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眸光中的你
听到方景明的话,小女孩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楚楚可怜,她连忙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大哥哥能跟小雅聊聊天小雅已经很开心了,好久没有人像大哥哥一样跟小雅说话了,小雅心里很感谢大哥哥的。”
听到这话,方景明哈哈一笑:“行,算你丫头识趣。来吧,那天挡了你的财路,今天我是专门来帮你拉生意的。”
说着,手指轻拨琴弦,是个轻快的旋律。这一声响立刻调起了女孩的兴趣,也让她眼睛闪闪的盯着方景明手中的吉他。
“怎么样?有兴趣试一下这吉他吗?”
女孩听闻立刻跃跃欲试,只是又有些犹豫,开口说道:“不了,这么好的琴,被小雅摸脏了就太可惜了。”
这句是心里话。
而方景明却对她伸出了手。
“你比任何人,都要干净。”
方景明认真的看着她有些红的小脸,说道:“音乐的乐趣是最不分人的贵贱的,谁也没有权利阻拦别人对音乐的向往。”
小女孩轻呼一声兴奋起身轻跃两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方景明身边,看着这个大吉他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方景明假装并未见到女孩右脚的异样,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示意女孩坐下。
“来,看到这一格的琴弦了吗?你来帮我按住这一格。手这么按,手势这样……”
大概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手指很长也有力,按着琴弦也没有走音,是个挺有天赋的姑娘。
余情月觉得小姑娘长的其实挺不错的,要是生在好点的人家稍微打扮打扮,也会是个粉雕玉琢的丫头,别人的心肝宝贝,可奈何生活还是不可避免的把她抛向了街头。
看到这个小女孩后,余情月大概知道了方景明想要干什么。于是也就没了心理压力的在他们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试了两下,音乐声磕磕绊绊的响起。方景明选择了一个简单的和弦,轻轻弹奏,音色还不错。于是他跟着旋律开口,唱了一首在南方山岭里时常能听见的民谣。
歌声很快的就吸引了来往行人的目光,在看清这一大一小足够吸睛的组合后,自然而然的就选择了驻足。
小女孩是街面上的熟面孔,常在街上走动的也经常能看到她,只是在他旁边教着小女孩按动吉他的少年却是不曾见过,长的白白净净,面容俊朗,两人虽然衣着相差很大凑到一起却并不让人觉得多么扎眼。
人总是喜欢看热闹的,见这里有人聚了堆就也想凑过来看看,人也就越聚越多了。
所幸方景明弹的还可以,开口唱歌声音也不难听,反而因为丰富的阅历支撑着,让他唱这首民谣时有了些独特的韵味。
歌曲大概唱的是母亲,又似乎唱的是人生。在场少有听得懂南岭方言的人,但这并不妨碍情绪和意境在音乐中传播。
看着那个忘情投入的少年,一旁的余情月眼眶却不自知的充盈了,在她眼中,此时的少年身边仿佛也有了光。
一遍唱完,喝彩声此起彼伏。
旁边的余情月也跟着鼓起了掌。
而后方景明又教小女孩学着他的韵调一起唱,清涩童音初时只轻微低喃,后来也慢慢放开了。
小女孩不会唱词,却依然跟着调调吟唱。
声音干净清脆,一如方景明初见她时眸底的光。
干净,希望。
这一大一小的歌声,瞬间引起满堂喝彩。
纵使是血雨腥风时时起的修行世界,也总不会缺慈悯。谁又不喜欢太平呢?
一时间那摆在地上的琴包中叮叮当当被投入了许多些零钱。有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有人着急的掏着手机准备录像,还有人伸手进口袋急急忙忙的掏出来自己所有的零钱。
大概是生平头一次接受到这么多人的赞许,小女孩的脸红彤彤的,笑容也格外真诚。
弹完一首,方景明对小女孩说:“好了,这次换你来弹。记得我刚才教你的指法吗?现在按着它,然后按照这个顺序弹这几根弦。”
方景明把吉他整个塞到了女孩怀中,吉他明显是精心挑选过的,比一般吉他小一些,女孩抱着她正正好合适。
而后他把着女孩的手,一下一下教小女孩如何弹琴,就像教孩提学步,缓慢又耐心。
围观的人群不但没有因此而感到无趣的离去,反而更看的津津有味了。
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的尤其入迷,以至于还喃喃自语的说道:“不要紧不要紧,弹错了不打紧。慢慢来,一下一下……诶,对咯。”
女孩天赋很好,很快就熟练了一个和弦,当她完整流畅的弹完一个旋律,在场的人无不报以热烈的掌声。
而后方景明又就着这个旋律,教给了小女孩另外一首民谣,这次却是一首海边的歌了,轻轻柔柔如同夜风下的沙滩,很适合这黄昏傍晚的时光。
站在人群中的余情月看着那个认真教小女孩弹琴唱歌的少年,渐渐看的有些入迷了。
那指尖拨动的似乎不再是琴弦,而成了她的心弦。
当歌至最高亢时,少年忽起的高音似震动了她心房,让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或许是今天晚风过分的清爽安逸,也可能是少年的嗓音配着这首不为谁唱的情歌有了相得益彰的悦耳,更有可能是不太明亮的灯光接替这晚霞打在这一大一小身上有正适合的美感。
可这些借口都掩盖不住,她对那个笑容爽朗待人温和的少年,动了心。
那一刻的心跳,确实能够回味许久啊。
时间定格的这一刻在她多年以后的回忆里依然是那么鲜活动人。
多年以后的她时常还会怀念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时常会遐想当年这个老套的情节会不会是方景明故意设计了让她看的呢?
只要这么一想,那早已成为修真界称霸一方巨擘的当年少女,依然忍不住的红了脸颊。
可这夜就算有再多画面,在她漫长岁月的记忆里依然是短暂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