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声师兄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清风雅苑已经晌午时分。
冉星帆远远看到一个魁梧的大汉,提着几个盒子往清风雅苑挤,他连忙上前帮忙推开另一扇门。
走近一瞧,那大汉身形更加魁梧,方方正正的脸上透露出困惑之色。
“大师兄。”路行舟的清润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大回头看着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印光,笑着问道:“路师弟,你受完印了?”
路行舟点头默认
张大原本不是大师兄,比沈炎晚来一些。
最初称他为“张大师兄”,后来几个弟子省略了他的姓氏,改称为大师兄。
他为人热诚,力气又大,颇有几分大师兄的风范,沈炎倒也不在意,也地跟着喊大师兄。
冉星帆上前两步,自我介绍道:“大师兄好,我叫冉星帆。”
他朝着提着四个食盒的张大,伸出手道:“我帮你。”
张大也不好佛了他的好意,挑了两个轻佻的食盒递了过来:“师尊还没回来吗?”
路行舟从张大手中接过食盒,跨步进去到房内。
冉星帆双手一空,怔了一下。“掌教和他有事商量,便让我们先回来了。”
张大点点头,“师尊估摸着一时半会回不来”他晃了晃手中的食盒,“我们先用膳。”
万仙门是有饭堂的,就在玄天宫旁边,清虚嫌远,于是吩咐张大和沈炎二人轮日去取,路行舟搬进来后也曾去过两次。
沈炎看到几人进门,放下手中的笤帚,迎了上来。
之前出门匆匆见过,冉星帆倒也认识,便乖巧的喊了一声:“沈师兄”。
沈炎点头,盯着冉星帆瞧了半晌,模样倒是生的好看,也不知道师尊是从哪里捡来的,性子瞧着也不错。
午膳后,沈炎带着冉星帆四处转了一圈,冉星帆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到处看看摸摸,连睡过的瓷枕都不放过。
直到亥时,清虚还未归来,冉星帆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瓷枕太硬,睡着极其不舒服,干脆把瓷枕挤到一边,就这么抱着被子睡了一夜。
床板略微有些硬,睡了一晚他全身酸痛,今日难得是个好天气,他搬了个椅子躺到大门边,晒着太阳。
阳照在身上,极其舒服,困意袭来。
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被远处的喧嚣声打断。
只见几个弟子堵住采药归来的路行舟。
领头的荣放难以置信地问道:“路行舟,你真成了内门弟子?”
路行舟与几人有过几面之缘,礼貌地喊了一声“师兄”也算回答了荣放的问题,说完就错身离开。
荣放见路行舟目空一切的模样,顿时生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意,朝身后招招手喊道:“拦住他。”
丁廷犹豫了一下,提醒荣放道:“他可是清虚长老的弟子。”
荣放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怕什么,不过是一个失去法力,只剩长老头衔的凡人罢了。”
路行舟听罢,哐当~就将背篓狠狠地摔在地上。
荣放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怒火中烧地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摁住他。”
路行舟年纪小身子瘦,挣脱不开,招式法力更是一窍不通,被丁廷和尚立明二人死死摁住,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冉星帆远远瞧见,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猛扑上去,攥着荣放的前襟,对着他鼻子就是一拳。
“你打我师弟做什么?”
几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荣放和路行舟没啥大恩怨,完全是荣放单方面迁怒于人,这事要从几年前说起,掌教夜白衣中毒归来,万仙门内人心惶惶,长林长老疑神疑鬼,老说门内有内奸,于是安排荣放几人秘密监视清虚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风吹草地立刻禀报。
荣放蹲守在清风雅苑附近,盯了许久,也没见清虚长老有任何异常举动,几人便懒懒散散敷衍了事。
不曾想,半月前清虚带着路行舟,昏死在万仙门前,还被掌教发现了。
长林气急了,人没在清风雅苑都有半个月了,几人还毫不知情,于是狠狠地惩罚了一番。
荣放几人不敢拿清虚怎么样,就把这仇记到了路行舟头上。
几人打了片刻,双方都受了伤,青紫的伤痕挂在脸上。
“都给我住手!,万仙门内,禁止斗殴,刻在山门口的门规都忘记了吗?”
凌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几人这才停手。
荣放瞧清来人,咧嘴勉强挤出一抹笑,鞠躬作揖与刚才颐指气使的样子判若两人:“诸师兄。”
这时沈炎从外面归来,看着几人的伤,大约猜出了点苗头,打着圆场说道:“诸师兄,误会误会,他们是在切磋武艺。”
诸天桦不傻,但他今日还有要事处理,也不想再在此事上多费口舌,对着几人道:“门规,一人十遍,明日上交。”说完大步离开。
荣放瞪了冉星帆和路行舟一眼,推开沈炎恶狠狠的道:“这事没完。”说完,便跟在诸天桦身后离去。
冉星帆捂着脸,看着诸天桦的身影问道:“他是谁呀?”
沈炎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他是掌教的亲传弟子,下一代掌教首选人,长老都得礼让三分。”
冉星帆收回目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难怪,派头这么大。”
沈炎在房里翻了半天,才找出小半瓶金疮药,拿着药膏走向路行舟。
路行舟退开,伸手接过沈炎手里的药膏,放到了冉星帆旁边的木桌上。
沈炎愕然开口:“只剩这小半瓶了。”毕竟路行舟年龄小些,伤势也更重些。
路行舟沉声道:“我没事。”
冉星帆呲牙咧嘴,嘴里呼呲呼呲乱叫着:“好疼,他们下手也忒重了。”
沈炎无奈的拿着冬竹片走上前:“冉师弟,你再忍忍。”
冉星帆毫不客气地回答道:“太痛了,忍不了。”
沈炎半蹲下身子,将竹片上覆上一层药膏,凑近冉星帆,轻轻地将药膏抹在他的淤青处。
药膏里加了些薄荷叶,用起来清清凉凉的,舒缓了些许刺痛感。
路行舟低着头,过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冉星帆嘴角微微上扬,唇边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不谢,我既是师兄,以后我会罩着你的。”
他这一乱动,沈炎手里的竹片,不小心又戳到了伤口,冉星帆顿时连声叫嚷:“痛痛痛,沈师兄。”
沈炎轻笑一声:“冉师弟,你可别乱动了。”
冉星帆却摇着头说:“不涂了,不涂了。”
他从沈炎手里拿过药膏,对着一旁站着的路行舟,认真地说道:“我试过了,很清凉的,里面加了薄荷,你要试试吗?”
路行舟愣了一下,盯着冉星帆看了许久,看着冉星帆那双眼清澈明亮眼睛,最后他解下腰带。
腰腹上青紫交错,在他那如玉石般的肤色映衬下,更显得狰狞可怖。
冉星帆倒吸一口凉气,刚刚挨了这么多下,小他两岁的路行舟,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钦佩之情。
他用指腹裹上一层药膏,轻轻地在路行舟的腰腹上,均匀涂抹开来。
又低下头,吹了吹:“阿婆说的,吹一下就不疼了。”
腹部传来一阵清凉的微风,路行舟微微错开目光,不知所措的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