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胖瘦
见林白英是真的要走了，郑五连忙道，“有事，真有事，还是很要紧的事情。”
林白英对于这种明明说有要紧的事，却又不直接说的作态向来是不耐烦的，她就当做没听见不做理会。
见林白英还是无动于衷，郑五赶紧道，“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这话听起来像是借口，不过林白英还是决定听他说说，催他道，“既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还留在肚子里不肯吐出来？”
郑五却是先不说话，而是神色认真地上下打量了林白英，直看得她心里发毛，这是什么毛病？
就在林白英忍不住骂人的时候，他又突然变了张脸，吊儿郎当的。
郑五笑眯眯的，语调高扬，“小林大夫，我看你怎么好像是瘦了，可是你家少了你那一口？快多买些米粮家去补补。”
林白英又等了半响，见他没有下文，语气不太好的开口道，“就为了这个？？”
见他反而一本正经地点头，林白英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与人为善了，便不客气地怼回去。
“我家里好着了，倒是郎君你，面若银盘，瞧着就知道没少向祖母要吃的。”
郑五抽了抽嘴角，这是在讽刺他是五岁的小娃娃嘞。但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手下柔软的皮肤，还捏了两下，一顿，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真的长了不少肉。
他有些后悔因为要面子拒绝了母亲在他房里排放镜子的提议。
他不自信地问道，“真的胖了不少？”
方才还有些生气的林白英顿时哭笑不得，没想到他竟然在意这个。
“过年哪儿有不增重的，且郎君还在长身体，如今看着倒是比过去更壮实了，过去瞧着便是我都能我单手把你按爬下。”说到后面则带着些调侃了。
郑五这也反应过来了，他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女娘前面在意身形，也太过不讲究了，他暗自唾弃自己。
“你且喝着吧，我先走了。”
说完林白英就干脆直接转身走开。
她真的懒得再和他絮叨了，他们两个一个大姑娘一个大男人，一上一下的就站在这儿聊天，若是性别换一换，来往的人怕不是以为他们在唱潘金莲和西门庆。
这次，郑五倒是没出声叫住她。
林白英后面的路程倒是没再生出什么波折，顺畅的到了吴记食铺。
吴家夫妻是北方人，前几年北边大旱才来南方谋生，最后选择在余杭这个商路繁荣的地方开了家北方的卤肉店。
他家的肉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重点是那一手秘制的卤汁，咸香而不油腻，只是站在门口就怎么也忽视不了传过来的香气，林白英最喜欢用来拌饭。
“吴师傅，两斤猪头肉，两斤牛肉。”林白英熟练地点单。
“是林大夫啊，可好几天没见着您了。”
吴师傅手脚麻利的捞出几块好在锅里煮着的肉，只听见笃笃笃的几下便切好了，菜刀一铲，整整齐齐地罗列在油纸包里，照例还拿了个刻有吴记标识的小陶罐，给林白英装满了卤汁。
可以单独打卤汁还是林白英给她们出的主意，刚开始吴师傅怎么也不肯同意，毕竟定制陶瓷罐费用太高，那用来买罐子的钱还不如用来多称点肉。
是林白英大力劝说他们家卤汁好，且可以卖给那不差钱，就是想吃个口味的人。
最后由吴家嫂嫂拍案决定，干！
果不其然，后面她们的生意更好了些，余杭府这么大，总有人喜欢吃咸口的，再加上那些富贵人家又不缺这点银钱，买回家去自己再加工下，无论做什么味道都差不了哪去。
“最近这几天忙，这不有空了就过来了。”林白英随口解释了句。
吴师傅将打包好的东西绑在一起递给林白英，“两斤猪头肉，两斤牛肉，您请拿好。”
肉买好了就差不多，其他的财神爷什么都有，也看不上。
林白英闻着热乎乎刚出锅的肉香味，馋得想当场打开干掉它。她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慈安巷靠近东西大街，方便来往北边的大户人民。她的财神爷是一名常行走在大户人家的女医，因是个修行之人，尊称她为玄妙观主。
当然她这观主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修行之人，只是女人家寻走在外需要个身份，挂靠在道观勉强算是自立门户，她便使了些钱财和人脉上了度牒，也弄了个观主当当，道观名玄妙。
说是道观实则是个标准的两进的宅院，正门左右是些小杂物房，过了小二门便是四四方方的厢房。宅子庭院不小，靠近墙边还开垦出了一块地，上面种的有草药，庭院里也散落着不少炮制草药的物什。
道观里除了玄妙，还有一个四五十岁的王姑姑和她作伴，有需要时就临时请个婆子，平日只有两人一起，倒也清静简单。
扣扣扣！
林白英到的时候天色还算早，若是无外诊，玄妙多是睡到中午才起，是王姑姑来给她开的门。
“一大早就等着你了，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可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了？”
王姑姑帮忙取下林白英背着的背篓，关切地问她。
林白英解释，“没什么，就是遇到好几个熟人，说了会儿话，耽误了些时辰。”
平日她若是要来都是巳时之前来的，来干活顺便还能多蹭上一碗米粥。
米这种金贵的东西她是不敢在家里吃的，林父林母心疼她，见她喜欢吃必是要常常买给她的。
可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有那买米的钱都能买好几斤肉了，至少一家人都能沾上好几口荤油。而玄妙喜欢吃大米，所以她时不时来这里打打牙祭。
玄妙是不会做饭的，但是王姑姑却是有一手堪比大师傅的好手艺。且她对熬粥尤为在行，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明明同样的步骤，从她手里出来的就是好吃。
“炉子上的火还烧着在，粥还是热的，还有你喜欢吃的咸菜馅儿饼，你先去吃饭，吃完了再干活，中午咱们晚些吃。”王姑姑催着她赶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