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破局
左梦庚红着眼睛：“我若是不计较，只怕明天会有更多的人投靠对面，我们拿什么攻打南京城！”
黄毛子低声说道：“将军，左梦庚不仁在先，若是将军束手就擒，就是回去也没有好果子吃，既然那边开出了条件，将军不如一试。”
雷凯的脸色阴沉不定，他知道黄毛子的意思，也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黄毛子家里还有老爹老娘要养，他可以为了富贵去拼命却不会为了愚忠去拼命，左梦庚的情分对于黄毛子来说，还不如一碗大米饭值钱。
就在这个时候，卢晓航的旨意传来了：“暂且保持雷凯船队编制不动，宣雷凯入南京城。”
左梦庚低头看了看方子辉，忽然想起父亲临走之时曾经说过，遇事多向方先生请教，断不可贸然行事，自己自从出军以来志得意满，早就将父亲的话抛之脑后了，现在突然想起猛地一个激灵。
左梦庚在岸上脸色阴沉已经说不出话来，雷凯的这个行为无疑在他的脸上又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他仿佛能听到手下这些人的嘲笑声，这对于一力想要建立权威的左梦庚来说是不可忍受的。
说来倒也可笑，人家反了自己倒不敢真打，偏偏人家没反自己才敢出击，这不知道是哪门子歪理，这个世道还真是人心不古。
江上岸上所有的人都看着，只见雷凯的船上左字大旗被拦腰砍断，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选择。
想到这里雷凯转身看了看周围的弟兄，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嫡系亲信，若是自己倒了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他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差不多都是家中的支柱，自己死了没关系，可是若是连累他们一起没命，九泉之下自己怎么有脸见他们的父母妻儿。
机会摆在了雷凯面前，雷凯也有些犹豫了，他是左家军的将领，更是左梦庚的亲信，一时之间让他反叛左梦庚实在太难了，但是如果自己不反叛，只怕脑袋不保，到时候什么忠心耿耿，什么一心不二都是人家说了算，自己就算死了也是一个骂名。
程三奇的人上了雷凯的船，没有收到任何阻拦就控制了整条船，雷凯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只能任人宰割，是生是死是富贵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自己已经没有一点退路了。
“将军，对面的皇上咱们都看在眼里，人家第一天打输了，第二天水军虽然跑了不少，但是指挥使和副指挥使可还是那两个人，再看咱们家大帅，第二天就被人拿了艘将船，大帅便把副将军全部抓了起来，将军你敢保证以后不打败仗吗？”
“将军，你可不能糊涂啊，如今你就算不反，家里也会被左梦庚查办，那个时候将军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现在若是反了，咱们还能在即派人去把老夫人和夫人接回来。左梦庚平时待将军不错只不过是因为将军是水军中第一个向他效忠的将领，他做做样子而已。”
左家军水军不进攻并不是念着往日的情谊，只是他们摸不准雷凯自己的想法，万一他的真的反了，自己贸然出击便会形成腹背受敌之势，若是他没有反叛，自己倒是可以顺应形势将他一举拿下交给大帅处置。
方子辉连忙走上前来：“大帅，此事万万不可，胜败乃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还有大部分水军部队，只要选出新的水军将领，必能攻克南京城，没必要与这叛徒计较。”
黄毛子早就怕了，他是雷凯的亲信，若是雷凯倒了他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有了更好的机会他自然要全力游说雷凯，就算去了对面不如现在也没有关系，最少能安稳，最少不用发愁那天会忽然掉了脑袋。
左家军的水军没了将船自然不能再打下去了，至于程三奇，他看着旁边的雷凯和他身后的船队，苦笑一声，有这个船队在这里还未收编，肯定没有办法追击，万一中间出了差池，这支船队突然反叛，只怕南京城今天就得没了。
“可是老母妻子都在武汉，如今我要是反叛，不出十日便会被抄家灭族。再加上大帅平时对我不薄，我…”
“方先生说的有道理，是本帅被这叛徒气坏了脑子，差点误了大事，传令收兵，来日再战。”
雷凯听到这话安心地去了南京城，不论别的，这面子人家是给足了，只是前路的未知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想到这里左梦庚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惜一切代价，全歼雷凯所部！”
这一次的命令加了一个不惜一切代价，那就表明了左梦庚哪怕拼着损失惨重的决心也要杀了这个叛徒。
雷凯看了看身后的兄弟，大声说道：“弟兄们暂且等候，遇事万不可冲动，连累了诸多弟兄。”
他也是为了安抚雷凯的心，毕竟人家刚刚投诚，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想到这里雷凯再不犹豫，大声喊道：“砍掉左字大旗！”
方子辉知道如今已经到了左家军生死存亡的时刻，为了左良玉的心血他也不能无动于衷，于是跪在了左梦庚眼前：“大帅，此事万万不可，老帅培养这些水军不容易，这些都是他的心血怎么能为了一时之气毁在这里？”
想到这里程三奇喊了一声：“来人，先去控制了这支船队，等皇上的旨意再做决断。”
这完全就是强词夺理了，今日雷凯之事完全是造化弄人，左家军又不是散兵游匪，怎么可能出现大面积叛逃的现象。
至于程三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既然皇上开口了，不管结果如何，自己总要做出一个样子来，就算他看不上对面的水军，也不能坏了皇上的大事。至于若是对面的水军将领如果没有反叛重新整合后再和自己作战，程三奇一点都不担心，本来自己就打算和对面全军作战的。
整个战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雷凯一人身上，所有的人好像都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程三奇眼见此景立刻下令道：“有欺辱兄弟船队的人，不论缘由杀无赦！”
“黄毛子，你为何如此希望我投奔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