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老朋友
万溧阳早早便注意到天延阁也来了,再结合江湖上已有的传言,很难不把他们与苍岭魔教联系起来。
他叹息摇头,痛心疾首:“姜阁主,你,你怎会如此糊涂?!竟与她站在一处?!”
万溧阳口中的“她”不言而喻,正是景知夏。
姜尚远没接话,反倒是姜储离站了出来:“天延阁从未与魔教勾结,我也只不过是爱慕景姑娘,才会选择与她并肩而立。诸位可以对在下刀剑相向,可天延阁清白,不容污蔑!”
没人会在意他的话有几分真假,哪怕只他一人之错,养不教还父之过呢。姜尚远就算没有勾结魔教的意图,但他带出来的好徒弟,还不是被妖女勾着魂走了?
站在人群中的程诚诚冒头,出言嘲讽:“当初程某也是听说过姜少侠的名头,敢爱敢恨,嫉恶如仇。当初为报隐月山庄少庄主的丧命之仇,提剑追了她几天几夜。如今怎么着?对上眼了?可姜少侠也别忘了,自己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入的天延阁,执剑时想的又是什么!如今只为情爱便可将是非黑白抛诸脑后吗?!”
这么些年来魔教行事狠厉是众所周知,无辜受累的百姓多如牛毛,死在她阎枭手中的性命,流的鲜血都能汇成条小河。她是罪人,摁在神佛面前诵经洗罪百年都逃不脱的罪人。
景知夏不知被他的哪句话说动了,她收回落在唐陵风身上的目光,转而停留在程诚诚身上。
“不过是个平辈,也敢跨过万俟掌门和万掌门来追姜储离的责?也难为你心没多大,竟全拿来操心别人了。”
“你这妖女,休要张嘴!”
“怎么?如今我是连开口说话都不配了吗?”
她说的漫不经心,纤细的手指在眼前随意摆弄,仿佛下一刻便能捏出根针,将程诚诚扎漏。
姜储离本也没打算闹得这么僵,只是今日在客栈开窗透气时,无意间瞧见师父带着师弟们悄悄跟在各门派身后,搭上去碧水山庄的船。
唯恐顾怀春会对他们出手,他才决定前来,来之前可没打算跟这群人打照面啊。
万溧阳自然是相信姜尚远的人品,可此事确实是十分不妥,就好比野猪爱上了屠夫,令人难以接受。
他道:“姜阁主如今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姜尚远板着张脸,道:“我徒弟说的已经够清楚,虽然他行事确实有过,但到底是我这个当师父没教好他,所以你们有什么怒火,对着我撒就是。”
这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姜阁主明辨是非,奈何护短啊。
他们那边有魔头,而自己这边刚刚结束了一场厮杀,追他们的药人还被大门拦在庄内,随时都可能破门而出。如此腹背受敌,恐怕今日是要死在此处了。
两方僵持不下,药人又蠢蠢欲动,被压着嘶吼的柳鸣修急得都快炸了,一抬眼,对上双久经风霜的眼。
玉婆蹲在他身旁,用木棍又是戳又是打,不行还带刺的,跟赏猴似的观察了半天,才起身走到景知夏身旁。
她一出现,简直是死水里进了块石头,溅起了水花。
小辈们不认识,万溧阳倒是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几遍,才试探性的问道:“阁下可是姓玉?”
玉婆轻哼道:“不姓玉难不成还姓万吗?老婆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万崇派玉茹是也。”
听她这么一介绍,死去的回忆又开始攻击万溧阳与万俟靳了。
“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上九嶷山的还有你们二位是吧。”
那时各门派都想瓜分江湖至宝,一飞冲天,临渊阁参与其中,青松门却因为师者缘故,并没有加入。只是毕竟是同气连枝的兄弟朋友,难免会牵扯进来。
只是哪怕青松门没有做逼人坠崖的刽子手,那也是冷眼旁观的局里人。
万溧阳尴尬垂眸,瞥向一旁的万俟靳,就听他说:“陈年往事而已,如今玉婆好端端站在此处,便将往事作罢,如何?”
要知道,这老婆子的武功全然不输景知夏,真要这时候算起账来,就是所有门派加在一起,都未必能讨得便宜。
只是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玉婆便忍不住哂笑:“那也就是老婆子命大,才能苟延残喘几十年,如今在这里见到诸位,那是上天垂怜,可你们对老婆子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可是刻在我骨子里的,想作罢?打一架!”
气氛又再次达到了高潮。
站在人群中的毛大有捂着受伤的地方,有些看不明白现下的局势,只是目光落在玉婆身上时,惊道:“这不是我当日在药铺遇见的那位老婆婆吗?这怎么看起来师父跟她认识?”
唐陵风淡淡道:“我记得玉婆曾经说过,自己是被一群武林高手追杀过,而后被逼至九嶷山,不得已跳崖,还好老天眷顾活了下来。”
“那她和咱们师父有仇?”
唐陵风颔首。
“可她是个好人。”
玉婆本来还想与对面俩傻大个对峙起来,奈何碧水山庄大门终是被药人所破,打断了他们的对峙。
现下局面三足鼎立,相互之间又都是敌对关系,很难不担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发生。
万溧阳与万俟靳同弟子们警惕的看向两方,一方虎视眈眈,迈着腿就要朝他们冲过来撕碎。另一方气定神闲,丝毫不慌。
还真是有资本,够牛逼。
不多时,他们便与药人缠斗起来。五五分开,景知夏那边吸引了半数火力,万溧阳这头才有了些喘气的的时间。
相比于这头的狼狈,景知夏与玉婆配合无间,没过多久便处理完了攻击他们的药人。
玉婆趁此机会俯身又细细研究起柳鸣修来。这人,不,这丑东西嘴虽然被割裂了,但牙齿还是挺锋利的。将景知夏塞在他嘴里的草全都嚼烂了往肚子里吞,又开始张着嘴哇哇乱叫,吵得人心烦。
玉婆从怀中拿出个小瓶子,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想都没想就掰开他的嘴迫使他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