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逆天临摹
钟余面露不悦之色，瞥了一眼沈易，语气中隐含着冷淡：“陌生的气息，看来是刚刚踏入画道社的新弟子？”
“正是。”
“修炼到了几重境？”
“今年才入二重境。”
“身为三重境的师兄今日便指点你一条门规，在我们画道社清扫之时，需得悄无声息，以免扰了师兄们凝神创作。”
“你是练习基础笔法吗？”
沈易不解，这基础笔法与修为晋升之道可无法等同于创作。
钟余脸色一沉，搁下手中的画笔，怒视着沈易：“哼，既然如此，那就请你执笔一试，看你是否有资格评价我的作品。”
“那也好。”
沈易应道：“待我完成，还请师兄挪动一下足下。”
钟余心中暗自惊讶，这师弟当真是听不出自己的讽刺之意？
沈易并未多加思索，只因急于清理剩余区域，便径直取过一旁的一支灵石墨笔，刷刷地挥洒起来。
这位师兄虽已勾勒出大致轮廓，但其构图并非尽善尽美。然而沈易仅以数笔，便将其不足之处悉数纠正。
接下来是细部刻画。
“双目比例失调，发丝线条过于生硬，鼻翼两侧暗影太过厚重……”
沈易瞥一眼师兄尚未完成的作品，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此画的所有瑕疵。虽然寻常人难以察觉，但在沈易透视灵气的慧眼下，这些缺点皆被无限放大。
沈易拿起身旁的橡皮，动作疾如闪电般抹去了原画约三分之二的痕迹。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钟余尚未来得及阻拦，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沈易将自己的一个多时辰心血一笔勾销：
“你——”
沈易置若罔闻，俯身继续挥毫泼墨，手腕灵巧翻飞，瞬息间弥补了师兄画作中的种种不足，代之以更加干净利落的线条。
相较于凭空创造，沈易临摹画卷的速度堪比神通一般。
十分钟后。
沈易起身挺胸，望着眼前与原作几乎毫无二致的作品，开口道：“师兄此刻能否挪开贵足了？”
“啊？”
钟余望着沈易轻而易举地改动了自己的心血之作，从震惊到迷茫，最终只剩下惊叹。短短十分钟内，沈易竟然将他的画作改变得令他不敢相信出自自己之手！
这一幕，让钟余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的目光犹如遭受雷劈一般震颤。
钟余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遭受到了丹田内的灵力动荡。
绘道乃所有画宗弟子必修的基础功法，即使是那些修炼至极高境界的画道大宗师，亦须首重根基稳固，无素描技艺则无以成就宗师之位。更有甚者坚持认为：无色之画，唯素描而已矣。
姑且不论此种观点是否确切，可以肯定的是素描对于画道修行的重要性无需赘言，这也是钟余身为画宗三年级弟子仍在勤奋研习素描的根本原因。
在多年的刻苦修炼之后，钟余自以为素描技艺已然不错。然而今天，一个仅修炼至二重境的学弟，竟在十分钟之内颠覆了他的认知！
“……”
沈易目光坚定地落在钟余的脚下。
钟余如梦初醒，他连忙挤出满脸笑容，接过沈易手中的扫帚：“大师兄，请勿劳动尊驾，此类杂务还是交由小弟代劳吧！”
未待沈易言辞回应，钟余已然率先将其座下灵石尘埃清理整洁。随后，他恭敬地引领沈易落座于己之修炼席位，并满腔热忱地道：“吾名钟余，乃丹青宗大乘三境修士。”
“吾名沈易。”沈易淡然应答。
“善哉，沈前辈，请先安坐，待弟子收拾完毕，再来请教！”钟余话音刚落，便迅速迈向相邻的同门弟子，脸上笑容瞬时敛去：“尔，起。”
“钟师兄？”
那位弟子立刻站起，面带惊愕，匆忙道：“岂敢劳烦师兄清扫，还是由弟子代劳罢。”
“无须如此。”钟余将该弟子的修炼席位清扫干净后，又转向下一席位，口中吐出不容抗拒的平静话语：“汝，亦需起身。”
“遵命。”那位弟子依言起身。
钟余的清扫速度远胜沈易，所至之处，有时甚至未曾言语，所在席位上的同门便会自觉起身让位。
待一切清理妥当，钟余收起清扫工具，不知何处取出一把灵木矮凳，复又笑盈盈地坐回沈易身旁，殷勤问道：“前辈！可否指点晚辈丹青之道乎？”
沈易微微摇头：“太过繁琐。”
钟余笑容不减：“前辈只需如方才般，稍加点拨晚辈之作便可。”
沈易眉头微蹙：“改动之处繁多矣。”
一听此言，钟余的笑容僵住，似受重击：“晚辈之画技竟如此拙劣乎？”
沈易轻轻颔首：“然也。”
钟余神色黯然，却坚定地道：“如此，前辈更应赐教于晚辈才是，自然，晚辈不敢让前辈徒劳无功，如有所需，敬请直言。”
刹那间，钟余已窥见沈易的非凡之处，即便丹青宗之师尊亲临，只怕也无法在短短十息之内将自己的画作改进至此境地。故而，钟余深信今日确已遇见一位真正的丹青巨擘！
若能得此巨擘指教，那是何等幸事！
沈易心有所感：“欲让吾教导，并非不可。”
闻此，钟余欣喜若狂：“有何条件，还请前辈明示。”
沈易正色而言：“需付修行之资。”
钟余顿时紧张起来：“前辈如何计费？”
沈易思忖片刻道：“一时辰二百灵石。”
钟余略显愕然。
沈易本以为报价过高，正欲调整之际，钟余赶忙开口，仿佛生怕沈易改变主意一般：
“成交！”
初时，钟余的确被震慑到了，料想沈易这样的丹青巨擘，其授课费用必然是天文数字，怎料仅一时辰二百灵石——可谓诚惶诚恐啊！
在秦州的绘道界中，这般级别的大师，别说一小时二百灵石，即便是开价千枚灵石，仍会有求学者趋之若鹜！
“成交！”钟余果断回应。
沈易亦十分欢喜，因这价钱相较他外出为人画灵符草图赚取的报酬来说，实在丰厚许多。此前，他曾考虑过摆摊绘符赚钱的事宜，因此对于市场行情自是了如指掌。
沈易先前误会了系统。施予鱼，不如授人以渔！虽然绘画技艺短期内无法直接转化为音乐或灵符等方面的收益，但沈易可以通过传授他人绘画技艺，不断收取修行之资，实乃一本万利之举！
沈易取出一枚灵玉通讯符瞥了一眼，说道：“时辰已至，午时将近，你欲习得几载修为？”
交易之事，重信守诺，尤其在修炼界更是如此。
沈易既已收取灵石为学费，教授之道必当竭力而行。
“如此，道友先以此丹青为基础，进行一次灵韵临摹，至于所需耗费的时辰，待完成后再说罢。”
钟余翻开一本秘录画卷，最终选定了一幅难度极高的画面——其上描绘的是一位须髯茂盛，满头卷曲仙髯的异域修者形象——单凭那繁密的须发，便足以令八成以上的画道弟子望而却步。
“悉听尊便。”
沈易并未觉得此事有何难以应对之处，顶多只是需花费更多的时间与心力，务必将那些蓬松的须发刻画得栩栩如生、自然流畅。
“各型号绘灵铅笔皆在此处。”
面前摆放着二十一支不同质地的绘灵铅笔，其中包括数支已然稍显钝化的笔尖，都被钟余迅速地重新锐化妥当。
沈易开始挥毫泼墨。
能收录于画道弟子研习的秘录之中，自是意味着这些临摹素材均出自几位丹青巨擘之手。沈易虽不敢言能将其一一超越，但以临摹之法复刻其形，对他而言并无太大挑战。
起初，钟余尚能提出些许疑问。
然而随着沈易笔下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她便渐渐默然无语，只是凝神细观，时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沙沙沙……”
因对方乃是付费求教，故沈易绘画之际格外用心，手腕疾速舞动，细微之处亦无丝毫遗漏，拿捏得恰到好处，其作画的速度更远超常人。
此时，沈易的背后，恰好有几位画道社的同门经过，他们不经意间瞥见沈易画板上的作品，顿时被深深吸引，无法挪开视线。一人微启双唇，随即静立一旁观看。
接着又有一同门走近。
只一眼，他就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之事，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悄然伫立一旁，观摩沈易作画。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沈易周围八十度视野之内，画道社的弟子们纷纷汇集而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飞速创作，甚至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成了。”
沈易沉浸在画道之中，并未察觉到四周的骚动，直至他圆满完成了临摹之作，才惊讶地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众多同门，粗略估算至少已有二十余人，其中一部分甚至只能挤在外围围观。
“怎么可能！”
“厉害啊！”
“此位是哪位高人前辈？”
“这难道是那个传说中连那位大叔形象也能临摹得惟妙惟肖的‘死亡临摹’？我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将此人像这般描绘出来！”
“简直太像了！”
“这是我们画道社新来的修道天才吗？而且还是个年轻的学子，这等技艺水准恐怕与我班导师都不相上下啊！”
“……”
待沈易画毕，四周这才爆发出一片连连惊叹之声，钟余这才觉察情况有异，忙起身驱散围观之人：“你们都闲得无事可做了吗？围着这里干什么呢！”
然而众人似乎意犹未尽，并无人愿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