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军开拔 首站告捷
“大将军，本月已接到陛下第三道诏书，催促我军出战。我军始终按兵不动，万一陛下龙颜震怒，该如何是好？”郭进忧心忡忡。
卫倾闻言一笑，淡然说道：“无妨，之前不出征，是因时机未到。
如今那些胡人一到长安城下，那便是时机到来。
传令下去，大军明日开拔，兵发长安。”
“大将军，我军按兵不动，就是为等突厥前来？”郭进若有所悟，开口问道。
“那是自然，否则二十万大军何须在此空耗粮草？
突厥黑狼部与反贼嬴晔素有勾结，潼关之前，便有黑狼部铁骑参战。
若是早日拿下长安城，黑狼部在境外虎视眈眈，关西之地再无安宁可言。
朝廷连年征战，根本无力派兵出征讨伐黑狼部。
何况黑狼部在戈壁草原之间游弋，行踪不定，若是找寻其首领，难于登天。
吾二十万大军在此不动，嬴晔为求自保，必然请求黑狼部出兵相助。
若是嬴晔对其许以关西之地，黑狼部必会前来。
为对付吾军，黑狼部需起全族之兵，不远数千里远征。
若是将其于长安城下一举歼灭，可为大秦西部换来十余年平安。
吾以向陛下呈送密奏，详细阐明个中利害是非。”
经卫倾解释，众将恍然大悟，对卫倾更加佩服。
次日清晨
卫倾大军自扶风开拔。数万扶风百姓自发前来为大军饯行，不少人痛哭流涕。
大军行动缓慢，扶风距长安城不过二百里。大军一日行军不到半日，最多三十里，便扎营休息。
原本最多三日便可到达长安城，卫倾大军足足用去七日，方才来到距长安城二十里处。
天近中午，大军尚未扎营。
远处黑狼部骑兵好似乌云一样，快速袭来。
卫倾对此早有准备，张飞率领所部五万步卒，
推出数百辆塞门刀车，每辆皆有城门宽窄，数百辆围成半环，将步卒护在里边。
每辆刀车外包铁皮，前部与上部都有数十把明晃晃利刃。
张飞大吼一声，步卒纷纷弯弓搭箭，待黑狼骑兵冲进射程后便朝天抛射。
三轮箭雨过后，黑狼部骑兵倒下千余人，剩下冲到近前，面对利刃刀车，也是毫无办法。
敌军一见刀车坚固，难以破坏。便迅速向两侧分兵，准备绕过刀车进攻。
卫倾命人擂响八面大鼓，鼓声震天。
郭进率六万步卒守在刀车边缘处。
这六万步卒人人手持黑铁长矛，严阵以待。
在他们后方，各有一万弓手朝天抛射。
黑狼骑兵冲上来，前排都被长矛刺穿，挑落马下。
这些步卒在扶风时，每日操练长矛，技艺精熟，阵型丝毫不乱。
战斗持续两个时辰，黑狼骑兵死伤两三万，终于退去。
战斗结束，卫倾大军安心扎营，借助这些塞门刀车，营地防御坚固，不惧骑兵冲击。
远处，突厥可汗颉利脸色铁青，原本以为敌军不堪一击。
未曾想，一番厮杀下来，己方损失惨重，敌军安然无恙，还被人从容扎下营寨。
卫倾营中，田七郎摩拳擦掌，却未能出战，十分气闷。
“七郎，方才战事，汝亦亲眼所见。依汝之见，这黑狼部铁骑战力如何？与汝麾下关陇铁骑相比，孰优孰劣？”
“大将军，胡人骑兵皆是身穿轻便皮甲，速度占优，便于长途奔袭厮杀。
关陇铁骑则不然，皆是身披重铁甲，连战马也挂有半甲。
如此一来，行动不如胡人骑兵迅速，胜在防御坚固，战力更强。
若是战场之上正面冲锋，胡人骑兵必败。
方才未安营之时，大将军可派吾等出战。这等正面厮杀，胡人骑兵遇上关陇铁骑，唯送死耳。”
卫倾出言安抚：“七郎，稍安勿躁。汝麾下六万关陇铁骑，是本将最大依仗。
敌军数目庞大，人数不在吾军之下，并非一战能竟全功。
汝与部下好生休息，待汝出战之时，莫要让本将失望。”
深夜，月黑风高。
卫倾大军营地星火点点，寂静无声。
八万黑狼部骑兵分作三队，马蹄包裹毛皮，行进悄无声息。
黑狼部骑兵绕过塞门刀车所在区域，从大营后方发动进攻。
临近营地，守军毫无察觉。前排骑兵下马搬开鹿角，后面骑兵点燃手中火把，将手中火把纷纷扔进营地之中。
刹那间，火势大起，听见里边传出战马嘶鸣之声。
营墙被破坏数处，黑狼部骑兵大军涌进营地之中。
里边空荡荡，似乎没有多少守军。一见敌人来袭，一个个逃得如鬼影般迅速，眨眼即不见。
八万黑狼部骑兵迅疾如风，于庞大营地之内分散开来，四处破坏。
一连十余座大帐被破坏，里边无人，却满是干柴茅草。
黑狼部领军大将见状便知不妙，可惜为时已晚。
万千火箭从天而降，刹那间，营地变成火海。
直到此时，黑狼部骑兵才注意到地面上满是茅草碎柴。
烈火熊熊，黑狼部骑兵尝试往外撤退，田七郎率领六万关陇铁骑于营地外严阵以待。
黑狼部骑兵狼狈从营地退出，便与关陇铁骑正面碰撞。
关陇铁骑全身铁甲，连战马也披上半甲，手中长刀挥动，足可开金裂石。
关陇铁骑阵型严整，互相呼应，每一刀挥出，皆有敌军骑兵落马。
半个时辰之后，大营火光冲天，连数十里外长安城也可望见。
黑狼部首领颉利于营地之中遥望敌军营地大火，喊杀声远远传来。
颉利心中高兴，他以为己方偷袭得手。
白日一战，原本打算趁敌军站脚未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冲垮。
在他印象之中，大秦之兵空有气势，一旦被冲垮，便一盘散沙，如羔羊任人宰割。
不料敌军准备充分，依仗塞门刀车这种坚固器械，拼死反击，便宜未占到不说，还损兵折将。
所谓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白日鏖战，敌军夜晚必然疲惫。
若是趁机偷袭敌营，必有事半功倍之效。
颉利心情不错，数十年来，大小数百战，部族战士从未让其失望过。
此番偷袭成功，明日清晨便亲率大军攻击，一举消灭敌人。
返回来，长安城那废物王爷必然出来迎接。
届时一刀砍掉他脑袋，长安不攻自破。这偌大土地，城池，子民都是黑狼部之物，予取予求。
祖先数百年来，一直渴望中原富庶温暖之地。
想想此地百万臣民，到时都是奴隶，随意驱使。
颉利想到此处，心中发热。不知不觉间，天色渐亮。
喊杀声消失，颉利站在营门处，没有等到捷报回传。
却看到数百残兵狼狈逃回，前面一名残兵下马跪在颉利面前。
“可汗，敌军有埋伏，那营地内全是柴草易燃之物，并无多少敌军在内。
我军冲进去，先被大火灼烧，待往外退时，敌军守候在营外。
一夜厮杀，只剩我等返回，丢进颜面，请可汗责罚。”颉利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差点坐在地上。
八万部族精锐战士，那其中许多人他都认得。
如今因为自己一念之差，战死在敌营之中。
昨日损兵两万余，一夜损兵八万。不过一日一夜，二十五万部族战士牺牲十万之数，多少年来从无这等惨败。
眼前数百残军，多数有伤在身，个个如丧家之犬，满面悲戚。
颉利十七岁带兵出征，二十八年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何曾吃过这等惨痛败仗？
颉利愤怒欲狂，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父亲之言犹在耳边萦绕，身为部族首领，战胜时无需欢庆，战败时不可愤怒气馁。
一切皆以部族延续为重，一时之辱不可惧，若部族因此覆亡，则为千古罪人。
颉利直到此刻，才从当初狂热之中清醒过来。
此时有亲卫前来通报，有两万部族战士归来，系之前派往潼关作战之人。
颉利闻言，心中稍微安定一些。
他对那位敌手，大秦的冠军侯，直到此刻，终于重视起来。
于他而言，再无失败余地。若是剩余十七万战士葬送于此，黑狼部族将会被草原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