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何为迷惘孰是君
以祁钰仅有的知识来看，神念就像人脑发射的电磁波？就像雷达的原理？用反射回来的电磁波转化为光能，透射到枕叶皮层视觉中枢？可是不对啊，眼睛都没睁开，光线从哪传，那就是电磁波直接传到神经元树突到胞体再到轴突如此透射到枕叶皮层？
什么啊，这都是猜测，祁钰把自己搞混了，难道那个世界的物理在这里都用不了？可是也没有啊，明明自制的小型发电机是可以产生电流的，祁钰不想在想了，头脑风暴让自己都快疯了，宏观世界还是用宏观系统物理来解释吧，说不定一切都能解释通，这个世界真奇怪。
祁钰打算加强巩固这个世界的基础体系知识，毕竟万丈高楼平地起嘛，这样以后自己的能力才是实打实的。
第二天祁钰开始引气入体，祁钰盘腿坐起，问方瑞道：
“是要先开始打开黄庭，感知周围五行之气吗？”
“对”
“黄庭难道就坐这就打开了？”
“黄庭位置你知道吧，用意念内视”
接下来，祁钰按照方瑞的提醒内视黄庭，打开，祁钰这才真实地体验到了闭眼都能感知周围事物的感觉，祁钰感觉自己好似看到了周围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还有身后的…方瑞，只是就像黑白电视机的画面一样，没什么颜色，祁钰玩的不亦乐乎，却听身后方瑞道：
“不要再玩了，稳定神念，感知五行灵气。”
“啥，你能看到我的神念？”
“你的神念有几个瞬间在我身上，我能感知到。”
“哦奥，这么神奇”
祁钰感觉自己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对什么都既不知道又好奇。
接着祁钰努力感知周围的五行灵气，可除了黑白画面什么都没有，遂问道：
“五行灵气是怎么感知”
“稳定心神，用神念感知空气，若是能在空气中感知到五种颜色形态流速变化各不相同的东西，那就是”
祁钰照做，半刻钟过去，祁钰感觉到了空气中五种颜色橙绿蓝红黄，于是她惊喜道：
“是那橙绿蓝红黄五种颜色的东西吗？”
“对，你看到了，你是雷灵根，即水灵根和金灵根变异而来，你就主要引入金水两种灵气就好，也就是你看到的橙色和蓝色的灵气。”
祁钰用神念注视那两种气体，刹那间，空气中金水两种灵气迅速自双臂的天泉、曲泽、少海、少商等穴道，到双腿的各处穴道，接下来是胸腹各处穴道，最后才到头部的其他穴位直到各穴道充满饱胀感和灼热感才被迫停下。
祁钰睁开眼后发现已经到深夜了，她转头，发现方瑞仍站在她身后，祁钰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清了下嗓子道：
“那啥，方瑞，耽搁你时间了，不好意思啊。”
“无妨，我本就是你师父，这是我的责任”方瑞平静无波道，好似又回到了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没有那场千里认同乡的戏码，祁钰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但也只是一瞬间，她没放在心上。
“哦，那就谢谢你了，这一天就这么快过去了？”祁钰站起身拍了拍裙摆道。
“十天”
“什么十天”
“十天过去了”方瑞淡淡答。
“啥，十天，我不吃不喝十天那不就死了”
“你已经筑基三层了，不用吃饭”
“筑基三层，这么快，没有雷劫吗？”
“你资质确实不错，筑基雷劫很弱，几乎没有影响。”方瑞道。
“那…你就在这站了十天？”祁钰不好意思道。
“嗯，才十天而已，到我这个境界不眠不吃都可以。”
“哦，不错不错，人工智能不就是这样，那就代表我们可以有双倍时间修炼了”祁钰觉得也许很快自己就能升级到化神了，到时先找到盛烨再说。
祁钰努力修炼了五十年，由于她是很少见的雷灵根，渡雷劫很轻易，便很快从筑基修炼到化神。
期间，方瑞也在突破化神冲击合体期，祁钰觉得很奇怪，为何方瑞修炼速度如此之慢，难道是自己这几十年脱离群体太久了，而且自己还是他们所说的万年难遇的雷灵根，所以是自己升级太快了，那会不会有副作用，会不会走火入魔，祁钰想不通。
方瑞在突破合体期时需要经历四九天雷，一共三十六道，最后一道雷劫很是恐怖，那电流有大树那么粗，而那时那刻方瑞已遍体焦黑，奄奄一息，祁钰当时大惊失色，想起自己的雷劫大都被自己给吸收化为体内灵力，便迅速飞身向前，替方瑞挡下最后一道天雷，顿时祁钰感觉极度的饱胀感，瞬间晕倒。
等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方瑞坐在床旁，他已历雷劫完成塑体，身着白衣，灵气周身，焕然一新。
发觉祁钰醒了，方瑞也睁开眼道：
“老师，你可真是胡闹”方瑞焦急，双眼微红道。
“我这不没事吗，反正雷对我有用，对你无用，我不用不就浪费了吗？”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方瑞表情有点奇怪，祁钰感觉皱眉的方瑞方才好似…嘴角带笑，只有一瞬间，仔细看来没错啊，难道自己晕的太久看错了？祁钰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遂在心里留了一丝谨慎。
祁钰化神后，被称为尊者，道号祁钰，本想穿梭三千世界寻找盛烨，可方瑞告诉她，此时穿梭必受神魂重创，甚至灰飞烟灭，祁钰便先打消这个念头，先不断提升再说。
几天后，宗门里发生了一件人魔相恋的大事，如今宗门算上祁钰共有四个化神尊者，一个合体尊者，算是整个修真界里的翘楚宗门了，所以前来拜师的人近年来络绎不绝，而在今年的收徒大典上，宏济尊者之女辛溪若被魔族掳掠，不见踪迹，宗门打算组织人员去往魔界找回辛溪若，魔界一行，凶险万分，为保万无一失，方瑞决定前去，祁钰自然须要跟随。
就算祁钰不想去，系统也会在脑海里不断催促，这些年里，系统总是在祁钰识海里唠叨，让她去魔界攻略大魔头，祁钰总是以能力不足推脱，而现在她已经是化神尊者了，遂在讨论去魔界救人的人员时，祁钰自告奋勇，而后随方瑞去魔界。
祁钰这五十年来一直只研究修真界灵气如何修炼，没有关注过魔修鬼修妖修等的修炼体系，所以对魔修和魔界并不了解。
魔界，也在此修真界，此处天气阴沉，阴雨绵绵，树木枯枝，无红花绿叶，无欢快鸟语，就像通往冥界的黄泉路，祁钰前世临终前梦到过黄泉路就好似是如此模样，祁钰不解，这里没有太阳，没有光能，没有植物，那他们靠吸收什么修炼呢。
修真界靠吸收天地灵气修炼升级，所谓天地灵气，按祁钰理解的应该就是天地植物吸收太阳能转化为…灵气，那灵气就是氧气？算了不能用微观原理来解释，那就是灵气，比氧气范围更广，所以只要有光能，太阳能，修真界就不会毁灭，这和凡界是一个道理。
那魔界乌云蔽日，昏天黑地，就算是白日也像黄昏一样幽暗，各类植物生长缓慢，枯枝败叶，花草稀疏，那么灵气一定稀薄，奇怪的是没有太阳补充不了维生素d，那身高不就…，难道他们都是矮子，还有褪黑素，难道他们都不用休息？还是…种族不同，难道他们不是动物。
走到魔界后，祁钰他们得用魔气掩盖气息，至于魔气从何而来，祁钰这才发现魔气就是尸气，不管是野兽动物还是死去的花草树木，它们死后除了灵魂入冥界外，还有尸气，难道就是腐败之气，将腐败之气转化为可以吸收的魔气，这是他们去魔界前做的魔修攻略中所说的，祁钰他们将魔气环顾周身以作伪装，才通过城门进入魔城。
祁钰这才明白魔界的修炼体系，至于尸气是什么，祁钰也不知道，就和五行之气无影无踪只能通过神念感知一样，可为什么修真界魔族人人得而诛之呢，处理万物亡尸不就是前世的保洁阿姨吗？这不应该是令人尊敬的职业吗？难道是嫌弃，他们嫌弃这种修仙体系，还是这种修炼方式有很大的副作用，带着这样的疑问祁钰便也这样问方瑞道：
“为什么魔修为修真界所不耻呢？”
“魔修食腐败之气转化为魔气，修炼速度很快，魔气具有腐蚀作用，攻击力很强，所以同一境界的魔族对修者的攻击更强，但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雷劫，魔修雷劫带着天地之威，很是霸道，很少有魔修度过化神雷劫，更不要说之后的合体大乘渡劫期，没有魔修能飞升。”
“至于与修者不和，是因为他们修炼得太快，容易走火入魔，滥杀无辜，也就类似于什么被害妄想什么精神分裂等等的精神病症一样。”方瑞继续道。
“哦，原来是这样”祁钰答
“师伯，什么是被害妄想，什么是精神分裂”一青衣弟子问道。
“就类似于疯魔之症”方瑞答。
“哦，这表达还挺贴切”
几人入魔城后，祁钰发现魔族并不像想象中的一样是个矮子和熊猫眼，就和人族一样嘛，所以种族有什么不同呢，祁钰想起姬尚赫，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祁钰他们想要找那个掳辛溪若走的魔族，于是一弟子拉着路过的一位魔修问道：
“请问，最近城里有没有哪家有喜事？”
“哦，有三家，皆是娶妻，据说东北角那家娶的是人族，据说那人族很是娇俏，果然与我们魔族女子相比是另一种风情。”那人略显猥琐道，转而又朝祁钰看来，看了一眼后就一直盯着不放，还…皱起眉来。
祁钰见到那种眼神，感觉毛骨悚然，她退到众人身后，魔族女子，祁钰观察到魔族女子大都妖娆艳丽，穿着暴露，就和今天她穿的一样，只是不暴露而已，还好祁钰长相是那种浓艳类型，这样穿起来也并没有违和感。
众人得知具体位置后便去往婚宴现场，祁钰他们打晕若干魔族，拿着拜帖潜伏进府邸。
待到拜堂时，祁钰这才发现那新郎和新娘，二人皆着红衣，奇怪的是那喜服就与凡人成亲所穿的一模一样，她还以为魔界成婚喜服也是那种深红或者黑色丝绸薄纱，鬼魅艳丽的，这样看来也并不是嘛。
送入洞房后，新郎官在四处敬酒以及与同僚谈笑奉承，此时是好时机，祁钰便和一些女弟子去往喜房。
“你们是什么人？”
祁钰他们把侍女打晕，蹑手蹑脚进入喜房。
“师姐”一女弟子眼含热泪轻声道。
“宛幽，是你吗？”那新娘道，而后掀开盖头，皱眉道。
“师姐，是我，我们来救你走”宛幽道。
“救我？不，你们快走，这里不安全”
“我们就是为救你才来的，怎么能走呢？快，就趁现在，你换上侍女的衣服，我们先出城，而后与师伯他们汇合。”宛幽道
“你们走吧，我…不想回去了”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为什么，师姐，你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为保安全，宗主都来了，你在这说你不想走了，难道我们来救你就是个笑话”宛幽怒极道，声音越来越大，祁钰拉了下她示意她小声。
“我…爱上他了，愿意留在这，师妹你们就先离开吧，别管我了。”辛溪若抬头道。
祁钰皱眉不悦，宛幽生气得胸脯起伏，良久，宛幽开口：“那你父母呢，你不要他们了”
“我…可是…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想和他成婚，父亲不同意，而他根本不能待在修真界，修者们不会接受他的，在那里他有可能会被抓起来杀掉，所以…所以我们只能在这，只有这里才接受我们成婚。”
“那他呢，你确定他待你是真心的？”
“对，我相信他，在袭击魔兽时他拼死护在我面前，险些就死了，阿宛，你告诉我，这样的情我该怎么还”
宛幽深吸一口气，沉默良久，而后道：
“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只是师姐，你要记得你做修者的初心。”
言毕，宛幽转身扬长而去。
“师姐，时光荏苒，人心难测，修者寿命长，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记住，你该给你留个脱身之法，留个后路，不要做个挖野菜的。”祁钰在辛溪若耳旁小声道。
“挖野菜？”辛溪若一脸不解的望着祁钰问
“就是恋爱脑，沉迷情爱。”祁钰回道。
“不如沉迷大道，再见了，姐妹”祁钰转身，背着身离开，挥挥手告别。
祁钰他们出城后，持传讯符把具体消息告知方瑞他们，而后方瑞的消息道：你们先回宗，小心危险。
祁钰再见到方瑞的时候，只见他们都满身鲜血，似是和人群殴了，只是没有生命危险，修真界和凡界不一样，有时鲜血淋漓反而没有太大危险，最能伤命的是神魂之伤。
看来宏济尊者真得动手了，真是恨铁不成钢，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宏济尊者从小为辛溪若筹备足够的天材地宝，资源符箓，什么好的都为她提前准备，就希望她能在修仙大道上一帆风顺，而现在满心在一个男人身上，祁钰想搁她身上她也会痛心，就真的没别的办法吗，要她想那就是只有变强变得最强那和谁成婚谁又敢置喙呢，或者她有修仙大道终要飞升，那魔族为什么不能放弃魔修转为修灵气，最终一齐飞升，相守无尽岁月难道不好吗，现在这样谁都不好受。
罢了，人各有命，也许注定有此一劫呢，祁钰感觉如今自己怎么就越来越相信命中注定呢，以前自己可是敢于和命运抗争的，也许是修身养性减弱了自己的执念吧，又或是自己成功改变了历史，国家没有受到欺压，也没有那一段虐杀历史，祁钰觉得自己就是现在死了也是死而无憾。
可是直觉告诉她，她必须找出这一路来诡异现象的玄机，否则一切都会化为梦幻泡影。
祁钰是刀，剑，阵，法四修，虽然有阵法衍化，术法真雷加持，但祁钰总觉得只有刀握在手里才是真实的，只有刀才是真理，而且自己自三岁开始就练刀，所以自入修真界来，除了剑法阵外，祁钰练的最多的就是刀了，而且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练刀法了，且在刀法上的力量和变幻莫测上，她算是整个修真界的翘楚了。
练刀还有一个用处，她可以在对战时将体内的雷源之力通过刀剑相接导电，自己作为一个大的电容电池，在斗法时就放雷电威慑，这是两个大的电棒，想到这祁钰不自觉勾起嘴角，那个画面就像保安排查不安分子，诡异又好笑。
此时此刻，作为尊者可以不穿弟子服，祁钰着自己最喜欢的红衣束腰，丝带束袖，着一长丝绕腿黑色凉鞋，一头干练短发，完全就像电视剧里的特工装扮，不过这一身是真不错，打起架练起刀来清爽灵活，完全没有繁复衣袖的影响，难怪杀手特工们喜欢这样的装扮，自己也爱不释手呢。
只是，若不是…
“师妹，你能换一身白衣飘飘的装扮吗？你是尊者，这是新生大典，不是打擂台”剑修师兄谭霖无奈道。
“我这样舒服，凉快简单，打起架练起刀来轻装上阵，又快又酷，尊者的衣服太繁琐，我连穿都不会，还怎么练刀，不得劈成琐碎。”
“那就看你这杀气腾腾的样子门下能收到弟子不”
“为何要收弟子，谁想请教尽可来切磋就好，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我不收徒。本来这新生大典我都不想来，奈何未免魔物作祟必须前来坐镇。”祁钰皱眉不悦道。
“祁钰尊者”一杏衣俏丽的少女面带笑容上前弓手道。
“不用行礼，姑娘何事啊”
那少女脸立即红染至耳根，又激动到手颤道：“尊者可愿收我为徒？”
“嗯…我不收徒的，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知无不言的。”祁钰认真答道。
那少女瞬间泄气，一脸伤心，而后却又似想到什么又一脸憧憬道：“那尊者以后可以指点我练刀吗？”
“可以啊，只要我有时间随时都可以的。”
闻言那少女嘴角咧到耳根，一脸兴奋告别后离开。
看着那女孩的背影，谭霖无奈摇头做出痛心的表情道：“师妹，一个好好的妹子，可惜了，以后怕是见不到娇俏佳人了”
“为什么”祁不解
“师妹啊，初见时我很想和你结识的，而现在…唉，心好痛。”
“不知所谓”祁钰见大典即将结束遂起身离开道。
由于尊者增加，而山峰还未来得及开发，所以祁钰现在还与方瑞在一个峰。祁钰继续回去练刀练剑，身影如魅，行如飞星，快如闪电，艳眉红唇，看着刀剑眼波流转，似是在看爱人，练了整个下午，祁钰才感餍足，酣畅淋漓。
祁钰满头大汗，坐在石桌旁，端起茶壶斟茶，此时夕阳西下，晚霞漫天，坐在山峰上，祁钰抬眼望着层峦叠嶂，云雾缭绕，霞光苍穹，晚燕纷飞，谷壑流觞，好一幅江山水墨画，三千世界醉江湖，我见青山多妩媚，多少个世界又有什么区别呢，不也是日落月升，西楼长思，凭栏悲歌，千里共婵娟，也不知道盛烨此刻所情所景是否同她一样，祁钰如此想。
却未察觉身后方瑞，方瑞自打祁钰来后，内心一直很奇怪，他不是他，他又却是他，那十几年光阴在他面前真得如沧海一粟，不值一提，他本就没觉得有什么，可祁钰与只三年的他感情颇深，但与五十年的他似咫尺天涯，看着祁钰苗条又蕴藏庞博精神力的背影，方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悸动过多少次了，也难怪，那么耀眼的人即便是没有结果自己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在赏美景？”
祁钰这才从方才的思绪里回来，转身给方瑞斟茶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都不用神念的吗？有人袭击你现在就没救了”
“嗨，这是你的地盘，有那个不要命的敢来这撒野。”
“你那么放心我？”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再怎么着我还当过你三年老师，这你不得保护我啊”
方瑞坐在祁钰对面，夕阳的余光照的祁钰很是耀眼，方瑞心中一动，忍不住抬手替她勾去颊边因汗而沾的碎发，目光温柔地望着祁钰，那眼神满是宠溺柔情和…深情。
祁钰觉得自己莫不是眼花了，出现幻觉了，毕竟是黄昏，可不是啊，那夕阳的光辉照在方瑞的脸上很清晰啊，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她揉了揉眼睛，没变，再揉了揉眼睛还没变，这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盛烨很早以前就老爱用这种眼神来看她，她在思考，一定有什么不对，她在脑海里瞬间联想起这五十年来的方瑞，忽然，所有的不对劲都能想通了，从刚开始也许就错了，祁钰心里一惊，心跳一顿，她觉得自己好似有了点眉目，但仍不清楚，于是问：
“你是方瑞吗？”
“你怎么了”方瑞看着刚才祁钰的反常举动和祁钰一同出声问道。
听到祁钰的问题，方瑞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而后复又恢复平常，仿佛刚才的皱眉是幻觉，但祁钰捕捉到了，祁钰本就善于察言观色，况且如今灵魂年龄已又一百五十岁了，方瑞的皱眉她看在眼里，所以她的猜想是对的，他也许…不是方瑞，但他有方瑞的记忆。
“是啊，我当然是方瑞，我们不都对过暗号了。”方瑞喝了口茶笑道。
祁钰行事一直倡导光明磊落、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她觉得以她的雷灵根能力和现在的“方瑞”一战是有赢的希望的。
她站起身来，握着刀柄，退后两步，方瑞见状仍不起身，端起茶壶给自己斟茶，眉眼带笑。
“你…不是方瑞”祁钰皱眉微怒道。
闻言顿了一下，表情僵硬，但也不恼，而后又恢复方才的笑容道：
“不错，很聪明，聪明到我都嫉妒了。”
“所以你是谁，又为什么会有方瑞的记忆，真正的方瑞又在哪？”
“徒儿这么多问题，师父该先回答那个好”方瑞微掀眼皮，眉眼带笑道。
“你是谁，所以从刚见面开始就一直是你，对吗？回答我”祁钰怒问。
“徒儿不要着急，师父慢慢回答你”方瑞端起茶盏微酌几口，又放下。
“灏衍神尊，你应该没有听过，毕竟徒儿一心向道，不管世间俗事，师父我都羡慕呢。”顿了一下，他又道：
“万年前仙魔大战，神界派往修真界的神尊不知凡几，战场一度尸山血海，白骨露野，数千万仙族魔族皆陨落，包括我，这一万年来，我的灵魂碎片飘往三千世界，我不断转世重聚才到如今，可有一片残魂他去了异世转世为人，为了使我在这最后一世灵魂齐全，我召唤他回到这里，可他不愿，我只得吞掉他，本来我以为就万无一失了，可自从见到你后，他就很不安分，看来你们的感情确实很好。”
听到这，祁钰大骇，原来方瑞是片残魂，在异世不断转世最终修补成全魂，而后却被灏衍吞下，奈何不能一体双魂，也就是一魂必须夺舍身体，才能有主动权，方瑞当然夺舍不过灏衍，而被灏衍吞下，但看情况方瑞的意识一直都在，只不过很浅而已，但在看到祁钰的那一刻就像看到了希望，所以那天相认应该是方瑞的意识。
“看来你和他感情很深，每当你出现时他都会在我脑海里不断叫嚣企图夺我的身体，我要杀你时，他都要与我同归于尽，直到我…算了，不说了，不过，你真得要杀了我为他夺回身体吗？”
祁钰一言不发
“你打不过我的，所以你要和他同生共死？”
祁钰仍一言不发，只持着刀不放。
“哈哈哈哈，原来你们真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不是方瑞的吗？”祁钰冷声打断道。
“什么”灏衍停下笑声问
“我是靠眼神和情感认出的”
灏衍呆愣
“方瑞最渴望的是回家，他永远不会对我产生男女之情的，是永远，我亦然，我觉得他蠢，他觉得我可怕，这是大部分师生之间的关系，包括我和他，所以你对我们的猜想很不堪。”
灏衍冷笑，心中一痛，眼中有些许泪花，
“不堪？你是说师徒恋，不堪，长生大道，岁月漫长，两情相许，真情使然，哪有那么多伦理纲常。”
“不是伦理纲常，而是代沟还有膈应，为人师表理应引导学生走上正轨，而非为老不尊。”祁钰道。
闻言，灏衍怔然，眼里闪过一丝忧伤，良久
“为老不尊，哈哈哈，祁钰，我败了，或许我就没赢过，所以即使会死你还是要帮他是吗？”
“我们来做个交易”祁钰没有听后面的话，根本没必要，直接道。
“什么”灏衍微微有些错愕
“我替你挡雷劫，这估计也是你收我为徒的理由，你不用狡辩，你让方瑞回到原来的世界让他去转世，你修炼速度慢是你压制了吧，对于神魂不稳的你来说雷劫是个生死存亡时刻，所以综上，我自愿替你挡雷劫，你放他回去，而你只少个残魂，升仙后很快就能修补，这该是个不错的交易。”
“若我说不呢，你还愿意替我挡雷劫吗？”灏衍转动着茶杯，歪头笑看祁钰。
“我会”祁钰斩钉截铁道
灏衍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而后却听祁钰说：
“师徒之义，徒师之义，我会两全，若是不能，我会全一。但今日作为老师我须为方瑞一战。”祁钰说着便欲抬刀，却被灏衍用术法拦住。
“不用了，我放他回去，祁钰，你很特别，我”灏衍用略带期待的眼神看祁钰。
“打住，我们还是朋友”祁钰打断道。
祁钰知道方瑞的车祸或许不是偶然，但总得来说，方瑞很久以前毕竟是灏衍的一部分，再说在修真界恩怨情仇谁又能分清楚呢，她能为方瑞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回去后祁钰在想，方瑞是灏衍召唤来的，那么她呢，她不信自己是偶然，那么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