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倌人和世子妹妹
庞迎夏都傻了，哭腔都带了出来，说道：“谢叔叔，谢叔叔，你可不能这么不讲情面，我可是咱们明月楼的老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莫秋蝶声音一冷说道：“无耻，你们出去！我的房间不欢迎你们。”
看着陈承安远去的身影，卢晓航突然喊道：“承安兄家住哪里？在下改日登门拜访可好？”
却说莫秋蝶回到房间，正吩咐小花去准备些热水。房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重力推开。
福王的眉头骤然松开，目光一紧，继而又恢复了往日无神的模样，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十几天相处下来，发现世子殿下脾气好得很，完全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暴虐，简直再好伺候不过，小芋自然也就不再害怕了。
卢晓航心中却万分失落，自己没有振臂一呼群雄毕至的王霸之气不说，连一个无名书生也唯恐避之不及，自己该如何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自保。
谢德水点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带着清风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吩咐杂役上了茶，关好了房门。
卢晓航连忙起身行礼，说道：“父王，我想找一个武术师傅。”
走进偏房，看到内堂里莫秋蝶倚坐在床头，小芋正坐在床边说着什么，仔细一听，卢晓航心中一暖。
谢德水虽然心向莫秋蝶，却不敢在人前说世子妹妹之类的话，这话万一传到王爷耳朵里岂不是自讨苦吃。
庞迎夏挨了一下胭脂盒岂能罢休，冲上前来伸手抓着莫秋蝶嚷道：“老娘还怕了你不成！”
他这么一说莫秋蝶突然愣住了，她想到了许多情况，却没想到这个世子殿下说出这句话。愣神的时候，卢晓航已经交代清风准备车驾送莫秋蝶回明月楼。
半个时辰的时间，福王从内堂走了出来，脸色依然有些酒后的微红，开口问道：“崧儿有何事？”
看着莫秋蝶走进明月楼，清风来到谢德水旁边低声说道：“不知管事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卢晓航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吓坏了，于是说道：“莫姑娘，你不要担心，我绝不是为了追究这件事，只是想找回失去的记忆。所以你尽管说便是，我保证绝不追究此事。”
谢德水冲着莫秋蝶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卢晓航说道：“孩儿身体日渐肥胖，走起路来都有些费事，所以希望通过武术强健体魄。”
卢晓航冲着清风一招手，清风赶忙跑到近前。
顿时屋内众人乱作一团，这时谢德水刚刚送走清风，听到楼上乱作一团。
这等时节正是应该回家用功多读些书，乱世即将来临不愁找不到施展抱负的好机会。
俩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发现卢晓航笨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小芋自然就是厨房帮闲李大眼的女儿，那日晕倒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偏房之中，还有人悉心照料。心中畏惧之意渐退。
卢晓航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莫秋蝶没处理呢，于是开口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儿呢？”
其实卢晓航也知道，要想起以前的事，除非朱由菘的灵魂再穿回来。
想到这里卢晓航抬起头来，伸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笑着向偏房走去。
此时，清风的话还在谢德水脑袋中盘旋：“世子殿下说了，这莫秋蝶姑娘以后就是他的妹妹，还希望管事多多照应。”
莫秋蝶冷冷地看着他并不答话。
庞迎夏冷笑道：“谁是你姐姐，少跟我们套近乎。我们今天是来问问关于你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
陈承安并不回头，只是说道：“有缘自会相见，无缘不见也罢。朱兄救命之恩有机会再报。”
潘含玲颇有深意地看了莫秋蝶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本来这种事是潘含玲管的，可是谢德水仔细一听其中夹杂着莫秋蝶的声音，心说坏了，赶紧向上跑去。
庞迎夏怨恨地看了莫秋蝶一眼，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
卢晓航点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他只想搞清楚当晚发生的事，甚至探索为什么所有大夫一致表示世子殿下是在床上跌落，而自己的头发之中在十几日之后还有细小的碎瓷片。
那些随着庞迎夏来的人生怕殃及池鱼，争先恐后跑了出去。
小芋心中想的是世子殿下大概喜欢这位姑娘，于是在莫秋蝶面前不停地说世子的好话。
庞迎夏掰着手指头算道：“这十几天我们的生意损失是不是该由你赔偿，还有这十几天我们在狱中受的苦你是不是也该补偿补偿我们？”
谢德水看了清风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开口说道：“回来了好，先回房里梳洗一番，这些日子苦了你们。”
陈承安本不是一个骄狂书生，只是因为福王府名声实在太差，绝不是施展抱负的好地方。
莫秋蝶眉头一皱，说道：“我何时欠过你们钱？”
目送清风离开了院子，卢晓航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来到了福王的屋中，得知福王和知府酒宴过后在屋内休息，只好坐在中堂等着。
莫秋蝶抬眼望去，正是庞迎夏为首的一帮姐妹。莫秋蝶开口问道：“不知几位姐姐有何贵干？”
卢晓航闲说两句，就告别了福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福王眉头还未舒展开，接着问道：“胖不好么？”
谢德水并不搭理她，走到莫秋蝶近前，开口说道：“莫姑娘，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说着提高音调：“莫姑娘这些天累了，都散了吧。”
庞迎夏嘲笑道：“哎呦，还真以为你去了一趟福王府就成了王妃了，就是不知道世子睡完之后还记不记得你。”
见到世子这幅神情，莫秋蝶心中越发鄙夷，手中的白玉发簪又握紧了几分，心说：为了不连累别人，今日怕是只有以死明志了。
看到世子闷闷不乐，护卫们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行人随着垂头丧气的世子回到了福王府。
谢德水看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冷冷地说道：“庞迎夏姑娘，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我们明月楼的人了，待会儿结了账目你就走吧。”
如今小芋已经把自己看成了世子院子里的人。清风刚刚回来说这个女人对世子殿下很重要，小芋就主动去照顾她。
卢晓航低声说道：“你把那些大夫开的药都给拿着，然后交代明月楼的管事一声，就说莫姑娘是我认下的妹妹，让他不许为难莫姑娘。”说着掏出自己的腰牌，递给清风。
莫秋蝶思前想后，开口说道：“你的头是我用瓷枕打的，你想干什么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这是你的院子，你还装模作样做什么？”
福王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为何？”
莫秋蝶心中冷笑，心说：那种事情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开口，你这分明就是想要作践于我，于是闭口不言。
再说明月楼的管事谢德水回到明月楼刚刚洗掉一身晦气，准备补偿自己的肚子一下，就听到杂役来报，福王府的马车停在楼前。
“莫姐姐，世子殿下虽然胖了些但是人很好的，绝不像外面那些人说的那样，你不要担心，他肯定不会伤害你的。”
潘含玲正准备各打五十大板处理，却看见谢德水走了上来。心中正奇怪管事怎么对这种事感兴趣，谁知道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大吃一惊。
若不是卢晓航的救命之恩，陈承安都不想和福王府沾上一丝关系。如今欠了卢晓航一个人情，想来日后有机会还他便是。
莫秋蝶抓起桌子上的胭脂盒扔向庞迎夏，大声喊道：“你滚出去！”
莫秋蝶心中却想的是：这个小小的侍女，已经被福王府熏陶的善恶不分了。福王府的人果然是无可救药了。
清风说道：“正在偏房之中，小芋姑娘正在看着她呢。”
卢晓航苦笑一声：“在下并无拘禁姑娘的意思。”
回到世子院中，清风早早迎了上来说道：“殿下，那位莫姑娘半路就醒了，大夫也来看过，说是身体虚弱而已，并无大碍，开了两副补药已经走了。”
莫秋蝶紧接着说道：“那就送我回去。”
莫秋蝶听到此处心中一惊，心说又要往事重演了么，这次自己该怎么办？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直到卢晓航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莫秋蝶抢先说道：“既然如此，为何将我拘禁于此？”
庞迎夏听到明月楼的手段身体不禁抖了一下，连忙应声道：“我知道了，我这就结了账目离开明月楼。”
清风吃了一惊，不过自从世子昏迷醒了之后吃惊的事已经太多了，渐渐的就习惯了。
卢晓航苦笑一声，觉得好像解释不清了，只好说道：“莫姑娘，在下绝无伤害你的意思…”
听到这里，卢晓航微微一笑，一扫心中的阴霾。心说：小侍女已经开始转变对我的印象，会有更多人慢慢了解我，何必急在这一时一刻。
只见马车上面下来的是福王世子的书童，接着是莫秋蝶。
卢晓航说道：“这个先不着急准备，我有些事要跟莫姑娘谈，你先出去吧。”
只见她细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双肩之上，脸色苍白而憔悴却遮掩不住绝代的容颜，眉不描而黛，眼似琉璃，唇如丹果。一时间竟把卢晓航看得愣住了。
世子殿下的话在这福王府里还是十分好用的，一刻钟的时间，车驾已经准备好了，小芋扶着莫秋蝶走出了房间。
谢德水不敢犹豫，顾不上吃饭连忙一阵小跑来到门口。
卢晓航接着坐到椅子上，说道：“在下上次重伤之后，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请姑娘讲述当晚所发生之事，看看我能不能记起一二。”
来到楼上，潘含玲正领着人分开撕扯的众人，一方面是当红的莫秋蝶，一方面是受了苦不服的庞迎夏一众。
狱中光线太暗，卢晓航这才看清楚莫秋蝶的面容。
莫秋蝶回过神来，颤抖着说道：“你…你想…想干什么？”
谢德水随后来到庞迎夏近前，冷冷地说道：“庞姑娘，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念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不为难你。你若是再不知好歹，你可知道明月楼的手段。”
卢晓航哪里知道这些，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在下上次酒后失礼，特向姑娘赔罪了。”
卢晓航只好咳嗽一声，小芋一回头，见到世子，连忙跑到近前说道：“世子殿下回来了，世子殿下今天想喝什么茶，吃什么糕点？我这就去准备。”
谢德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莫秋蝶开口说道：“谢叔叔，我回来了。”
卢晓航说道：“太平盛世胖自然好，如今却是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