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自己动手的

    麻烦的是，现在手上没实物演示，也不能让他们亲手实践，所以这些理论知识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场，刘东方心里也没谱。

    不过这种事嘛，多练几遍自然就熟了，先把理论学扎实了，其他的以后慢慢来。

    其实除了劁猪，像母猪接生、产后护理这些知识也很重要，值得学一学。

    但是教完劁猪后，看他们一个个眼神都直了，刘东方估摸着这些学习上的困难户一次吃不了那么多“大餐”，得一步步慢慢来。

    因此，刘东方先把那两样先放一边，打算日后再找机会传授。

    不管怎样，只要真能把劁猪这手艺学会了，做到又快又准又狠，那就够这些小伙子受用一辈子的了。

    他倒不担心这些家伙学了理论不敢上手，能在大街上真刀真枪干架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劁头猪应该不在话下。

    刘东方不光想着这几个兄弟，还在琢磨自己和妹妹的未来。

    不过眼前他还摸不清路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讲了一两个小时，刘东方嗓子都说干了，就先让他们自己琢磨消化一会儿，有不懂的再来问他。

    抬头一看，车厢里不仅这几个捣蛋鬼在认真听课，还有好几个对这感兴趣的知识青年也凑过来，竖起耳朵听，还不时悄悄拿出本子记笔记。

    刘东方并不介意别人“偷师”，反正这些人将来都要去农村建设，真学会了，多一个人投身到农村养殖的医疗卫生事业中，对整个大队乃至公社的农民来说都是好事。

    所以他毫不保留，讲起课来坦坦荡荡，真有愿意学的，找上门请教，他也一视同仁，耐心细致地给人解惑。

    正当刘东方讲得兴起，大伙儿听得入神时，几个乘警从车厢后面走进来，中间还簇拥着两位穿中山装的，看样子是要穿过车厢去餐车区。

    “……就像这张图，我说的骨刀就是这样，尺寸我在图上有标注，用这刀劁猪最合适，可以把刀柄插入腹腔，用结扎球摇动子宫角挑出来，当子宫角露出来后，把刀放到（消毒的）盘子或碗里，再用右手拇指和食指……”

    刘东方讲得起劲，没注意到那几个人，但那俩穿中山装的却听见了刘东方的话。

    “领导？”几个乘警见中间两人停下，也跟着停下，用疑惑的小声问道。

    领导冲乘警摆摆手，“嘘”了一声，接着注视着那正举着图讲解的年轻人。

    听了一会儿，领导才问身边的乘警：

    “这车厢坐的，都是这次下放的知识青年？”

    乘警点头：“对，都是京城来的，我们这趟列车共两节车厢，一共两百三十二人。”

    那位领导目光炯炯地盯着刘东方，等刘东方停下休息时，他才上前温和地说：

    “小伙子，能让我看看你手里的图纸吗？”

    刘东方一愣，抬头看到一位中年男人正和颜悦色地看着他。

    这人身着中山装，胸前口袋插着钢笔和眼镜，这打扮一看就是领导，加上乘警随行，更加确认无疑。

    刘东方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既然人家主动要，他也没什么不能公开的，便直接把那叠图纸递了过去。

    领导接过图纸，认真戴上眼镜，一张张仔细翻看起来。

    越看，这位领导越是吃惊。

    原因很简单，刘东方这图，采用的是类似后来三维素描的画法，纹理结构异常清晰，比当时书报上常见的那种简陋线条画法高明许多，让人一看就能直观理解实物构造，就像看高清黑白照片一样。

    正因为刘东方画得如此清晰，他才敢在火车上拉上几个学习上的“困难户”开讲，而且坚信经过两天的突击培训，他们基本能掌握这门技术。

    不过这种画法比较复杂，对画者的技艺要求很高，一般没这本事的人，想画也画不出来。

    这位领导盯着这些图画了好几分钟。

    他虽然不懂劁猪，但他明白，这样的绘画技巧如果应用到其他领域，好处显而易见。

    他迅速抬头，望向刘东方：

    “这画是你自己动手的？”

    刘东方轻轻点了下头。

    “你学过怎么劁猪？”领导继续追问。

    这话可不能撒谎，否则一查就穿帮了。刘东方连忙摇头：

    “没学过，但我见过。我读书时跟我爸去过乡下，亲眼目睹了劁猪师傅就是这么手艺劁公猪的。后来，我不经意间翻阅了一些兽医书籍，对劁猪这门手艺产生了兴趣，私下里研究琢磨，这图就是我根据书上学的知识和亲眼见到的乡下劁猪过程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