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秀才梦

    易星辰想不到这少女居然把父亲都请来了，先前自己只不过见她可怜，一时心血来潮给她算了一卦，其实只不过是随口而言，可是现在人家求到门上来了，看来还得认真对待一下才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那女子大吃一惊，转头过来，怔怔地望着易星辰，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算卦少年能够准确地说出他们家旁边有坟墓？城里房价地价都很贵，他们住不起好的地方，这里因为有几丘坟没有迁走，所以地价很便宜，所以住在了这里。

    易星辰很希望能给对方算出他父亲这次能通过院试成为秀才，那样的话家境就能够得到改观了，因此易星辰点点头，示意她说：“你先祷告，然后拈米，我给你算一卦，看看就知道了。”

    他正在道观对面蹲守，眼睛盯着对面道观，忽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弱弱的女子的声音：“半仙公子！”

    那少女呆了半晌，又走回来，福礼道：“公子算卦如此精准，小女子十分佩服，也庆幸能够得到公子的指点。多谢。回去一定向家父禀报此事，告辞了。”说罢，福礼之后，转身低头快步走了。

    易星辰只以为这是一个插曲，也就没再多想，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句话能不能帮到对方。随后两天，他继续在家蹲守，不过这两天倒也有些收获。他发现有些明显是身有武功的江湖上的人进入了道观，还没有出来。

    旁边女子那少女也跟着父亲福礼，眼睛却热切地望着易星辰。

    那少女更是惊诧，眼睛都瞪圆了，她记忆中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算卦少年，而以前也没见他在这里摆摊，为什么准确地知道自己的住处呢？

    易星辰见她吃惊的样子，便知道说对了，又笑了笑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家东南方还有一口水井。而且我还知道，你的名字是草字头边。我说的没错吧？”

    易星辰见她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说对了，刚才看见少女露出的失望之色，易星辰心中升起了好胜之心，不想让对方看扁，以为自己不学无术，所以，他随手抓三小撮米起了一卦，是风水涣卦，拆分开来，下互卦是震木卦，代表东南方，上互卦是艮土卦，代表坟墓。而代表具体地点的用卦是坎水卦，也就表示他的住处旁边有水。

    易星辰实在不忍心让这位少女如此伤心，生活已经如此悲惨，再把她最后的希望抹去，对她和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事。虽然诚实是美德。但有时候实话实说还反而会让人受伤。因此，星辰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这一来反倒让激起了易星辰的好胜之心。他不想让人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于是淡淡一笑说：“姑娘，要是没什么事还是早点回去，你们家旁边有坟地，你回去晚了可能会害怕，还是早点回家吧。”

    易星辰转头一看，自己身旁站着一位年龄跟自己相仿，面有菜色，身材单薄的少女，正是先前自己曾经给她一文钱算了一卦的那姑娘。

    易星辰微笑说：“我说这些，不是什么其他目的。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算卦很准。所以，你按照我前面所说的回去跟你爹爹商量。应该能帮助你爹爹实现他秀才梦，就这个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好了，姑娘你可以走了。”说罢，易星辰坐下，不再看她，又回头望向仙阁观。

    眼见易星辰愣在当时，少女眼中热切的希望很快便消失了，眼中开始噙满泪水，低声说：“半仙，是不是没希望了？”

    象这位少女的父亲应该也就三四十岁，参加童声考试再正常不过了。一个人考到三四十岁还没能过关，可真是让人感到悲凉，从他女儿这凄惨样来看，只怕家里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院试是明朝科举考试最低一等，易星辰对古代的科举制度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明朝科举一般分为三个等级，最低一个等级就是州县主持的考试，叫做院试，参加考试的读书人叫童生，并不是指的小孩，其中有可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一辈子都没通过院试考试的。

    易星辰看出了她眼中的失望，估计她心中想自己肯定是胡编乱造，想随口哄她一文钱，因此根本就没什么本事，算不出应该怎么做，这才满是失望。

    那少女感激的点点头，双手合十，转身朝着仙阁观，闭上双眼默默祷告。然后回身拈了三小撮米放在盘子里。

    因为他发现来到道观的江湖客渐渐多了起来，他开始相信这里面可能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他说：“不是的，你父亲一定能当上秀才，因为，这一卦的动爻在第四爻，《易经》的爻辞说的是‘悔亡，田获三品。’意思就是没有悔恨，打猎的时候获得多种禽兽。当然卦里的意思并不是让你父亲改行去当猎人打猎，是说他改变途径做别的事。通过别的途径同样可以使获得收获。他要改变思路，不能死读书，或许通过其他的努力也能当上秀才。”

    能当上秀才是这位少女和他父亲最大的希望，那样的话家里就可以不用服徭役不用纳税，见到县太爷也不用下跪。生活也会变得好一些，而不论是通过什么途径获得这样的待遇，因此，少女脸上重新焕发出希望，抹了一把眼泪，感激地笑了笑说：“谢谢你，那，我爹爹该如何做，才能当上秀才呢？”

    易星辰数了数目加上时辰得了一卦却是巽为风卦。动爻在第四爻，易星辰脑海中闪现这个卦象之后，便叹了一口气，因为这一卦。体卦是巽木卦，代表结果的变卦是乾金卦。金克木主大凶，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成不了。所以，他父亲这一次没有可能通过考试。

    第二天早上，他摆了卦摊准备继续蹲守。

    易星辰这么解卦之后，在这之前只不过是想安慰一下她。这么解完之后心中却不由一动，心想，这解卦的说法倒也未尝不可。或许改变一下他的思路不要死读书，读到三四十岁都没能过。只怕再过的希望就很渺茫，而改行干别的说不定还能够给家里重新带来生机。找到一条活路，使家里家境得到改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很为自己想到了这样一个帮她摆脱困境的办法而感到有些沾沾自喜，虽然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能奏效。

    易星辰先前只不过随口这么说只是想宽慰她，让她改变一下思路而已，所以，他不也没想好让对方怎么做。因此，笑了笑说：“卦象只显示让他改变思路，从别的途径去努力也能达到目的，至于什么途径，卦象并没有说那么清楚。他真的要去打猎的话也未尝不可，不过，我估计他读了这么多年书，只怕连弓都拉不开，打猎还是别想了，别的途径也是可以的，让他再想想，或许就能想到办法，回去跟你爹爹商议一下吧。”

    听易星辰说得如此圆滑，没有具体指点方向，那少女眼中的希望又慢慢的消失了。她默默低下头，转身准备走。

    他身后，站着一个干瘦的中年人，满脸沧桑。眼中却有忧色，抱拳拱手对易星辰说：“半仙，鄙人燕鸿志，这是小女燕孤菱。前日，小女回家说，半仙算了一卦，让鄙人另辟蹊径或许能达到目的，当上秀才。只是小女不通卦理，所以，没有能说个明白，而鄙人这几天按照半仙所说，倒也想了一些招，可是却没有什么进展。听到小女说，半仙算卦很准，居然能算出寒舍周边环境有坟有井，当真让人惊诧佩服，所以还是来请教半仙指点则个，多谢。”说罢长揖一礼。

    每天三十文这价格可比自己以前跟师父在街上算卦好多了，以前自己跟师父算一天的卦，开个张能赚个五文十文的，而有时候连张都开不了，一文钱没赚，帮人家写写东西能赚到三十文，看来还是耍笔杆子比耍嘴皮子赚钱。

    道观也经常容留一些江湖漂泊客。但是，要换成别的地方易星辰也就不管了，偏偏是自己紧盯的目标，他当然引起了警觉。于是，让后面的商铺帮着照看摊位，然后进去转上一圈。结果发现那几个江湖客都没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他们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离开了。还是躲在屋里没出来。易星辰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少女一听不由大喜，他怎么也想不到易星辰居然真的答应一文钱帮她算一卦，心中充满了感激，不由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忙将那一文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易星辰的面前的木箱上。然后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吸了吸鼻子，说：“我想算算，我爹爹这次院试能不能高中？”

    接着，他看见一个道士出来贴了一张公告。在道观门口旁边的墙上。便有香客围上去看，低声议论着。因为距离远看不清楚写的什么，易星辰便踱步来到那告示下，仰头细看，却是一则招聘启事。道观里要聘请书记一名，要求笔迹工整书写流利，薪酬每日三十文。管一日两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