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关系
注意到玄妙神情的林白英这次是真的好奇，她和静心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林白英决定，等静心待会儿走了，直接问玄妙。
然而还没等她问出口，玄妙先问了她一个问题，“说说你在这儿看到了什么。”
这显然不是问她这里有几个院子几棵树。
林白英露出标准的露齿笑，“什么看到了什么，你不是和我一起来的吗？就是房子、花、草、水，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来的太匆忙，我还真没怎么注意。”
玄妙白了她一眼，“别给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林白英也不和她兜圈子，“这个寺庙若是没什么特别，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可若是真有什么，那也不该是我该关心的。”
玄妙不客气地嘲讽道，“谁让你关心了，就算你想关心，你关心的了吗？你不是关心定国夫人的事情吗？给你机会你倒是不用。”
林白英默了，这话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林白英仔细回忆这走过来的一路，进了大门后，越过大殿、墙院、小路、田地、花圃、穿着海青的尼姑、以及着普通样式衣服的人。
良久后，才开口。
“这里原来是一座庄子，或者说现在还是一个庄子。”
寺庙只是个幌子。供奉佛像的大殿和她们住的小院差不多大，里面只有几座佛像。而像她们这么大的院子至少有十几个。
“在这儿住着的那些没有修行的人，已经至少住了有三年了。”
她们一路走来除了尼姑，还偶有看到开着院门的小院里，有没有穿着海青的夫人，这些妇人气质不凡，若是换一身华服，就是大家族的当家主母了。
她们神色平和，显然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厨房师父的手艺不错，应该有特意找能做大菜的师父，吃穿用度精良，庄子不缺钱。”
以及这个庄子里的人，而且地位不低，无论是扶持这个庄子的还是住在这个庄子的。
“虽然这里不是在深山老林，但是也鲜有人知道，不认识的人应该是不能进到这里。”
她是有玄妙带着才进来的。恐怕这里的人也不能随便出去。
“听闻世家大族有自己的家庙，会将族里犯了错的女人送去修行，不知这个寺庙比之又如何？”
林白英这句话落下，空气好像都开始沉重了起来。
以及最后，
“静心是你的女儿？”此话一出，空中的沉重荡然无存。
林白英已经脑补了几场大戏，每一个的中心都是，独身母亲生下了未婚女儿，迫于无奈，只能将女儿寄养在鲜少见人的寺庙中，只求女儿能平安长大。
玄妙今年不过三十岁左右，虽然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晚了几年，但也是正常的情况。
她不知道玄妙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难道是想让她接触这里的某个人？但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夫，何德何能能参与到这些上层人士的故事当中了？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每天能有吃有穿，父母弟弟健康，她自己能平平安安活到寿终正寝，就够了。
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的神色明明白白这样告诉玄妙。
玄妙却不管她想的是什么，“你说得都对。这原是方太后娘家庄子。”说完一顿。
“那现在了？”
玄妙像是看傻子一样，“现在当然也是！”
林白英无语。
她接着道，“秦太后和定国夫人的妹妹，安国夫人在这儿。”
方太后是先帝时的皇后，秦妃娘娘的儿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登位后，封方皇后为母后皇太后，秦妃为圣母皇太后。民间传闻，这两位太后关系很不错，时常一起打叶子牌。
只看秦太后能把自家的妹妹放在这儿，说明二人确实关系不错。
林白英下意识地在脑子里结合这些年从官报上获得的消息分析。
秦太后这一代的秦家只有三个女儿，她们这一支和主家的关系不好，圣上和秦太后甚少封赏秦家，定国夫人更是理都不理，相当于皇上无外家。
当今的皇后姓方，就是方皇后的那个方。方皇后地位稳固，早早就生下了太子，去年已然加冠。
“你刚刚说比家庙如何，实际上这里比家庙要好得多，那些大家族的家庙比尼姑庵还不如。这是过了天下最尊贵几个人眼了的，进来这里的人，有的是因为父母疼爱逼不得已，有的则是为了向上面示好。”
说到后面，玄妙的讽刺意味十足。
林白英只觉得荒唐，这是什么荒谬的想法，把人送进来关着怎么就能变成谄媚的工具？
玄妙表示她越是世家大族手段越龌龊。
“朝着上面哭一哭既能展示自己的慈心，又能借机多关照这边，伺候好安国夫人，更甚着还特意找那玲珑的人进来，陪着安国夫人说话逗趣。”
“若是一不小心入了她的眼，能得她一两句美言，或是把安国夫人哄地高兴了，走出了这崇山寺，这可不是有现成的泼天的富贵在等着。”
“说到底，上面也希望安国夫人能走来。”
安国夫人的事林白英也略知一二，和余杭府本地的严家有关。
听闻安国夫人嫁给当时的严家三子，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然而不幸地是严三郎英年早逝，恰时还是五皇子的当今遭人谋害，身子眼看就要不行了，严家欺秦家失势，逼着安国夫人另嫁。
说另嫁也算给彼此都留了颜面，实则是逼着她去给人当妾。
为了逼迫安国夫人就范，严家将她关了起来，每日只给少许的汤水，更派人日夜监督，不许她自裁。
后来知道这个消息的定国夫人就安排人手立刻南下，入了府城便直接打上门去，把严家掀了个底朝天，将人抢了出来。
当时秦家形势算不上好，安国夫人再如何也是入了严家的门的，若是跟着回京还不知要生出多少波折。
再加上安国夫人也死了心，便干脆说是要带发修行，为当今祈福。
后来，方家族长出面，接手了安国夫人。而定国夫人，则又杀气腾腾地冲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