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内忧外患
相见不如怀念。
高二的时候，学校看分快慢班没有效果，一年下来，快班不快、慢班不慢的，干脆就打散了重新分班。
这次分班，谢玉娇和朱重辉竟然分到了一班。
真是神奇的缘分。
经过一年的分离，加上学业的重压，谢玉娇越来越沉默寡言。
高一年级，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是个新毕业的女大学生，极为内向害羞。
每次上课，都是在黑板上自顾自的写写算算，不太会讲题，学生一追问她就脸红。
谢玉娇逐渐听不懂了，数学课如听天书，数学成绩总是不及格。
到高二，她发现还是那个女老师。她没有怪罪女老师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自己太笨，毕竟班里还是有人数学学得挺好的。
因为数学成绩的拖累，她高一毕业的时候，成绩排名已经从前五十滑到了二百名开外。
班主任找她谈话的时候，说这个成绩只能上个大专。
上大专怎么甘心？
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是给爸爸保证过一定考上好大学的人。
压力太大，每晚夜自习课间，她都会一个人走到黑漆漆的操场站一会儿。
沉浸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安安静静地仰头看会儿星星。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缓压方式。
她感受到的未来就像操场上的那片黑暗，没有边。
她迷茫，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个混沌。
在这种情况下，高二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爱情，没有资格谈爱情。
另外，重新聚到一起的朱重辉已经让她觉得陌生。
每次下课，隔壁班一个叫李莉的富家女总会来找他。
李莉个子虽然不高，但是脸蛋很漂亮，身材凹凸有致，穿着时尚。
他们两个高一同一个班级，分开之后貌似不适应。每天都站在教室门口聊天，已经成了一道每日必看的风景。
谢玉娇就坐在教室中间，一抬眼，就能看到那对碍眼的人。
每天晚上下夜自习的时候，李莉也会来教室门口等他。他们两个边走边聊，朱重辉会把李莉送到女生宿舍门口。
谢玉娇设想过所有跟他重逢的情节，没有想到是这一种。
当她第一次得知他们俩又分到一班的时候，她甚至害怕过他太黏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现在这种情况让她哑然失笑，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呀！在她闷头学习，成绩却越来越差的时候，他却有新欢了。
她感觉到了背叛、欺骗和伤害，扎心的疼痛。
看着他们两个，她反思自己凭什么生气。她能认识到他跟朱重辉不算谈恋爱，也许动心过，但是没再往前走一步，没有拉手更没有其他亲密举动，没有给过对方任何承诺。
他们的关系应该高于友情，又没有高出太多。
或者说，初中毕业的时候曾经超越了友情一段时间，但是高一又逐渐回归到友情。
按说是她先冷下来，拒绝他的亲近，让双方退回到普通朋友位置的。
她也有责任。
但是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
她还是感受到背叛。
看到他们成双入对一回，她对朱重辉的恨就会增加一分。
她的同桌彩霞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相貌出众，竟然也跟她说自己喜欢朱重辉。
前提是她不知道谢玉娇跟朱重辉之前认识。
彩霞不喜欢李莉，将她视为情敌。
她气愤之余，给谢玉娇讲了一些李莉怎么追朱重辉的故事。
他们属于女追男，隔层纱。一开始，她变着花样给朱重辉带好吃的。后面，没事就找他问题。会在朱重辉生日的时候，给他送很贵重的礼物。
但是，彩霞又说：“我感觉他们两个在一起也不像谈恋爱，没有亲热举动，没什么肢体动作，感觉有点像女方像剃头挑子一头热。”
谢玉娇听完冷笑一下，她心里说，他们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已经不重要了。这么高调，不怕众人议论，每日课间腻在一起，晚上一起回宿舍。他已经不是我喜欢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了。
谢玉娇莫名其妙就开始了冷战。
唯一一次她主动跟朱重辉说话是因为朱重辉哭了。
那天吃完晚饭进教室，她一进门就看到朱重辉在自己位置上哭。
他在抽泣，眼睛红红的，很明显在哭。
她很少过去找他说话，班里没人知道他们两个其实是很好的朋友。
但是今天不一样。他哭了，她想过去问问，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如坐针毡地等了一会儿，不停回头看，他确实一直在哭。
一个大男生在那里不停地抹眼泪，确实让她很不安。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虽然对他一肚子气，但是她还是心软了。
她觉得他这时候可能需要自己。
于是，她悄悄走过去，坐到了他前面的位置。
她给他递了一包手帕纸，他接了，然后哭得更厉害了。
幸亏教室的人不多，大家都在低头写作业，他也基本没有发出什么抽泣声，没有注意到他们。
否则谢玉娇肯定又回自己位置去了，她怕别人以为是她把他惹哭了呢。
她低声问，你怎么了？
他哽咽着半天也没说出话，她就静静的看着他，等着。
过了会儿，他情绪稍稍平复些。断断续续地说，有人给他妈妈告状，说他在学校玩得很花，天天谈恋爱，不好好学习。他被她妈妈教训了一顿。
她突然想起来当天是家长可以进校送饭的日子。只是因为他们家没人送饭，所以她总是会疏忽。
她心里想：“你做得那么明显那么张扬，传回去肯定是早晚的事。”
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她不想现在刺激他。
于是劝慰道：“你别哭了，你身正不怕影子歪，没谈不用怕别人污蔑。”
他好像被这句话安慰到，慢慢止住了哽咽。突然问：“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那种花的人？”
谢玉娇违心地摇摇头，她这会儿主打的是劝，低声说：“我知道你不是。”
也许她表现得不够真诚，他还是很难受的样子。
叹了口气说：“那你为什么不理我呢？我跟你说一句话好难啊！高二跟你分一班我好开心，可是你变了，你跟我一句话都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谢玉娇突然开始惭愧，她不沟通直接生闷气，单方开始冷战的做法确实不够成熟。但是，她还是不想把吃醋的事情挑明，她希望他能自己悟出来。
他继续说道：“上高中之后没有一天是开心的。你好陌生，好冰冷。这高中读得真是没意思。”
她终于说话了：“是的，到高中之后，就开始不开心了。”
他逼问“如果今天我没哭，你是不是还不会找我说话？”
谢玉娇看着他：“你一个大男生能不能坚强一些，以后别哭了，我不想看到你哭。”她终于说一句稍显温暖的话了。这句话仿佛安慰到他，他脸色也好看很多。
发现有人往他们这边看，她想回座位了。她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性格那么别扭，畏畏缩缩，好像没有一刻是大大方方对他的，估计谁都会受不了吧。
他好像有点想解释一下其实自己不是爱哭鬼：“其实我也不随便流泪。”
谢玉娇看他情绪稳住了，说道：“哎，大家都不容易，我学习压力也很大，我也不开心，我也很难过。咱们各自安好，各自加油吧，我要回归了。”
教室人越来越多，她像完成了一笔地下交易似得，猫着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一秒切换到苦逼学习状态，又回到了不与他沟通的日常。
他都被告状了，他应该会收敛些了吧？她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