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狗尾续貂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朱重辉要参加第二次高考了。
他很郑重地给谢玉娇写了一封信，说了他的困惑。
他想考谢玉娇的学校，也想去排名更靠前的一个海边的学校。
谢玉娇预见到这个决定会影响到他们将来是否在一起。她很真诚的回信劝他去考那个更好的学校。
她所在的这个学校她自己都不喜欢。
这个学校建新校区，把他们这批新生直接扔到郊区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非常的荒凉无趣。
再说，将来能不能在一起没有别人的前途重要，不要耽误人家。
她觉得，既然他把这个问题拿出来讨论，实际上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他诚心想跟她一个学校，就不会找她商量，直接报考就是了。
不过，他能说出想跟她一个学校的想法，已经让她很感动了。
为了一个人报考一个学校，这是很高的肯定。她已经知足了。
暑假的时候，谢玉娇留在学校做家教挣零用钱。她找到做一对一上门家教的兼职工作，教初中生和小学生英语、物理等科目。
每天大中午顶着太阳骑着车，骑很远去辅导功课。同学们都回去了，寝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很孤独，每天的放松时刻就是跟他聊天。
他家里已经装了电话，她会用路边的插卡电话机跟他通话。
每天、随时都能找到他。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很认真地听着。
有时候她不开心，他就耐心地疏导她。
其实不用他疏导，听到他温柔的声音，知道有人爱自己，她就很开心了。
朱重辉如愿以偿考上了那个海边的学校。
他给她寄过来几张学校后面大海的图片。
大海真的好美。
她都没有去过海边。
他许诺将来一起带着她去看海，还要去草原策马奔腾。
那真是很美好的大饼。
问题是她还来得及去，就听说曾经的同桌彩霞去找他了。
谢玉娇知道彩霞喜欢他，就有点吃醋。
说了句：“她喜欢你，你知道吗？”
朱重辉：“知道啊，我们还谈过一段时间呢。”
谢玉娇懵了，她一直只跟朱重辉一个人有过感情。
她以为他跟自己一样也是只有她一个呢。
看来不是的。
她问：“你们什么时候谈了呀？我怎么不知道。”
朱重辉：“谈的时间不长，追上就觉得没意思，没什么共同语言。”
谢玉娇还处在震惊中，：“那你一共谈了几个啊？”
朱重辉这时候反应过来，突然不说了：“没多少，不能跟你说多了，怕你多想。”
怎么可能不多想呢，谢玉娇这个醋坛子已经开始难受了。
她感觉到别人谈恋爱，都是两个人明明白白的。
到她这儿，一半靠想象，自己在脑海中不停地美化他，美化成一个虚假的完美的情人。
到最终，她不知道她谈的是眼前这个人，还是她虚拟出来的那个完美的人儿。
也是因为这次谈话，她意识到他们退回到朋友关系之后，其实一直停留在朋友朋友。
他们不是情侣。
到大三之后，谢玉娇就开始忙起来，她开始备考研究生考试了。
因为在寝室的时间少了，他们两个之间的电话联系也少了。
聊天基本也是在晚上下自习之后，她给他寝室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寝室其他人就经常在电话里面起哄。
背景里面总是在喊着：“朱重辉，楼下有大肚子孕妇喊你。你女朋友在楼下等你呢。”
这些有趣的玩笑，也给她缓解了很多压力。
不知道朱重辉需不需要她，反正她挺需要他的。
她外表很坚强，但是内心敏感脆弱孤独，她很需要一个懂她的人愿意听她说话。
而这方面，朱重辉做得很好。她觉得这样就够了。
她每次都能听出他接电话的时候是笑的，能听出他的表情。
有时候他不开心，她稍微开玩笑逗一下他，他就会哈哈大笑起来。
他真的很识逗，很给面子。
多年的磨合，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很足，他们聊得来。
但是他们的聊天没有甜言蜜语，只有吐槽和鼓励。
没多久，朱重辉告诉谢玉娇自己又恋爱了。
他这次谈的这个女生，她竟然也认识，是他们高中时候很出名的美女，当时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
“连她你都能追上！你真牛。”谢玉娇还能夸出来，觉得自己卑微死了。
“是她追我的好吧，都追到我们学校了，我只是勉为其难答应了。哈哈。”朱重辉笑得很得意。
他笑得声音太脆，谢玉娇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一样脆。
这样也算是死的明白了，自己可以不需要暧昧下去了。
去开始自己的爱情和人生吧！不用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也终于不用纠结自己是不是在谈恋爱了，就是一个陪聊，免费陪聊。
谢玉娇好长时间也没给他打电话，她不想打扰他甜蜜的恋爱时光。
结果，没过多久朱重辉给她打过来，她也陪着说一些话。
问他女朋友他们怎么样，他就说：“言语无味，还是咱们俩更有默契。我说什么你都能听懂。”
谢玉娇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解语花，是该笑还是该哭。
她庆幸自己是个很清醒的人。
不论是高中，还是大学，不管内心情绪如何波动，她始终将她的学业置于首位，坚定地完成自己的学业目标，该考的证书、该拿的学分都会尽力，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也许初中高中的时候，在她心目中，爱情一度大于过学业，甚至大于过生命。
经过这些年的蹉跎，她逐渐明白爱情就像泡影。
学习、事业才是实现自己梦想的基石，是通向成功的途径。
男人，像朱重辉那般多情且摇摆不定的男人，不可指望。
她心目中，学业事业的排序自然跑到了爱情前面。
“爱情是坨屎。”她在笔记上写着。
男人靠不住，她不敢对男人抱有太多期待，更不会把自己的未来押宝在别人身上。
把前途命运押在他人身上有什么用呢？
他瘦弱的小肩膀连自己将来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那双桃花眼连自己下一个爱人是谁都不确定。
与高中时一样，她开始认真学习了。
每次感情上遇到困难和阻碍，她都会把精力回收到学习上，保持在学习上的专注和毅力。
每次都是爱情不顺利，学业格外顺利。
她考上了另一所985学校的研究生，去比她本科学校更好的学校继续深造。
没想到，在她准备收拾东西毕业的时候，朱重辉却突然表白了。
他说：“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我们之间早就该挑明了，还是确定一下男女朋友关系更好。”
谢玉娇心里也清楚，即使他不说这句话，从她这个角度来看，她对他都会一直好。
毕竟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没对他死心，没有爱过第二个人。
她就像一个完美的备胎，一直都在，一直也不舍得离开。
他对她是个什么态度明确一下也好。
一直暧昧不清不是个事儿。
但是“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这句话，让谢玉娇还是有点刺痛的。
她是他的初恋，她的原点。
他也是她的原点。
只是，这么多年她原地不动，始终如一。
而他却开始又结束了那么多段的恋爱，不知道是被人抛弃了，还是自己玩腻了，竟然想回来找他的原点。
像她对他那样专情的人，应该也不多吧？她心里想。
这段感情就像鸡肋，像狗尾续貂。
但是谁让她对他一直割舍不下呢？
毕竟之前有一段感情珍贵如貂。
他愿意下定决心回头，谢玉娇也觉得知足了，她甚至为自己等到了感到开心。
但是她能开心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