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望族（五）
邹春却摇了摇头，看着刘武说道，“也不尽然！聂氏庄园一万佃户，恐怕不好得知这道《释佃令》啊，这还要咱们攻破成之后，宣传了。”
邹春看着罗明亮，也转头看向了刘武，问道，“对啊，前面莫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们想一想，以后你们就是自由之身了，只要给官府缴纳一定的税额，就不用向那聂老头缴纳了，以前你们要缴纳两头，现在只用缴纳一头了，你们愿不愿意！”
说着，那官家连忙向着外面跑了过去。
罗明亮看着邹春和刘武，大声说道，“老刘啊，我有好办法。我罗明亮嗓门大，站在他们聂氏的寨子外面大声读上个千八百遍，恐怕城内的佃户也能够听见的。”
城外早已经把《释佃令》倍的滚瓜烂熟的士兵已经围着景和镇站了一圈，罗明亮站在旁边看了看受伤的《释佃令》然后开口念叨，“兹有河间聂氏阴谋勾结外贼，预备念……”
不一会儿，便传遍了整个寨子四周的士兵。
邹春和刘武看着眼前的这位老汉，看起来大约有个五六十岁，一身普普通通的佃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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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明亮继续大声说着，“你们想一想，以后你们就是自由之身了，只要给官府缴纳一定的税额，就不用向那聂老头缴纳了，以前你们要缴纳两头，现在只用缴纳一头了，你们愿不愿意！”
城内的聂氏老族长确实气得直吹胡子，这内容，哼……正在生气的时候，却又听见了外面传进来的声音。
邹春看完之后，便立马翻到后面，后面的那封信是一个诏令，名字是《释佃令》：
春节将近，只余四天，我韩某已于代州城定下盛宴，等待诸军凯旋，共赴盛宴。
边军韩某令。
毛阿四顿时心花怒放，看着邹春，便开口说道，“我有一条密道，能够进入寨子里面！”
兹有河间聂氏阴谋勾结外贼，意欲图谋不久，现已被我边军查实，特命诸军前去征讨之，不日即克！
兹有河间聂氏阴谋勾结外贼，意欲图谋不久，现已被我边军查实，特命诸军前去征讨之，不日即克！
“是！”旁边的一个小家丁便连忙下去传令去。
周围的士兵也跟着念道，“聂老头不识好歹，奸淫|妇女，无恶不作，我们边军就是来惩罚他们的。”
邹春一愣，就是两个时辰前才和统领说的事，怎么现在就寄来了信件，不由有些惊讶。邹春接过了信件，看了一下腊封，便拆了开来，韩东在信中这样写道：
王师出征，宵小之辈乃跳梁小丑，亦秋后蚂蚱。然聂氏田产无数，恐无分配之地，故立此《释佃令》，以扬善者。
邹春看着这位老汉，开口问道，“敢问，你贵姓啊？”
邹春把手中的信一推，让给了刘武，刘武和罗明亮借过来一看，便立刻明白了。刘武看着邹春，笑着说道，“这统领可真是高明啊，这可直接把聂氏庄园赖以生存的本钱给毁了，只要这一道诏令一下，恐怕这聂氏庄园一万佃户可都要起来了，聂氏庄园一万佃户，够那聂老头一阵忙活的了。”
刘武笑了一下，便命令一千个士兵换下了这些人，然后继续开始喊话，“兹有河间聂氏阴谋勾结外贼，意欲图谋不久，现已被我边军查实，特命诸军前去征讨之，不日即克！然，聂氏庄园家大业大，我边军不愿与平民结怨，故下此《释佃令》。此役之中，若有聂氏庄园之佃户深明大义，主动开庄迎大义者，日后可消其佃户之民，而容许其为我边军之平民，籍没之聂氏庄园田产房屋等，皆可分配之，以赏赐深明大义之佃户。王师出征，宵小之辈乃跳梁小丑，亦秋后蚂蚱。然聂氏田产无数，恐无分配之地，故立此《释佃令》，以扬善者。”
邹春点点头，说道，“哦，原来是毛老先生，你有什么重要军情禀报啊？”
而城内的禁灯令也开始进行起来了。
“只要你们肯为我们边军打开寨门，迎接我们，到时候，聂老头的田产房屋美女财宝都有你们一份！”
刘武点了点头，说道，“敌军的援兵到了，估计是从其他城门赶过来的，全是弓箭手，我怕我军伤亡惨重，于是撤了。”刘武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天色已晚，若是真的攻进去的话，那也已经是晚上，里面人生地不熟的，咱们怎么打，就算勉强占下来，伤亡恐怕也超过了预期啊！”
毛阿四跪在那里，有些犹豫的抬着头看着邹春，竟然没有回答。
这时，罗明亮大声念道，“聂老头不识好歹，奸淫|妇女，无恶不作，我们边军就是来惩罚他们的。”
……
老族长顿时厉声骂道，“饭桶！一群饭桶！还不快去给我查！”
王师出征，宵小之辈乃跳梁小丑，亦秋后蚂蚱。然聂氏田产无数，恐无分配之地，故立此《释佃令》，以扬善者。
刘武一听，顿时眼中闪着亮光，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看行！我们也可以把这《释佃令》抄写个千八百遍，用弓箭直接射入城中，到时候不愁他们不相信了。再加上，我们派人在城外大喊，两厢作战，哈哈，这景和镇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邹春看完之后，忽然大笑起来。两侧的罗明亮和刘武也是一愣，连忙问道，“怎么了？”
邹春一怔，连忙拍了一下罗明亮的肩膀，说道，“这计策好！罗明亮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可以找个几百人一起站在寨子四周，一起大声喊这《释佃令》估计城里面都能够听得见，而且我们可以让着几百人围绕着整个景和镇，到时候不愁他们景和镇的佃户听不见，你们说呢？”
罗明亮还在一直抱怨，“我说老刘啊，你退啥子啊？若不是你退了，我再带着人猛冲一会儿，后面的部队跟上，我们可以再今晚攻破这破寨子的，你退啥子啊？你把我的首功抢走了，哼……”
“记住了！”
过了一会儿，聂氏老族长便明白这样下去城内的佃户会心生不稳的，老族长也连忙下令说道，“去赶快给戴教头下令，让他带着一队人马搜索城内，今夜要禁灯！谁敢开灯，杀无赦！”
城外的罗明亮命令士兵们继续喊着，自己也没闲着，带领着一部分士兵开始向着下午攻克的箭楼那里发起进攻，不是进行着佯攻，伴随着箭矢，以及城外那高亢的“念经声”，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刘武向着昨天晚上起来解手的时候，罗明亮说的一句话，“佯攻，还要时不时的出现在护城河边，不然里面的私兵都皮了，不害怕了，这样才能够保证他们一刻也得不到休息！”
将近中午的时候，后方执勤的士兵押着一个老头走了过来，那个士兵走到邹春身边便大声说道，“报告镇统，发现一个老汉，说是景和镇佃户，有重要情报报告！”
还没有等到刘武回话，罗明亮便向着自己的帐篷快速的跑了过去。
回到营地后，天色已经晚了，清点了一下伤亡，发现罗明亮那对三百人阵亡了五十六人，刘武这对两百人阵亡了十八人，伤者一百余人。杀敌的数量不好计算，所以就暂且没有计算，不过，单单一座箭楼，就值得这么做了。
王师出征，宵小之辈乃跳梁小丑，亦秋后蚂蚱。然聂氏田产无数，恐无分配之地，故立此《释佃令》，以扬善者。
说完，邹春便找来了文书，让他们找一些人把这份政令抄写一千遍。
早晨的时候，罗明亮看着出门的刘武，大声嚷道，“不行了，不行了，困死我了，我的睡一会，你们谁继续，再找一些人马把这些换下来，我去睡觉了！”
邹春和刘武正在高兴着呢，忽然听见外面声音停歇了，都连忙出门看个究竟去。
官家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属下不知。”
另，罗明亮鲁莽行事，恐坏我大事，故临行前之际嘱汝功绩之事，现命邹春为全权指挥景和镇一役指挥使，全权指挥，命尔等悉皆听命于邹春。
“只要你们肯为我们边军打开寨门，迎接我们，到时候，聂老头的田产房屋美女财宝都有你们一份！”
罗明亮看着邹春，眼睛顿时一亮，说道，“嗯，老邹啊，这个活我去干吧，这个我在行！我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唉，我这是为了咱们家好，你想想这韩东的名声在咱们定北行省一经传开了，就说那个什么一条鞭法，也剩的咱们再往县城跑来跑去了。这玩意是真的，那咱们不是发了啊……”
邹春一惊，看了看刚刚从前面护城河边“慰问慰问”回来的刘武招了招手，然后说道，“人呢？带来。”
邹春点点头，表示赞同，“嗯，也是啊。咱们先休整一下，明天早上再次进攻也不迟。就目前来看，这聂氏庄园内部的私兵战斗力很弱，而且防御也不是很强，估计不用攻城器械的话，也能够攻下来，或者简单地修造一些攻城器械也行的。”
寨子内的老族长也是脸上直冒红光，“外面的贼子嗓子哑了吧？哈哈，这就好，这就好！”不由拍手大笑起来。
敬告三位镇统，前日行军之时，已知此役并无大碍，故为诸君定下以俘虏人数为功绩。然，有消息报知敌已有固守聂氏庄园之嫌，故再生一计，可保证攻破聂氏庄园之后平静安定，亦可为攻破聂氏庄园而献策，此计后附书信有之，此不多言。
然，聂氏庄园家大业大，我边军不愿与平民结怨，故下此《释佃令》。此役之中，若有聂氏庄园之佃户深明大义，主动开庄迎大义者，日后可消其佃户之民，而容许其为我边军之平民，籍没之聂氏庄园田产房屋等，皆可分配之，以赏赐深明大义之佃户。
……
然，聂氏庄园家大业大，我边军不愿与平民结怨，故下此《释佃令》。此役之中，若有聂氏庄园之佃户深明大义，主动开庄迎大义者，日后可消其佃户之民，而容许其为我边军之平民，籍没之聂氏庄园田产房屋等，皆可分配之，以赏赐深明大义之佃户。
“这个我可不敢做，万一被逮着了，那可是要被聂族长杀头的！”
刘武不禁莞尔，然后命令士兵这次向着护城河边“慰问慰问”。
城外的罗明亮清了清嗓子，想了想，这大文言文的，估计里面的人也听不明白，不由拍了拍脑袋，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命令所有人停下了。
晚上刚刚吃完饭后，正如聂氏老族长预测的一样，城外的边军士兵肯定会在箭楼这边空缺处进行骚扰，佯攻，以求不让这些人睡觉。
城内的一处民宅中，虽然灯关了，但是声音还是能够听见，“老头啊，你说这边军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话，那咱们每年都有余粮了，弄不好咱们的娃也可以去私塾学习了，到时候考个状元郎，咱们也光荣一下！”
边军韩某令。
“唉，我说老伴啊，你就别想着美事了，小心杀头！”
外面佯攻的士兵也没有停歇，按照刘武和邹春商量的结果，这样的心理战是为了攻克这聂氏庄园后更好的平定内部，而且还要为了减少伤亡，等着明天早上的攻城器械运到以后再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所以，这一天两夜的时间都是这心理战，还有就是佯攻，让寨子内的私兵一刻也得不到休息。
“背书？”这下轮到聂氏老族长无语了，转头看着官家说道，“他们背的什么书？”
罗明亮看着刘武，笑了笑，说道，“抄写千八百遍？那不得把手都抄写软了？呵呵！”
远处的刘武和邹春相视一笑，看着远处的罗明亮，小声说道，“这个罗胖子……呵呵……”
“我又没说让你现在就去。你忘了咱们上次上地，遇到的一个暗道，那可是直接通道了寨子里面的，明天只要你出去，带着边军的那些军爷进来，到时候，咱们可就是中户了！”（紫恪按：中户，古代家产在中等左右的家庭。基本上能够满足自己家庭所需，而且还能够每岁有余粮，有的甚至可以当一个小高利贷了。毛爷爷的父亲就算这一行，中产！）
聂氏老族长百年认真的听了起来。
刘武看着罗明亮，说道，“千八百遍？恐怕你嗓子都哑了！”
“呵呵……”邹春和刘武顿时都笑了。
邹春一怔，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大声说道，“没事，我们边军行事想来说到做到，只要攻克了聂氏庄园，籍没田产以后，这聂氏的一百亩良田，一幢四进小院，都是你的，另外钱财吗，再赏你一百两，首功很重要的嘛！”（紫恪按：毛爷爷老祖敢不尽情赏赐吗？不然就没有我们现在的美好生活了？？？）
就在此时，罗明亮看着身边的士兵然后大声说道，“你们传下话去，从现在开始，我说一句，你们跟着大声读出来，记住没有？”
然，聂氏庄园家大业大，我边军不愿与平民结怨，故下此《释佃令》。此役之中，若有聂氏庄园之佃户深明大义，主动开庄迎大义者，日后可消其佃户之民，而容许其为我边军之平民，籍没之聂氏庄园田产房屋等，皆可分配之，以赏赐深明大义之佃户。
邹春想了一下，对着罗明亮和刘武说道，“嗯，这计策好，就这么办了！”
刘武看着罗明亮，说道，“又不让你抄写！”
刘武看着远去的文书，说道，“这箭楼已经破了一个，估计今晚这聂氏庄园的人会加强守候在这座箭楼旁边，我们要不要……呵呵……”
刘武点点头，正准备说一下自己的看法时，一个传令兵从外面跑了进来，对着三人行了一个军礼，说道，“报告各位镇统，统领发来信件！”
城内的聂氏老族长听着外面嘈嘈杂杂的声音，连忙对着官家问道，“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吵？”官家顿时无语，迟疑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的老族长，说道，“边军……嗯，这是边军士兵在背书呢……”
……
四周的士兵们听见罗明亮开头，便一起大声的吼道，兹有河间聂氏阴谋勾结外贼，意欲图谋不久，现已被我边军查实，特命诸军前去征讨之，不日即克！
“好了，好了，明天再去吧！睡觉，睡觉！”
刚刚听了一段，聂氏老族长便颜色大变，气急败坏的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然而，事实却和聂氏老族长预想的有了一定的偏差。
聂氏老族长在屋内转悠了一圈，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亲自出门来到了外面的箭楼旁边。这时，寨子外面的声音已经清晰可见，听得十分真切。
邹春指了指刘武，说道，“你呀你，你这是不让人家安生！”邹春笑了笑，接着说道，“咋不行啊，我们就找个两千人分成三波，轮流来，弓箭手射箭，其他人擂鼓佯攻。三波轮换着来，我都不信他们还能够好好地睡觉！”
那老汉一惊，想着昨晚老伴交代的事情，便连忙跪了下来，大声说道，“草民毛阿四叩见大人。”（紫恪按：敢是毛爷爷老祖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