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吸血(5)
一周的时间里,夏因都住在白沁家中。白沁因为修病假一直待在家中观察夏因,自出院后她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
夏因在拿到手机后迷上了看短视频和直播,每天都会抱着手机看各种小哥哥和小姐姐的直播。
“白沁,你看,这个人的直播和别人都不一样。”夏因将手机递到白沁的面前。
直播的屏幕上并没有“爱心、火箭、鲜花”等赞美性的打赏工具,取而代之的是“烂番茄、墓碑、地府游轮”等恶意的工具,而且价格不菲,一个“烂番茄”就要十元的打赏费。
直播中的女人画着丑陋的浓妆,手上牵着一只狗,她将狗链取下,身旁的狗立刻冲了出去,对着周围的行人吠叫。
女人对着屏幕笑道:“今天的任务是遛狗不栓绳哦,”她左手拿着自拍杆,右手比了个心,“谢谢王哥打赏的‘地府游轮’。”
直播的弹幕上飞过数不清的谩骂——“真不讲功德,这种人就该死”,“女表子,不要脸,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多少害怕宠物的人?”
“啊”,这时,一声惊呼传来,一个孕妇被冲来的狗吓到,向后一倒,她身旁的丈夫连忙接住了她,所幸没有出什么意外,但孕妇的脸瞬间就变得苍白如纸,她颤抖着全身,连忙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直播的弹幕上继续辱骂着直播的女人,各种脏话层出不穷,打赏也越来越多。
“现在的人喜欢以猎奇的噱头来吸引人,甚至可以放弃做人的基本底线。”看着眼前的一幕,白沁淡淡道。
“那我不看了,不能给这种人增加流量。”夏因将页面退出,看到手机上的时间,“白沁,已经快十二点啦,我去做饭了。”
“嗯。”白沁点了点头。
自从夏因住到白沁家中后,白沁的一日三餐基本上都被夏因承包了,她的手艺很好,能将一些家常菜做出比餐馆还要好吃的味道。
“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白沁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张俊秀的面容。
“李明泽?”白沁冷着一张脸问道,“你来干什么?”
李明泽直奔主题:“王哲跑了。”他着急道,“车就在楼下,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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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挤的城市里,一辆警车在车海中呼啸而过。
李明泽目视前方,迅速转动方向盘:“王哲确实有同伙,守在精神病院的弟兄被打伤了,监控也被破坏。我们已经全城警戒,下令搜捕,他应该还没有逃出月城。”
“什么时候逃的?”白沁靠在副驾驶座上,问道。
“今天凌晨三点。”
“怎么不早点来找我?”白沁皱了皱眉。
“医生说你还没有完全康复,而且你也在休病假,本来没打算……”
“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王哲,你又怕他继续伤人,所以才来找我。”白沁的语气带着些许的不满,她看了看腕上的钟表,“还来得及找到他躲藏的地方。”
“我们已经严密监控雪子了。她一直昏迷不醒,从她那里没有得到和王哲有关的信息;我们找了王哲常去的地方;也查了他的动向——最近一次消费记录是一个半月前的图书馆……”
“你干嘛?”李明泽瞟了一眼白沁,似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你怎么每次着急的时候都要折磨自己?”
白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折得四四方方的黑色塑料袋,她将塑料袋展开,在空中轻轻抖了抖,套在头上。
瞬间,黑暗蒙上了双眼,心渐渐安定下来,她靠向椅背,淡淡道:“外面吵。”只有这样才能安静思考。
“难怪他们叫你‘怪物’。”李明泽摇了摇头。
车窗缓缓摇上,塑料袋好似隔绝了一切杂音,白沁闭上眼睛,将自己置身于王哲的家中。
整齐的家具、干净得能反光的地板、所有物品都朝着一个方向摆放——强迫、洁癖。
睡觉的地方是只留有一个小孔的柜子——不安、脆弱、紧张。
满墙的雪花——或许不仅代表的是干净纯洁、爱慕的女人;还有隐瞒和掩盖。
母亲的照片被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相框里的照片有些微的折皱,似乎被摸了许多遍;雪子比王哲大六岁,和他的母亲有七分像——恋母、以自我为中心。
转动柜子就能进入密室,密室里犹如一个恐怖片里的手术室,幽暗的绿色光亮,摆放整齐的药瓶,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内脏,不同型号的血液、各类猎奇的医学书籍——
他就像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蛇,会突然冲出洞口,将猎物一击毙命,再将它带回洞中慢慢品尝。
很奇怪,不像一个精神病人的房间,也不像一个精神病人的心态,倒像是一个……纯粹的变态杀人狂。
“叮铃”一声,李明泽的手机铃声响起,搜查队的人打来电话:“李队,雪子已经醒了,但她说她从来没有见过王哲。”
李明泽皱了皱眉:“那个护士呢?之前还说王哲经常进出雪子的房间。”
“我们调查过了,那个护士是伪装的,事发那天她戴着口罩,我们也不记得她的样子。”
搜查队的人继续道:“搜查b队现在在胡家村,王哲的老家。他们查到——王哲的父亲曾欠下巨额赌债,在王哲六岁的时候就跑了。追债的人逼死了王哲的母亲,还让王哲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喝下母亲的血。他的母亲也是rh阴性血,血库缺血,送到医院没多久就死了。”
电话挂断后,整个车子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白沁道:“我们被骗了。王哲的精神病是装的,他也不喜欢雪子。”
李明泽皱眉道:“那他家里的那些雪花还有定时炸弹的密码……”
白沁突然转移话题:“他在图书管里借的是什么书?”
“啊?”李明泽一愣,随即回忆道,“精神病学、谈判学、犯罪心理、微表情……”说到这儿,李明泽也明白了白沁的意思。
“他在引导我们,想让我们掉入他的陷阱。”白沁分析道,“幼年的经历让他成长为一个纯粹的变态杀人狂,吸食女人的血液让他感到满足与兴奋。但在杀了六个人后,他又开始感到无趣。”
白沁的呼吸扑洒在黑色的塑料袋上,如雾般轻轻散开,在脸上流下淡淡的湿气,她将自己代入王哲的心理:“蛇在洞里待久了也会觉得无聊。一直都没被警方抓住,他开始得意了,想‘出洞’炫耀一番,将警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靠!真是个变态!”李明泽不满地捶向方向盘,“老子一定要亲手抓住他!”
白沁自言自语道:“他现在会在哪儿呢?这么渴血的人能忍住一周不吸血、不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