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章 放心去爱，去拥抱
很久没做这样平静的梦了。
没有苏永成的暴力打骂，没有妈妈的歇斯底里，也没有她和小昀的孤独无助。
她梦见妈妈很温柔的牵着她，把她带到一个很漂亮的地方。
那里阳光温柔，清风和煦，沈暄禾捧着一束向日葵等在前方。
他伸出手，妈妈把她的手放到他手上，笑着说，“阿黎，以后把我和你爸都忘了，好好生活。”
她没有质问，也没有反抗，好像是从心里接受了这件事。
门开的声音惊醒了苏黎，她微睁开眼，沈暄禾站在灯下，正一颗一颗解白大褂的扣子。
她坐起身问他，“下班了吗？”
“嗯，下班了。”沈暄禾停下手上的动作，走上前半蹲在苏黎面前，“是不是睡得不踏实，做噩梦了吗？”
“没有，睡得很好，还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苏黎认真看着沈暄禾的眼睛，那温柔的双眼像要把她陷进去了一般。
“做了什么梦？”
“梦见我的男朋友沈暄禾，捧着一束向日葵，好看得耀眼。”
她认真的回他，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欣喜和感动。
“阿黎。”
他抱住她。
“嗯。”
“我们现在就去买向日葵。”
苏黎轻声笑着，右手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
重逢一年，他也终于等到了。
苏黎窝在阳台大大的沙发里，拿着手机给苏昀发消息。
是她的自拍和向日葵。
苏昀下课就看到手机上跳出来的消息，点进去就笑出了声。
【沈暄禾买的，梦中情花。】
【太好了姐！我是不是可以改口叫姐夫了？！】
【难道你私下不是这么叫的？】
【苍天明鉴！我姐没点头，谁敢？！】
【小昀，最近好吗？】
【我一切都好，就是比较忙。姐，你和暄禾哥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别的你都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姐，不说了，导师给我打电话了！】
苏黎的【嗯】还没有回复过去，苏昀又发了消息过来，但她还是点了发送。
沈暄禾端着剥好的葡萄出来，坐在苏黎身旁。
“在和小昀聊天吗？”
“嗯，他问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姐夫了。”苏黎温声回他，眉眼带笑。
“我可一直都当自己是他姐夫的。”沈暄禾笑着，眼神落在苏黎耳后的向日葵上。
他轻声叫她，“阿黎。”
“嗯？”她侧着脸。
“阿黎。”
“沈暄禾，说话。”
苏黎盯着他，从容淡定。
“就是想叫你。”
沈暄禾端着玻璃碗，看着苏黎把葡萄一颗一颗的喂进嘴里。
“说起来你好像都没有正式的向我表白过吧？”苏黎喂了一颗葡萄给沈暄禾，噙着笑问他。
“小昀以前问过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情感，阿黎，我想告诉你，我不只是喜欢你，我爱你。从15岁认识你开始，你就在我心里越来越深，那时候可能不是喜欢。但是后来，我一直想见你，越来越想见到你。你知道我在医院认出你时有多开心吗？那一刻我就决定再也不把你弄丢了。”
苏黎听着沈暄禾这段表白，心里不忍动容。
她看着他真诚坚定的神情，“那就不分开，以后都不分开。沈暄禾，我信你。”
“阿黎，我……”
沈暄禾欲言又止，握着苏黎的手不禁微微用力，看着他靠近的脸，苏黎偷笑着又喂了一颗葡萄在他嘴里。
“以后不要这样了，洗个葡萄还剥好皮，显得我生活不能自理了一样。”
“我就是想宠着你，照顾你，让你在家里多依赖我一点，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做。”
“你不用刻意做什么，就这样就很好了。”苏黎把沈暄禾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轻轻捏着他的手指玩。
“同事说坪山那边开了一个休闲山庄，这周末我们去玩两天吧？”
“这周不行，我升职了，同事都吵着让我请吃饭，已经定好了。”
“升职了以后是不是更忙了，责任又重，不是说就做个小职员吗？”沈暄禾微微皱眉，“那会经常应酬吗？”
“本来我也打算婉拒的，但是想想，我还不能躺平，升职就有加薪啊，我得把花在苏永成身上的钱赚回来！”
“阿黎，你不用这么辛苦工作，你就做点自己喜欢的，轻轻松松的就行，我这些年上班有一些积蓄，都是给你的。”
“打住啊沈暄禾，你别想腐蚀我。”苏黎闻声立即拒绝，甚至有些抵触。
这些年她拼命工作，可不全是为了苏永成和苏昀的，她要做独立且强大的人。
随即她又好奇的问他，“不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些的？”
“大学的时候，大学的时候确定的。”
苏黎看向沈暄禾，喃喃自语。
“我哪里值得你这样对待。”
“我的阿黎，值得。”
沈暄禾轻轻揽过苏黎靠在自己肩上，搭在她肩上的手慢慢垂落下去，落在她的腰前。
感觉到他的手隔着衣服若远若近，苏黎抓着便轻轻放到自己腰上。
“这是男朋友的特权。”
沈暄禾沉声笑了，鼻尖蹭在苏黎头顶的发丝上。
职场上不会有真正的朋友，苏黎在凌州时就清楚的知道。
但是在文拓的三个月，她却要重新定义这个看法了。
不醉居的包厢里，创意部的同事一个比一个起劲。
“苏黎，你为什么要来同鹤啊？”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这就是在网上随机选的。”
“你们啊，就是在大城市的生活过够了，又回归到这小县城来了！那大城市不是挺好的吗，发展也好！”
“那你们在这里不是也很安逸吗？我就是来过安逸日子的。”
“我是能力有限，要不肯定出去闯荡一番！”
“诶~苏经理，要不你把我介绍给你凌州的公司，我走个捷径！”
“我是没问题，就怕杨总监不同意。”
每个人的问题苏黎都做了回应，真诚发问的，打趣说笑的，话里有话的，她都一笑泯之。
“好了，赶紧吃吧，菜都凉了，不够尽管点。”
“那我们先干一杯，恭喜苏黎升职加薪！”
同事一个比一个会说，包厢里热闹得很。
苏黎的酒量减退很多，一餐饭下来，喝的比吃的多，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跟他们走太近，不然以后少不了这样的饭局。
时间差不多了，沈暄禾等在包厢外听着，一群人陆陆续续的出来。
“沈暄禾，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黎走出门就被门口的沈暄禾一把扶住，她惊讶的问他，“我不是说我自己回去吗？”
“我怎么能放心让你自己回去？”沈暄禾扶着苏黎往外走。
“没事！我以前多晚都是自己回家的，而且我今天没喝多少！”
沈暄禾没回她，小心的扶着她上了车。
给她系好安全带，又把椅背往后调了调，才启动车子。
苏黎看着窗外，头有些昏昏沉沉，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她闭上眼，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杨总监是一个四十岁的已婚女人。”
沈暄禾不明所以，安静的听她说。
“要是在千艺，我这么快就升了经理，肯定就是靠关系上位的了。”
苏黎轻声叹气，回想在千艺时刚升经理时，同事都在背后说她是靠和程宴知不清不楚的关系才走的捷径。
“我们阿黎这么厉害，从来不需要靠任何人。”
苏黎把车窗摇下来，风吹在脸上，喝了酒的后劲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迷迷糊糊只看到沈暄禾进进出出的，给她擦脸，喂水。
“沈暄禾！”
苏黎突然叫住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你陪陪我吧。”
她声音柔软，呼出的气息扑在他脸上，让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好。”许久，他才重重的吐出这么一个字。
苏黎往里挪了挪，拍了拍床，“你坐过来。”
“沈暄禾，一辈子好长啊！”
沈暄禾靠着床头，侧身面向苏黎，听她带着酒意的喃喃自语。
“活了二十几年，活成这样。”
他看着她脸颊微红，眼神迷离恍惚，像是在笑，又像是在难过。
他听见她说，“沈暄禾，还好有你在。”
“阿黎，我在，我永远都在。”
沈暄禾伸出手去拨开她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醒目的图案又在他眼前。
看得正出神，苏黎突然伸出手搭在他后颈，她沉静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
“好看吗？”
“这是我送你的那朵吗？”
沈暄禾愣住，看着苏黎耳后的纹身，听见她回他，“不是，你送我的那朵被苏永成扔了，这是我心里的那朵。”
他心头一颤，手指轻轻触摸着那朵花问，“它为什么是红色的？”
“沾了血当然就是红色的了。”苏黎也伸出手去摸了摸耳后的花，“花焉了，我又难过又害怕，就去找了个瓶子把花插起来，被苏永成摔地上了，我跟他争执，被碎玻璃扎破了脚，刚好染了花。”
她说得缥缈，像在说梦，分不清真假。
“疼吗？”沈暄禾怔怔的看着苏黎，她的样子不像喝醉了酒，倒像是陷入了梦。
疼吧。花败了他都没来。
疼吧。碎玻璃扎破了脚。
疼吧。被苏永成打碎的光亮。
疼吧。纹这朵花时。
他揽着她，脸埋进她的耳边，轻声低语，“对不起。”为他当年的失约道歉。
沈暄禾的呼吸打在苏黎的脖颈处，酥酥麻麻的。
“不疼了。”她回道，侧过脸去蹭了蹭他的脸，“还好你还在。”
咫尺之间，苏黎好像看到沈暄禾的眼里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看着他眉眼温柔，鼻梁挺秀，薄唇轻启，声声叫她，“阿黎。”
“我可以亲你吗？”
大概是上次强吻留下的教训，沈暄禾小心翼翼，苏黎也为之动容。
“沈暄禾。”
苏黎轻声叫他，亲了上去。
像打开了电闸，沈暄禾浑身的感官都飞速运行起来。
他吻上她耳后的向日葵，吻至脖颈处时，手也自然的覆在了她的腰上，摸索着跃跃欲试。
苏黎的身子不自觉的微微一颤，酒意也醒了七八分。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沈暄禾克制着自己，小心翼翼的，一寸一寸的试探着前进。
“阿黎。”沈暄禾突然抓住苏黎解他扣子的手，“你酒醒了吗？”他觉得还是不合适，不想她在醉意下做决定。
“沈暄禾我好了。”苏黎抓住他的衣领让他俯下身来，“你是不是怕了？”
让沈暄禾确定的不是苏黎的激将法，而是她说她好了。身体和心理上，她都愿意接受他了。
他欣然，温柔的亲吻着，轻声叫她，“阿黎，别怕，以后我都在。”
苏黎伸出手去，关掉了床头的灯。
月光在窗帘上跳动着，像跳着舞的人儿。。
隔间哗哗的流水声传入耳中，苏黎拉开窗帘站在窗前，月色暗了下去，玻璃窗上映着她模糊的样子。
“阿黎，在想什么？”
沈暄禾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纤瘦的身影瞬间被包围起来。
她也终于有人爱着。
“没事。”
苏黎轻声回道，看着玻璃窗上的身影和无边的夜色。
洗发水的香味传入鼻尖，沈暄禾低着头在苏黎耳边蹭着，“阿黎，有你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