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略微出手
吃晚饭的时候，董世玉的爸爸还没有回来。
一大桌子菜他们三个根本吃不完。
董世玉妈妈果然是个爱操心，爱照顾人的人，她基本没坐下，一直在给他们两个夹菜。
知道谢玉娇是北方人，怕她吃不惯南方菜，她还专门在外面饭店给她点了一份面。
那碗面实在太多了，谢玉娇尝了几口感觉吃不完，她就直接拨给了董世玉半碗，说你给我分担点吧。
董世玉妈妈还想阻拦，她就看到儿子开始吃了。
她记得董世玉从来不吃别人吃剩的东西。
他们两个竟然可以吃一碗饭？
她惊呆了，他们的发展速度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笑得更开心了，也许她明年就可以抱上孙子了。
吃完饭，他们两个小朋友自告奋勇去刷碗。董世玉妈妈从来让儿子刷过碗，那个厨房她都没让儿子进过。
但是她看到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忙碌的样子，她就退出来了。
正在这时候，董世玉爸爸进屋了，看到了这一幕，他也呆了。
他们家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或者说从来没有这么热闹吧。
以前都是妈妈一个人在厨房，两个男人一个在书房一个在卧室等吃饭。
只有饭菜上桌了，三个人才坐到一起，基本也没有什么对话。全程都是他老婆一个人在啰嗦。：“儿子，你最喜欢这个菜了，多吃点。儿子，这个菜你今天为什么没吃一口。儿子，我这个菜今天放油放多了吧？我总觉得别人做得好吃，我自己做这个菜总是做不好。”他们两个男人只顾闷头吃饭。
董世玉爸爸嗓门很大，站在厨房门口就喊：“玉娇来了，欢迎玉娇来我们家，让你阿姨刷吧，你俩来书房坐坐。”
谢玉娇回头一看，董世玉爸爸一脸带笑，挺着将军肚，在给他们招手。
他五官很大气，个子高高壮壮的，气宇轩昂。大背头，一副官相。
董世玉给谢玉娇在讲过，他爸爸早些年在机关里面当领导，后来赶上提前退休政策，就出来做点生意。
谢玉娇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爷爷，她爷爷当年是村支书，天天在外面吃酒应酬，也是这个派头。他长得跟自己爷爷好像！
她便很自然地应了一声：“我们马上来。”阿姨赶忙进来收尾，让他们赶快上去。
他们擦了擦手，就上二楼了。
到书房后，董世玉爸爸已经泡好了一壶龙井茶。那茶叶色泽翠绿，香气清幽，在杯中舒展，仿佛一个个绿色的小精灵在舞动。凑近一闻，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谢玉娇刚喝口茶，董世玉爸爸开始献宝了。
他喊谢玉娇过去看他写得字，说：“玉娇，你们领导的字写得有没有我好？”
谢玉娇本就是个调皮的孩子，她虽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胜在胆子大，初生牛犊不怕虎，十分不卑不亢。
她假装很认真地看了看，一脸认真地说：“您这个字写得太好了！我们领导不敢跟您比。”
董世玉爸爸哈哈大笑，震得屋顶的灰尘都要飘下来了，他又继续把他的几幅大作拿出来给她看，让她点评，问她哪一幅最喜欢。
董世玉本来在一边坐着喝茶呢，也凑过来看。
一幅幅作品快把桌子铺满了，这些都是他爸爸一个人在家辛苦练字的成果，他在单位当领导的时候，估计还有人吹捧。现在退休了，平时也没什么人来看他的大作，难得今日迎来了一个会拍马屁的观众，自然兴奋。
董世玉爸爸有点胖，一顿翻箱倒柜后，搞了一头汗，谢玉娇顺手就给他递了几张纸擦汗，把他高兴坏了，开始损董世玉“还是养女儿好啊，我儿子从来就没有给我递过纸。”
谢玉娇妈妈在旁边爆笑，她嗓门很尖，发出嘎嘎的笑声，好不容易忍住笑，停顿了一下说：“你忘了吧，有次你上厕所没纸，董世玉给你递过纸的。”
谢玉娇爸爸一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他那时候刚会走路，我在厕所没纸，喊他给我递纸，他一溜小跑过来，就给我撕了指甲盖那么大一片纸。”
他夸张地用手比划着那片纸到底有多小。表情、动作实在太滑稽，四个人都发出一阵爆笑。
这个笑话董世玉听过太多回了，从小被嘲笑到大的笑话，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董世玉爸爸又接着问：“玉娇，这些里面，哪幅字写得最好？”
谢玉娇哪里懂得书法。
董世玉看她皱着眉头貌似一脸认真在看的样子，他就一脸戏谑，边喝茶边看她能说出点什么。
谢玉娇指着其中一幅字说：“这个好。”
董世玉伸头过去，只见上面写着“临江之畔，璞石无光，千年磨砺，温润有方。”
每幅字在董世玉看来都差不多，他从来不对他爹的字感兴趣，这幅字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同。
董世玉爸爸问她为啥觉得这幅好，她说：“这首诗感觉在描述世玉。”
他让她点评字，她却被这首诗吸引了，璞石无光就像她第一眼看到董世玉，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但是相处久了，就感到温润有方，是块好玉。
董世玉爸爸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他写这幅字并没有去注意诗句背后的意思，但是这姑娘看的是内容，并且对他儿子有这么高的评价，让他心里也有点自豪了。
董世玉在旁边听了也像做了一次心理按摩，她很少夸他，最近执拗着要跟他分手，把他的心撕扯地稀烂，他还以为她看不上自己。没想到自己在她心目中是这么完美啊！他一脸得意的笑，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董世玉爸爸连连点头，把那幅字专门抽出来放到了一边，说：“我改天找人裱起来，将来挂到你们新房里面。”
董世玉妈妈又开启了损夫模式：“你那个破字有什么好看的？他俩将来装修房子就弄那种新式装修，墙上什么都不挂才洋气。”
谢玉娇在旁边听得一阵紧张：“难道他们已经认定他俩将来会结婚吗？”她自己怎么觉得八字还没一撇呢。
董世玉爸爸不理会妈妈，她总喜欢跟自己抬杠。
她继续给谢玉娇献宝，问：“你看到我那些石头了吗？”
谢玉娇多机灵的人啊，她看到那么多石头每个都有木质底座，就知道这老头多喜爱了，她今天看的时候确实也有些疑惑，就一股脑的开始发问了：“伯伯，这石头是您捡的，还是买的？都是天然的吗？”
难得有人感兴趣，他也是乐意分享的：“基本都是我去长江边捡来的，一少部分是我买的。”
“有的石头上写的有字，是天然的还是人工雕刻的呀？比如这一盒里面四个都是天然石头吗？”
谢玉娇指的是一盒四个大小差不多的石头，拼在一起是“中国人民”，这四个字像毛笔写上去的，清清楚楚，一眼便能认出来。
谢玉娇爸爸两眼发光：“你太识货了！这套我攒了好多年才攒齐的，我刚开始只找到了中、人、民三个字，第四个国字找了好多年没找到，有一次无意间在江边翻过来一个石头一看，哇！竟然是个清晰的国字，我激动得都蹦起来了。”他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他的快乐，唾沫都要飞溅出来了。
谢玉娇听得津津有味，她也喜欢捡石头，她刚来宜市的时候，就在江边捡了挺多鹅卵石，只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带字的石头，这也激发了她继续捡石头的热情。
她也想攒些成套的，就继续讨教去哪里捡石头中奖率高。
伯伯跟她讲旁边一个县还可以捡到晶莹剔透的玛瑙石。
她两眼发光，他翻箱倒柜给她找，找了一大堆，谢玉娇妈妈拿来一个鱼缸，把石头放进去泡上水，灰扑扑的玛瑙石立马透亮了，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谢玉娇玩心大、求知欲强，一个劲儿问，董世玉爸爸爱献宝，又很久没人对他那些宝贝感兴趣了，难得找到一个小知音，他们两个人热聊到深夜，都还有很多话似得。
董世玉在旁边都看不懂了。
这个女人来的时候那么抗拒，恨不得找根绳子把她绑来，一路上搞得他分外忐忑。
怎么来了之后那么自然，融入得这么快！
他都惊呆了。
悄悄给谢玉娇竖了个大拇指，说：“你真会拍马屁”。
谢玉娇一脸谦虚，道：“我只是略微出手。”
事情已经不是按照她预想发展了，那就走着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