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速之客
感觉像是从云端坠落，大脑在失重下沉沉浮浮。
当她微弱地睁开眼，看到的是爷爷慈祥而焦急的脸。
“爷爷……我好像……做了一个很怪的梦……”
爷爷紧握她的手，轻轻地抚摸她发烫的额头，温声道：“乖，马上就要手术了，等手术结束，爷爷听你讲。”
“嗯……”在麻醉剂的作用下，她再一次陷入昏迷。属于游戏的记忆却像留不住的梦一样慢慢退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手术已经结束。
照镜子的时候，她愤怒地发现，医院竟擅作主张把她好好的一头秀发剃成了光头。
正值青春期的她哪里能忍受这种酷刑。
因为剃头的事情，她绝食了一整天，谁说话都不听，只等着爷爷来时向爷爷狠狠告一状。
没有头发的日子她都是靠着帽檐硕大的渔夫帽强撑。
然而在医院苦等了三天始终没有等来爷爷来接她，却等来了爷爷在家中死于心脏衰竭的噩耗。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令她无法接受。
她不相信向来身体硬朗的爷爷，怎么会突然死亡？不相信医院说的一切，只想回去亲眼看看爷爷，哪怕是遗体也好。
但医院的态度异常坚定，不让她离开医院半步。口口声声说外面很危险，待在医院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与噩耗一起到来的还有一只干瘦的狸花猫。那是爷爷和她收养的一只流浪猫，本来奄奄一息快要死了，但今天看来却精神抖擞。
“这是你们家唯一的活物，只能交由你来抚养了。也多亏了这只猫跑到医院报信，我们才知晓老人在家中过世逝。”
小唐喉咙异常干涩，强忍住悲伤的情绪接过小猫。
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失踪了，爷爷是她唯一亲人，现在她连爷爷也没有了。
小猫发出喵喵的叫声，用脸轻轻蹭着她的手心，似乎是在安慰。
在得到救助之前，小唐和小狸花猫都会暂时被安置在医院。
冷静过来后，小唐觉得这里面有诈。
首先爷爷身体一直很硬朗，从来没有心脏方面的病症。
其次，医护人员送来的猫与她和爷爷收养的那只狸花猫精神状况相差太大。
最后，如果这只猫真是她收养的那只，在它从来没有来过医院的情况下，是怎么跋山涉水跑到两百公里以外的医院向他们报信的？
走廊拉力，小唐气势汹汹地堵住护士长艾洛琳德。
“骗子！我爷爷根本没有死！要么现在就把我放了，要么就等着警察来！”
面对小唐的恐吓，护士长艾洛琳德则显得从容自若，她扶了扶红色眼镜框，压低了声音，似有得意似的，缓缓道：“你在说什么？谁是你的爷爷？你根本就没有爷爷啊。 ”
一句话就让小唐情绪不受控制，感觉内心空了一截，坚持道：“还在骗我！你们这群混蛋！”
还有要紧事的艾洛琳德并没有和她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趁她不备，给她注射了一支镇定剂。
“把她送回病房，加大看管。”
轻描淡写地嘱咐了一句，艾洛琳德便摘下手套，走向接待宾客的会议室。
会议室内，一个重要的“客人”正等待她的迎接。
“抱歉，图兰秘书长，医院出了点事情临时处理了一下。有失远迎。”
高定的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个成年男子，男子一身米白色西装，一头暖白色的长发披在双肩，俊美的脸皮宛如画中的精灵。
“没什么，我们基金会不会和你们这群粗鄙的家伙计较。”
要是基金会其他人员敢当她的面说这些话，艾洛琳德直接拍桌让他走人了。但面前这位是基金会目前的实质掌权人，该有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哼。”艾洛琳德不满地冷笑一声，坐在他的对面，没理会他那句话，而是自顾自地低头翻阅着手中的资料，漫不经心地道：
“如果您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真体的话，很抱歉，祂们已经来过了，大家都知道真体早已不知所踪。请另寻他路。”
“不得不说，我很佩服医学会的计谋，连神明都敢欺骗。不过我得警告你们，目前的安定只是暂时的。祂们迟早会发现追错了目标。”
“人类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奉劝你们还是让她加入基金会，由我们保护。”
“假如是这样。”艾洛琳德从资料中抬眼。“也不必劳烦基金会的同胞们费心了，我们的东西我们会保护好。”
“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真体都逃跑了，还声称会保护好自己的东西。”
“逃跑未必不是一种保护，您说是吗？”。
“高明。”图兰秘书长的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笑意
吃了闭门羹的基金会秘书长图兰，也没再深追什么，离开前放了句狠话。
“没了真体，你们也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们还会拿什么和基金会做对。”
艾洛琳德猛地合上资料，“我建议秘书长留下来治疗一段时间，您的臆想症有些严重。”
图兰冷笑一声，理了理衣领，拂袖愤然离去。
回到车内，气不过的图兰即刻给助手下发命令，以碳母医院弄丢真体为惩罚理由，对碳母医院启动s级毁灭计划，势必要将碳母这根眼中钉在这次任务中彻底拔除。
仔细思索碳母的行事作风，图兰总觉得碳母没有说真话，隐约感觉真体就藏在医院内。于是又吩咐助手在任务执行前派出先遣队潜入医院调查并寻找真体。
咚咚咚——
小护士敲开护士长办公室的门。
“护士长，这是我整理的张浦明先生的死亡报告。”
“嗯。”艾洛琳德轻嗯了声，接过报告。
“护士长，我听说基金会老登来过，他来干什么？”
“诈我们。”
“不愧是神的走狗，果然狗得一流。”
“护士长，您的电话。老板有事找您。”另一个小护士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艾洛琳德接起递来的电话，神情变得复杂，挂断电话后立马安排直升飞机，吩咐护士们将医院全部孩子带走。
小唐当时正在医院墙壁的夹层里，偷听到了全部。
终于让她找到爷爷死亡的线索——那份死亡报告。
所有的报告都会被存放在档案室内，她计划深夜趁没人偷偷潜入档案室。
没过一会，医院安排的直升机停在了医院中庭广场，护士们紧急转移着医院里的病患。为了不被护士发现带走，小唐提前带着猫躲了起来。
很快医院就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些看守的医护人员。
趁着巡逻的护士没注意，小唐带着猫躲进了消防箱，里面的暗道，顺着曲折窄小的通道缓慢爬行一阵子，爬到了一处开阔的空间。
这里曾经是爷爷给医院做建筑设计时的休息室，后来被掩藏了，成了只有她和爷爷知道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只有一张床，和一对桌椅。
桌上还有一盘她与爷爷未下完的棋局。（之所以没有下完，是因为她快输了，耍赖不下了。）
白方只剩下一皇一王，黑方强势围攻，下一步白方无论走哪一步，最终都会被虎视眈眈的黑子以吃掉皇后将死国王为结局收尾。
这叫她怎么玩。
小狸花猫忽然跳上棋盘，玩似的把黑子的皇后拨弄到了地上。
“没用的，小猫咪，对方就算是失去一个皇后我也会死。我已经兵临城下了，马上就会有新的皇后诞生。”
“喵喵——”
小狸花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轻声叫了两声，走上棋盘，有意无意地踢掉了黑方一枚位于角落的象子，随后又叼起一枚已经被淘汰掉的白色象子，落在了那枚黑象的位置。
“这不符合游戏规则的啦。”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人菜瘾大的小唐还是忍不住就此局面展开分析。
别说，还真别说，这多出来的一枚象子，足够有机会逆转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