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罪孽丧钟
“嗡——”
在裂缝周围强大的牵扯力作用下，公爵尤里斯的幽灵躯体彻底毁灭，其体内蕴藏的能量逐渐分解，成为了超界中的尘埃。
它的献祭是有意义的，只见天阙的表面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星云的内部开始震荡，随后降下了巨大的能量倾泻。
如同流星一般坠落，憎恶的黑色物质，在这片大地上炸开了花，波及到了在场的每一个生者，将他们的阵型彻底打乱。
“嘶……我忠诚的守卫。”
分散的黑色物质同样也击打在了狄瑞吉身上，对于瘟疫根源而言，遭受这样的攻击如同洗礼一般，权能获得修复。曾经给予给别人的力量又曾经回到它的身上。
虽然增添的不多，但却为使徒争取了足够的时间。趁着生者们阵脚大乱，它凝聚大量的邪念，释放出灭世洪流将面前的敌人淹没。
“稳住！”
面对如此凶猛的反扑，擎阙急忙停止了对空中的防御，它将新铸的止息之戈斩向大地，让大量的戈焰凝聚在前方，随后爆射而出。
“战乱止息！”
不停扩张的爆燃之气，与洪流内部的流体疫病发生了激烈碰撞，随后相互吞噬共同消亡。擎阙勉强抵御了这股大范围的侵袭，他不肯有丝毫懈怠，急忙朝着背后的勇士们下令:“全力防护天上的能量倾泻，其他的先不用管！”
“知道了，擎老大。”
“所有异能者，发动你们各自的能力！”
麦瑟从身上爆发出所有的魔雷元素，化作电流防护网挡住黑色物质，其他的异能者也各显神通。不多时，冰壁，植物防护，声波桎梏等一系列手段出现在半空中，硬是将天劫拦了下来。
“干得不错，阵型又恢复了。”
卡拉卡斯和其他冒险家重新反应过来，他们分别待在擎阙的左右两侧护法，一群人合力，很快也将扑面的洪流彻底瓦解了。
“看着你这副闪闪发光的灵魂身体，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呢，擎先生。”
“少贫嘴。爱装深沉的家伙，我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也有你一部分功劳。”
“呵呵，是么。”
浸染瘟疫的流星坠落结束了，失去了场地掩护，狄瑞吉再一次陷入了劣势之中。
“不肯屈服的命运的你们……终是将我逼到了如此境地。”
经过刚才的两次献祭，狄瑞吉早已感受了气血流失般的痛苦，自身的治愈能力遭遇重创，腐败的皮肉从身上一点点地剥离。
此时此刻，阴影王者的权能，如同即将枯竭的井水一般，源泉干涸，几乎没有再生的可能。
“这样的下场，也在情理之中啊。”
黑羚将剔骨利刃收回，面对这么多不愿屈服的生者，以及气势强横的破败者，他心里明白是该计划付诸实施了。
“这些生者本来不是瘟疫的对手，真正把我们逼到如此境地的，就是我的宿敌，破败者擎阙。”
“不过正因为他是我的宿敌，所以我非常清楚他的弱点。主人，你想看我是怎么再度击败他，然后再将剩余的蝼蚁们彻底消灭吗？”
说罢，黑羚用一种阴鸷的眼神看向狄瑞吉。
“你有除掉他的办法？！”
狄瑞吉有些难以置信，它认为，如果黑羚真的有斩杀擎阙的手段，为什么刚才不使用，而是要等到我方陷入绝境的时候。
“若是单独与擎阙交战，我就能在战斗的过程中抓住他的弱点，一击必杀。但现在一群生者在他身边辅助，我是没有办法接近的。”
“所以，主人。拥有神明智慧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为了挽救你的亡灵国度，丧尸傀儡的苏生之地，做出更有用的献祭吧，我会为你除掉现在最大的威胁。”
黑羚一个瞬身来到擎阙面前，他的双目血光毕露，显现出不可磨灭的杀戮之意。
然而，擎阙却从这股杀意之中看出了某种端倪，在无尽的疯狂背后，似乎藏匿着令人无法猜透的阴险，于此时循序渐进着。
“不要挣扎了，赫连乌羚，你的下场已经注定，灭亡对你而言只是时间问题。”
“在毁灭的计划付诸实施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黑羚戏谑的看着擎阙，在对决之前，他想让对方感到应有的恐惧:“破败者擎阙，相信你也看到了，在空间裂缝中，那令你眷恋的原来世界，它在时空通道的破裂处出现，真是算是美妙绝伦啊。”
“……看来你也发现了。但这又是什么意思？”擎阙十分警惕地看着黑羚。
“你知道我的想法，我想做的事对你而言从来都是惨无人道的，”黑羚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刚才公爵尤里斯的献祭你也看到了。一个溃败的灵魂体，都能召唤出如此可怕的天劫。更别提我这个状态极佳的瘟疫使者了。”
“只要我愿意，天阙中的浩劫之力也会为我所用，哪怕付出形神俱灭的代价也在所不惜。而我实施此事的过程也很简单，只需要在我夺取的能量保护下进入超界，将本体的权能化为滔天巨浪，施加给阿拉德大陆以及我们的原来世界！”
擎阙瞳孔一震:“什么？！”
这个丧家之犬要同时给两个世界带来灾厄，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这是不可能的，不对……
确实有可能！
擎阙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灵魂之躯，既然自己可通过超界的引力撕扯来完成血肉献祭，那作为亡灵的黑羚一定也有属于它自己的献祭方式，其威能一定要比重伤的公爵尤里斯还要强大。
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个渴望毁灭的疯子，这样鱼死网破的结局一定是他想要的。
“呵呵，破败者擎阙，虽然此时的你已重新获得了平乱戈焰的力量，但这不代表你是无敌的了。”
“至少现在，如果我想冲入超界，你是拦不住我的。”
黑羚癫狂地笑着，只见他将剔骨利刃重重地砸到地面上，让这块充满恶孽的锈铁化为灰烬。
随后，大量血红色的幽灵体从灰烬中涌现，化作邪风依附在黑羚的身上。
屠戮者的灵魂得到了强化，下一秒，他发出了震天动地的狂吼，让在场的所有生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从你的武器中出现的是……”
“当然是那些死去的灵魂。除了我在阿拉德大陆屠戮的人，还包括原来世界的弱小平民，以及实力不够的破败者……”
黑羚的权能于此时暴涨了数倍，他冲向天空，准备进入空间裂缝的内部。
“别跑！”
擎阙自然不会让这个丧家之犬得逞，只见他挥舞着止息之戈，在爆燃戈焰的驱动下一跃而起，在空中抓捕黑羚的身影。
“嗖——”
“你休想搅乱两个世界的和平！”
宿敌之间的争斗如火如荼，下方战场的对局也是该画个终点了。在卡拉卡斯几人的组织下，所有的勇士都分散开来，将狄瑞吉包围在中间。
“要结束了，黑色瘟疫狄瑞吉！”
“你在诺斯玛尔犯下的罪行必将得到严惩，为了死去的公国居民们，也为了英勇牺牲的战士们。现在，在忏悔中赎罪吧！”
异能者在后面释放能量，冒险家联盟和公国士兵则近身冲破了使徒的邪念障壁，一步步逼近着。
对于狄瑞吉而言，这是一种永远都不能忘记的屈辱，它的双眼因恼恨而开裂，千疮百孔的身躯也于此时散发出骨架塌陷的声音。
“我不会忏悔的，越界的身躯毁败，而灵魂的囚笼坚固不摧。”
“没有任何公理能赦免我的罪孽，命运打破了世间的平衡，其代价却由我来承受，除了挣扎，我不会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以及任何多余的情感。”
“你们胆敢亵渎神明，亵渎命运，那就自己先感受一下忏悔的滋味吧，在我的血祭虐杀之下！”
狄瑞吉痛苦地嘶鸣着，这一刻，留在它四肢上的流体皮肉彻底消散，被疫病浸染的骨架扭曲变形，增长出大量的病毒骨刺袭向众人。
第三次献祭。
“挡住！”公国士兵举盾进行格挡，硬是将骨刺拦截下来。而这还没有完，狄瑞吉悲愤地嚎叫着，将背部的皮肉也送入了献祭的范畴之中。
第四次献祭，困兽犹斗。
气血流失处，被压制的邪念得到释放，狄瑞吉早已失去了作为神明的理智，它疯狂地冲击生者军团施加的阻碍，不肯屈服。
“撑过几波反扑，我们就胜利了，”卡拉卡斯鼓舞着众人，他手中的魔法利刃将扑面而来的邪念削成两半，刀锋震荡之处，敌人的破绽早已暴露无遗。
……
“好像哪里有问题？！”
麦瑟在队列外围进行能量输出，她下意识地望向天空，看着使徒的鹰犬正不停地躲避擎阙的追杀，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这令她感到十分地不对劲。
“这个黑羚……在先前与伊甸的对峙中，似乎动用了克罗普议员的‘掠夺’能力。”
“刚才的交战，他明明可以用这种能力对我们进行反制。可结果却是没有动用……”
“他是在潜藏自己的力量吗……如果是的话，那就很危险了。”
麦瑟急忙用心灵对话，向擎阙道明此事。
“你抓不到我的，破败者擎阙，”黑羚疯狂地笑着，似乎很享受这种被追杀的乐趣。
无数的月弧热浪在空中激荡着，擎阙不停地攻击，试图将这个丧家之犬打回地面。
不曾想，这个只会逃跑的家伙，移动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你说什么，麦瑟？！”
“……是这样？！”
在高空中待了一阵，擎阙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使用的招式大开大合，释放的戈焰能量也不够密集，身法灵活的黑羚完全有机会摆脱纠缠，冲入超界之中。
可为什么，这个奸诈的混蛋到现在还不行动？
“我了解你，也了解警救区，破败者擎阙，”黑羚恶意地嘲讽道，“虽然现在你重新激活了平乱戈焰的能力，但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讲，你的‘重生’都是不够彻底的。”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此时你手上的止息之戈，根本发挥不了你全部的力量，一堆破铜烂铁铸成的武器，怎么能与警救区的科技成果相比呢？”
黑羚说到了实处。没错，擎阙手中的武器根本比不上荡天，只能作为释放戈焰的媒介，无法使用完整的招式。刚才之所以打不中目标，很大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你想怎么样，赫连乌羚？！”擎阙停止了攻击，他想搞清楚对方此时的真实想法，“你刻意保留自己的实力，在这里跟我周旋，到底是有什么阴谋？！”
“什么阴谋我已经跟你说了，我迟早要让阿拉德大陆和原来世界陷入灭亡的境地。”
黑羚将目光投向穹顶的混沌之中，在无辜亡魂的附身下，在超界奇光的照耀下，他宛如一尊等待进化的瘟疫之神。
“实现这个目标，我不仅需要借助空间裂缝的力量，还有其他的力量。”
“是什么力量？！”
“很快你就知道了，呵呵……”
黑羚从身上爆发出汹涌的邪念，其震波蔓延至四面八方，让擎阙不得不用武器招架。
“砰！”
“不行，不能让他靠近空间裂缝。”
大量的黑雾弥漫在空中，被遮蔽了视野，擎阙只感觉一个身影从自己面前划过。他当机立断，在挡下震波后立即冲向更高空，准备将黑羚拦截住。
而就在他抓住这个身影，将其劈成两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这是分身？！”
擎阙没想到黑羚会使用分身，等他再看的时候，发现这个丧家之犬并没有趁机进入超界，而是回到了地面战场上。
“他要攻击麦瑟他们？不对……他往狄瑞吉那边去了！”
……
“我还需要……使徒的力量！”
黑羚重新踏回地面，在这之前，他撕开了自己幽灵般的身躯，糜烂的胸膛内部钻出了无数骇人的魔爪。
这些魔爪的功能是掠夺，任何的魔法，任何的超自然力量都能被它们收入囊中，加以利用。
而黑羚现在要掠夺的目标，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生灵，而是他的主人，黑色瘟疫狄瑞吉……
“唰——”
“嘶……黑羚，你在做什么？！”
狄瑞吉忙着击溃生者军团的包围，完全没留意到这个奸诈的奴仆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将魔爪伸向自己。
下一秒，它身上的邪念调转了方向，全部归附到黑羚的身上。
“没有必要在挣扎了，主人。”
“好好安息吧，我会将你的力量发挥到极致，让这群蝼蚁跟你一起陪葬。”
亡灵们的欢颂早已结束，被苦难缠身的阴影王者，也即将走到命运的终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