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同意
同一时间
文多阳和武兴知吃着晚饭。
武兴知时不时打量文多阳的神色，心里踌躇不定。
文多阳太平静了。
他不知道文多阳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在研究院整整待了五天才回来。期间打电话，文多阳也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异常来。
今天下午，文多阳回来的路上，还给他打电话。问他想吃什么菜。
他惦记着文多阳项目的事，正担心待会儿怎么安慰他呢。
可文多阳提着菜进门时，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笑着和他打招呼，也没休息一会儿，直接就进了厨房。
他跟着进厨房，试探问他：“你这几天很累吧？”
文多阳说：“是有点。”
“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来做饭吧。”
“没事儿，你帮我择菜吧。”文多阳将一盆豆角递给他。
“哦，好…”
直到两菜一汤做好，两个人端上桌开始吃饭。
文多阳都没说过项目的事。
武兴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文多阳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猜到了阻隔剂是文多阳他们小组做的。他从文多阳之前说的那些末枝细节，也能感觉到这个项目进展的多么不容易。
其实不公的不是林峰抢了主要负责人的名头。若文多阳他们没有单独成立小组，还是在林峰的组内，那么结果还是林峰是领头人。
真正寒心的是，在意见产生分歧时，林峰他们的做法。他们将文多阳的想法摒弃，让这些年轻人自己尝试研究。研究院的主要资金和技术投入都是落在林峰组内的，文多阳他们这些没资历的新人，每一项进度都举步维艰。
倘若研究院扶持文多阳他们，成果会更早出来。林峰享受着研究院的全力支持，没有伸出援手就算了，还理所当然的拿走了属于他们的名誉。
怎么不让人愤恨
看武兴知放下了碗筷，文多阳问：“吃饱了”
武兴知点点头，提了一口气，正打算好好问问文多阳。
文多阳却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等等，待会儿我来收拾。”武兴知想拦住他。
“你休息吧，我来。”
文多阳端着碗进了厨房。武兴知看着他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又收拾灶台，水池。
过了一会儿，文多阳走了出来。
“你好像有话要说”
武兴知的眼神太过明显，文多阳没法再装作没看见了。
武兴知抬抬下巴，说：“你坐过来。”
文多阳依言坐在他身边。
“你老实告诉我，你这几天是真的加班吗？不会是怕我问，故意躲我吧？”
文多阳赶紧解释，“真不是，我怎么会故意躲你呢？”
“项目都结束了，你加什么班研究院总不会放松的时间都不给员工吧？”
文多阳见他不相信自己，只得实话实说。“其实我是被研究院扣起来了。”
“什么？”
武兴知惊呼，他没想到研究院居然这么黑暗，好歹是国家单位。老人抢新人功劳就算了，还敢明目张胆扣押人
他赶紧摸上文多阳身体，“那他们有没有打你”
文多阳无奈的笑笑，握住他的手，说：“又不是黑社会，哪能随便打人啊？”
武兴知蹙眉，脸都皱在了一起，“你还笑得出来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我可是看了公布的名单的，你都排最底下了。”
文多阳何尝不觉得愤恨，但他早忘了该如何宣泄委屈。实际的情况，让他只能抛却感性，他必须理智的判断自己的处境。他如今的资历，想和林峰争公道，还不够格。他也不想让老师再继续冒险。
他要先稳住自己留在研究院。
“没事，我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文多阳摸了摸他的头。
武兴知扭开，说：“明明是我想安慰你，你倒先安慰起我了。我知道你们体制内水深，起初我还以为只要找到大王，小鬼就没法猖狂了。没想到小鬼全是大王故意养着的。”
文多阳眼里闪过疑惑，“你这样说，你是不是找过谁”
武兴知也不瞒他，说：“我找向宸了，研究院的管理权，不是在他堂哥向御手下吗？”
“向纪委是向宸堂哥”
文多阳确实不清楚向御的背景，更没想到他也是向家人。但他并不在意这点，反而对武兴知说：
“你怎么能去找向宸呢？就算你是为了我，那也不行。向宸不是我们平常接触的人，像他们那样的人，是不会平白无故好心的。小心被他吃干抹净。”
武兴知却想反驳，之前他也认为向宸不是什么好人，但实际上，对方并没有趁机占他便宜。哪怕他主动提出交易，向宸也拒绝了。
虽然他没有答应帮忙，但他也完全可以欺骗他，假装答应下来，将他吃干抹净。之前自己利用他，害他中药。向宸也没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他应该是真的有些喜欢自己，才收敛了风流的本性。
武兴知知道文多阳作为自己的男朋友，对向宸肯定是有一些介怀的。也有吃醋的因素，他才会在自己面前，强调向宸的恶劣，希望自己离他远一点。
他抱住文多阳的腰，将脑袋靠他对方的胸膛上。脸颊感受着搏动，轻轻说：“你放心，他也没答应我。向御是什么人啊？这些人都是给他卖命的，他才不会断自己臂膀。我只是不甘心，想帮帮你。”
文多阳也拥住他，说：“谢谢你一直支持我。这件事，我们就揭过去吧。”
——
研究院
院长办公室
“院长，纪委还没消息吗？”一大早，王教授就冲进了黄奇办公室。
黄奇唏嘘，这人还没死心。说：“我不是给你放了几天假吗？你怎么就回来了”
王教授说：“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我等的着急。”
“纪委还没联系我，你着急也没用啊。”
“你主动联系试试，我等你。”
黄奇瞪了他一眼，说：“人纪委都说了考虑考虑，谁敢去催啊？把人惹急了，小心一口给你回绝了。”
他其实已经默认向御是拒绝了，这样说，也只是暂时稳住王教授。说不定过几天，他自己就死心了。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谁说的准，可能过几天，可能下一刻。”
黄奇话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向纪委。
他惊疑的看了王教授一眼，心道他嘴这么灵
“哎，纪委。您有什么事”他接通了电话，哪怕只是隔着手机沟通，他脸上也挂起了常用的笑。
王教授听他称呼‘纪委’两个字，立马提起精神，一错不错的盯着手机。
向御的低沉嗓音传来，“黄院长，我考虑好了，我答应王教授。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黄奇看着王教授，说：“纪委，王教授在我旁边，您说的条件是需要王教授做的吗？”
向御顿了一下，说：“也好，你把手机开免提。”
“已经开了。”
“王教授，我可以帮您的学生拿回属于他的成果。但是这件事，我不能出面。也不会有任何公职人员明面上帮助你。”
意思是，私底下帮他，不能泄露出去。
王教授说：“好，但是您怎么帮我”
“我会让人整理一份关于这次阻隔剂项目的进度资料出来。但是，我只能给你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报告。你没有打开机密档案的权限，所以没办法给你核心数据。但对于舆论炒作来说，也是足够的。”
黄奇忍不住问：“纪委，您的意思是让王教授通过媒体曝光这件事吗？”
向御说：“这是比较合理的安排。如果我出面，让中央直接调查研究院，别说有些高层，连你都得下台。”趁这个机会，清理掉一些对研究院已经没有价值的老蛀虫也是不错的。
王教授说：“舆论导向是不可控的，如果产生了其他影响怎么办？”
“我会安排人引导媒体和群众的关注点。只是，你如果做了这件事，你的职位就会受到影响，很可能直接被革职。你马上就要退休了，你考虑清楚了吗？”
以这种方式让研究院暴露丑闻，中央不会允许他继续留在研究院的。
黄奇也看着王教授，说真的，他是不想老王为了学生，做到这个地步的。
王教授却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我明白，谢谢您出手帮我。”
“王教授，你是君子。”
向御挂断了电话。
黄奇直叹气，说：“你看你，马上就要退休了，你糊涂啊。纪委这是拿你当枪使呢，你太冲动了。”
王教授说：“我从插手这事开始，我就没指望自己能全身而退。我也说了，不仅仅是为了多阳，也是为了更多像多阳这样的年轻人。就当做，这是我为研究院做的最后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