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直播
“院长，老师在哪里？”
文多阳快步走进院长办公室。
黄奇正为这事搞的焦头烂额，不仅官网系统崩溃了，官方电话也被打爆了。几乎全首都的媒体都盯上了研究院。甚至一些短视频博主为了流量也开始炒作。
不知道中央上面的人是什么态度。
他联系纪委，纪委却说先晾着，然后就丢了一个官员联系方式给他，彻底不管了。
饶是黄奇有准备，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研究院那些高层，纷纷过来找他讨说法。他这个院长尽做孙子了。
他摇头，说：“我也联系不上他。我怀疑他那个破手机是故意摔坏的。现在谁也联系不上他。”
前几天文多阳被放出来时，先去了老师家里，他看上去一切如常。本以为他也放下了这件事，谁知道他居然想通过媒体曝光。
文多阳神情焦急，愧疚道：“老师就快要退休了，这样一闹大，他还怎么正常退休。”
黄奇说：“你也别自责，老王那家伙固执的很，谁也劝不动。他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了你，他在研究院憋屈了几十年，这是咽不下这口气了。”
文多阳说：“只怕最后，这件事被压了下来。犯错的人平安无事，追求正义的人却一无所有。”
他怕老师的结局是后者。
“事情闹这么大，中央派人来了吗？”
如果中央来人了，多半会和研究院那些高层通气，最后随便找个由头，或者替罪羊，就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黄奇说：“没有。”
向御既然在背后操作，他倒是不担心上面有人过来插一脚，生别的事端。
文多阳想，暂时没有派人来就好，说明上面也在观望，这件事的导向。局势还没有偏向林峰。
黄奇打量着他，说：“你不担心自己吗？你老师可是把你名字给挂出来了。如果他最后没斗过，你也就完了。”
“你要知道，群众是水，媒体是鱼，政府就是撒饵人，饵撒向哪边，鱼群就去哪边，水浪就在哪边。”
文多阳现在何尝不懂这个道理，看似是媒体和群众靠舆论监督政府，实际不过是政权相斗的工具罢了。
他说：“我没关系，我人生才刚开始，这一步路走不通，还有别的选择。但是老师不一样，他马上就要到终点了。”
他想到和蒋伟文的约定，握紧了拳头。
只是离开研究院以后，他和武兴知在一起就更加艰难了。
黄奇心里想，老王这个学生，平时看着不声不响，骨子里是有韧劲的。会审时度局，不一味冲动，但心中亦有仗义。
“院长。”
黄院长的助理跑了进来，看见办公室还有一个人，脚步顿了一下。
“什么事”
助理走过来，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说：“王教授接受了‘全城通’的采访，现在正在直播呢。上千万点击量了。”
‘全城通’是首都最大的民生新闻栏目。
上到官员贪污落马，下到菜市场砍价遭群殴。什么范围的热点都播，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敢播的。粉丝群体庞大。
不少企业公司都闻之色变，生怕被盯上了。
“电脑拿过来，”黄奇又对文多阳说：“你过来一起看。”
助理将电脑放在了黄奇面前。
屏幕里的王教授，不复近日来的萎靡，头发精心梳起，打了发蜡。穿着正合身的西装，那是文多阳前两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精神状态很好，神情严肃的面对着镜头。
他旁边的男主持接着问：“王教授，有网友说，不相信信息素诱导阻隔剂是一群新人能做出来的，刚好这群年轻研究员是院内教授们举荐的学生。
有理由怀疑这是老教授们为学生前途，诬告林院士，争夺研究成果。您怎么回答”
王教授哼了一声，说：“先前我已经说过了，研究院的每一项实验数据都在机密档案系统里。只要查一下就知道了。”
“再说了，如果不是自己做出来的成绩，哪个新人敢揽下这个功劳”
弹幕也炸了起来。
「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靠！王教授好拽，我好喜欢！感觉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相信他！」
「楼上的，理智一点ok现在媒体还有什么可信的，谁都可以炒作。路过的狗都能炒成大明星。」
「有猫腻，这都快一天了，网上吵翻天了，为什么官方还没动静」
「……」
主持人又问：“既然数据都存在机密档案里，研究院的管理层为何不出面回应呢？只要打开权限，就可以澄清事实了吧。”
“是的，但我们研究院管理层也有腐朽之辈，和林峰常年利益往来，怎么可能站出来为这些年轻人出头。”
哪怕隔着屏幕，也能听到对面的工作人员惊呼声。
就算早有猜测，也没料到王教授会这样直白的在直播里说出来。一般人都是暗示性的提一提。
屏幕外，文多阳也蹙紧了眉。
主持人专业素养极好，很快反应过来，紧接着又问：“听说林院士在个人账号发布了澄清声明，表示要告您诽谤，您知道吗？”
王教授看了主持人一眼，说：“我知道。到底是不是诽谤，他心里清楚。随便告吧。”
他向画面外招了招手，又一个人走进了镜头。
是研究院另一位教授，陈教授。
陈教授提着一个公文包，放在茶桌上，从里面拿出一小叠a4纸，和王教授一起，平铺在桌面上。
主持人反应过来，立马让摄影师将镜头拉近。
“王教授今天是有备而来哈。”
镜头极慢的移动，一张张纸从镜头前划过。不是什么重要资料，是文多阳他们实验过程中，需要申请仪器，场地等的申请报告。
这些东西虽然不是什么重要资料，但当时提交上去以后，上层就没有再返回来，而是统一存档了。
他和项目组的同事，最开始也向管理层讨要过这些申请报告，想着做为证明材料。很明显，他们最后还是失败了，后面也就放弃了同林峰争，反正争不过。
他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拿到这些报告的，又费了多少精力。
「哇靠靠靠，连大烧杯的申请都有这么细白纸黑字红章都有，这不是真的什么是真的。」
「每一份申请人都是文多阳唉！看日期，跨度蛮大的，造假也造不了这么细致吧？」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申请，在项目组打杂也有这个权限吧？这能证明什么，多动动脑子。」
「楼上，麻烦认真看看，里面还有实验场地申请。打杂的有这个权限这都是项目负责人才能申请的。」
「加一，刚才还看到有方向错误，申请重新实验的报告。我之前在化验机构上过班，这个只能是项目负责人才能申请的。」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等官方出来锤！」
「对对对，等官方结果，放几个具体的数据报表出来，看看签名是谁，不就清楚了。」
「话说，我有点好奇文多阳是谁了。研究院对员工的信息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啥都查不到！」
「……」
弹幕疯了一样的刷屏。
连主持人都感叹这惊人的流量。
“刚刚摄影师让大家都看了一遍，王教授带来的资料。我看网友都有很多话要说。接下来，我就随机抽几个网友的问题，问问王教授。”
“把想问的都打在公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