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好变态
啪啪、啪啪。
其实这个病症分了好几个类型，如果是最严重的瘫痪类，他也未必有方法，毕竟医术再高，那也不是神仙，不是随意在怀里掏个小药丸或者洒几滴圣水就能治好的。
方毅摇了摇头，双手垂直没有去跟赵青云握手，而是伸出食指摆了摆，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放他一马，坏人就该有惩罚嘛，你说对不对？”
幸好他来自大世家，智慧心性都是一等一的好，不然他肯定就当场要把方毅给宰了。
方毅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李素心的手背，想说点什么，但始终闭上了嘴巴。
人都是这样，当你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时，全身神经就会放松，伪装就会卸去，整个人，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就好像现在的李素心，她不再是一个知心姐姐，她只是一个走头无路的病患的姐姐。
方毅心中轻叹：人有病，自己可以妙手回春，可社会有病，自己又能如何？
如果你问什么样的人穿起阿玛尼西装会更显奢华，那就看他。
“方医生、李小姐。”突然间，大块头从旁边的一侧长廊处快步走了出来，拿出一口供文件，热情地说道：“抱歉，久等了，签个名字就可以走了。”
“没怎么，签名就行。”大块头脸上有些不悦，说道：“我们自会有办事的方法。”
方毅不是没事找事，而是他观人于眉，知道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而且极有可能，是那个色狼有着不俗的后台，于是他们只能暗箱操作了。
过了一会儿，他大笑着说道：“妙人，你真是个妙人！我都有点喜欢你了。”
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方毅潜意识很抗拒这种作风，因为……太装逼了，一点都不接地气。
方毅摇头笑了笑，说道：“你是当我傻子还是当你自己是白痴？你怎么证明你会秉公处理？你转个头就把他放了，我还能怎么着？”
“你怎么知道？”李素心呆了呆，然后点了点头。
就连心高气傲的方毅，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家伙，确实有当大众情人的本钱，就连举手投足的都有翩翩公子的风范。
周同哑口无言。
方毅收起笑容，说道：“犯错的坏人道个歉赔点钱就能逍遥法外继续作恶，好人收个屁点的钱、受个换不了钱治不了病的一句道歉，就要把委屈吞进肚子里，你觉得这合理么？”
周同与虎子等人循声看去，即而神情一凛，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你！”周同气得八字须都在抖动。这个混账东西，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白说得这么露骨，凡事说话留三分你不懂吗？
方毅冷冷一笑，摆摆手，说道：“我也就不跟你们打什么哈哈暗语了，既然你们调查过了，也知道我刚从刑侦局出来，你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这话说得也太损人了！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眼神凌厉，有着一个鹰钩鼻，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的白皙青年，他气质温雅，身躯修长，肩膀宽平，就如一个天然衣架。
“放心吧，过两天，我去看看他。”方毅拍了拍李素心的肩膀，微笑说道。作为一个医生，这时候应该给人希望和鼓励。
“我说你这人脑子是怎么了？”大块头被刺中了什么似的，反应有点激烈，说道：“怎么，你怀疑我们不能秉公处理？信不信我立即控告你诽谤？”
“方医生，我那不中用的舅舅给你和你朋友添麻烦了，还请给个面子放他一马，赵某他日必有所报。”赵青云微笑着说道。
赵青云笑脸瞬间僵硬，脸色由青变黑，再由黑变红，再由红恢复正常。
方毅眉头略略皱起，说道：“我要先看看病人，毕竟小儿麻痹也分了好几类，治疗方式也是因人而异。”
周同气得七窍生烟，本想当众发难，但考虑到这毕竟是大庭广众，还是压住了火气，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些，我们警队做事自有规矩，我们不会让好人吃亏的，更不会放过坏人。”
思来想去，周同只好强硬堆出一笑脸，说道：“方医生，要不让犯事人道个歉，赔点钱，这事就了了？这也就是小事情，没必要搞大是不？咱还是讲点情，讲点理吧？”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们两个人录完口供办完事，签个名什么的，就应该可以走的啊，这怎么搞得这么久？
“你什么意思？”虎子脸色铁青，冷哼着说道。
那个被称作虎子的大块头，就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次。
“如果我不顺你意，那我是否就不是好人了？”方毅嘴角掀起一冰冷弧度，瞥了虎子一眼，说道：“规矩？警察规矩是可以随意调查别人的底么？”
你看，这家伙走过来的时候，还有条不紊地伸出右手，慢慢的将嘴角弧度扩大，展示出那种……那种有点矫作的友好。
当然，便衣警官走出来劝架的这一幕，也是预先安排好的。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在警局，吵什么吵？”一个中年模样，留着八字须的便衣警官走了过来，他瞪了大块头一眼，说道：“虎子，这是怎么回事？”
霸气、直接，不容任何人拒绝，这，就是名满燕京的赵家人的作风。
“因为在车上的时候，你说得最多的是你的弟弟，包括你和我搭话，也是以你弟弟作切入点呀。”方毅笑了笑，说道：“而且你说起他的时候，眼里除了溺爱，还有一些愧疚和担忧。”
良久，方毅微笑着说道：“你说的病人，应该……是你的弟弟？”
方毅站了起来，拿起签字笔，说道：“那色狼怎么处理？”
方毅就冷笑，说道：“心照不宣。”
啪嗒。
方毅冷笑。现在的人，你软着跟他讲道理讲公义，他就给你来个仗势欺人，你比他硬了，他就软趴下来跟你讲人情讲道理。
赵青云被方毅这种不按常理的作风给弄得愣了愣，稍稍沉默了一阵子。
下一瞬间，他想哭了，真想哭。
这人是谁？燕京四大家族之一的赵家下任继承人——赵青云。
便衣警官在听过虎子的简述之后，皱了皱眉，回头对着方毅说道：“我是警长周同，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可以回去等消息，我会秉公处理的。”
“那就是说，你有把握治好了？”
“你好变态，居然喜欢男人。”
李素心表现得很激动，忘情之下抓住了方毅的手，说道：“以前看过好多医生，他们都是先跟我说没法希望渺茫，然后一看见我弟弟，就摇头离去……”
现今的社会没有对错，只有利弊。
方毅刚写下“方”字，就停了笔，瞄了大块头的闪烁目光一眼，说道：“怎么了？”
方毅愣了愣，也是表示着疑问。
忽然间，两道零碎的掌声从远处传来。
方毅也循声看去。
本来，方毅是想跟李素心说这么一个情况，但是看到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这种打击人的话，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方毅把笔扔在文件夹上，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皱眉说道：“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我们纳税人交了钱，难道一点知情权也不能有？莫非你们要把他放了？”
赵青云拼命压住想要爆发的情绪，说道：“既然方医生是性情中人，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你尽管开个价吧，反正我来了，我舅一定能走。”
这是成人的世界，这是成年人该有的思考模式。
浓浓的逼格。
小儿麻痹症又叫脊髓灰质炎，是十大流行病之一，主要症状是发热，全身不适，严重时肢体疼痛，发生瘫痪，是一种急性传染病。
“都好几年了，一直都治不好，家里就他一根独苗，我妈愁得是头发都花白了。”李素心双手轻捂着脸，声音有些哽咽。
“周警长……”方毅卷了卷袖子，说道：“你们这戏做得也太假了些，我们不过是区区平民，犯得着你亲自出来安抚解释么？你不觉得太不合常理了么？”
“我可没有说过我是医生，你也没问过我的职业，那你刚才怎么叫我方医生？还有你方才让我签名时的那副热情嘴脸，我看见就觉得恶心。”
李素心稍稍收拾了些心情，擦了擦眼泪，看向四周，说道：“对了，这怎么等这么久呢？”
方毅皱着眉头，一副沉思般的模样，嘀咕道：“不过也对，都说外甥多似舅，各有各的变态吧……不对啊，家里这么有钱还窜上公车当色狼，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难懂。”
是的，周同在知道警局拷了赵青云的舅舅回来之后，立即调查了方毅，当他发现方毅和军政部有关系之后，他就头痛不已。
“你说他日必有所报？免了吧，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说了，我对你的色狼舅舅那么狠，估计你都恨上我了，这种场面话就省省吧。”
周同嘴角一抽，脸色霎时黑沉下去。他真没想到，方毅的性情居然这么倔，这下真是难搞了，他可是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周警长要讲道理？好，我跟你讲道理。”
以前，他不相信什么暗箱操作，但经过被冯卫国秘书长给一声令下就救了出来这件事之后，他就知道现今的社会，无处不藏着暗箱猫腻。
这两个人，一个是军政部熟人，一个四大家族之一的赵家下任继承人，无论是哪一边，都不是他这小小的警长可以开罪的。
说着说着，李素心的眼眶就有些红润了，似乎，她已经是求医多年未果，身心俱疲了，而现在方毅的话，无疑是点燃了她微弱的希望。
逼格。
大块头沉默哑笑。
是的，大家也都这么想这么做的，但是，大家都在做的事情就代表是对的？
他活了几十岁人，还第一次看到有人钱买不动，权压不倒，情说不通，这到底是啥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