就采了些稍微完整的果子拿回来当做今日的早餐。
王氏接过颜色还有些青涩的果子，轻轻咬一口，味道的确有些酸涩，不太合她的胃口，但这果子的口感还不错，算是苦中作乐吧。
吃掉两三个果子，总算是让肚子没有饥饿的感觉，稍微好受一点。
昨天看到小白的时候，黎烟忽然心生一计，想到可以借由小白的手，让她们两个人在众人面前消失，不用让娘再受到冷眼。
因此她们用野鸡的血蒙混过关，撕破两件衣服后让小白“加工”几口，最后还用小白吃剩的骨头伪装成野兽吃人的现场。
虽然浪费不少时间去设计现场，但看到黎承杰被吓到的样子，还是说明她们的实验是很成功的。
在离开前她们收拾了一些东西，跟着小白上山。
当然在离开前，为了给山下所谓的亲人留下一点“礼物”，她还对屋子动过手脚，让那个屋子在大雨后会更容易崩塌，这样那个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会随着屋子一起崩塌，也不会给她们留下任何值钱的东西。
这样想着，黎烟坐在山洞的门口，看着雨幕发着呆。
“嗷呜——”小白从山洞外窜进来，嘴里还叼着刚刚捕获的猎物。
看到回来的小白，黎烟有点激动，她蹦到小白的身边说道：“小白，你回来啦，辛苦啦。”
小白把嘴里的猎物放到地上，在山洞口抖几下，把身上的水都抖干，接着才高兴地把自己的背往黎烟的手下送。
黎烟笑着拿过旧的已经不够合身的衣服，一只手擦拭着小白身上还没有抖干的地方，另一只手在它的下巴下咕噜咕噜地挠了几下。被挠过感到舒服的小白高兴地打了个哈欠，发出憨厚可爱的叫声。
“娘，我们暂时在小白这里住上几天，等到天气稍微好一点，我再去找找可以安定下来的地方。”黎烟冲着王氏说道。
上山后，为了方便做事，她选择脱去女子的服饰，穿上王氏为哥哥黎温云做的但还没穿过的衣服，就这样女扮男装地度过山上的生活。
穿上男装，对于黎烟来说还挺习惯，毕竟上辈子的时候经常都是出任务穿迷彩服，休假偶尔也都是穿合身适合行动的衣服，可有好久没有穿裙子了。
不过娘好像还挺在意她女扮男装的。
黎烟稍微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王氏，她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换下的衣服，脸上都是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看到王氏的表情这么恐怖，黎烟不由地缩着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还是不要惹人注意，让娘有什么话说了吧，就算自己再厉害，还是不敢面对暴走的娘。
“嗷呜——”小白高兴地站起来，把自己捕获的猎物往黎烟的跟前又拨了一点，让她看自己的努力成果，脸上的激动似乎是在要黎烟表扬自己。
“哈哈哈，小白真棒，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有肉吃。”看着小白的动作，黎烟不禁觉得好笑，摸了好几下它的头，好好地夸奖它一番。
看着他们两个的搞笑举动，连一直都板着脸，面色严肃的王氏都不由看过来一眼，看到他们的笑容后，忽然释然地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虽然这丫头总是不听话，不过只要看到她高兴就好了，这样的话，好像稍微容忍一下她女扮男装的事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