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月光
月沉如水，文多阳躺在床上半天没有睡意。
下午开完会以后，项目组那个平时沉默寡言，三十多岁的alpha来办公室找他。
“教授，很抱歉，我想退出z112项目。”
文多阳当时是吃惊的，这个男人从项目启动就一直在了。平时工作也是一丝不苟，最近也没出现什么反常。突然提出退出，很意外，但更不舍。
“是工作上压力太大了吗？”文多阳看着对方，劝说：“你一直都是一个优秀的研究员，此前一直没有机会展现能力。自从z112启动，你一直都做的很好。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再…”
“教授，我想好了。您不用劝我了，我很感谢您当年选中我参与z112项目。”
alpha嗓音沙哑，“我刚进研究院的时候，总觉得自视清高，不愿意去迎合领导。混了好几年，一直都是打杂，看着同期慢慢上升，而自己还是原地踏步。我开始暴躁，焦虑，把工作上的不顺发泄到了家庭。”
“您当初问我是不是单身，其实我是离婚了。我的妻子是一个温柔的人，在我日复一日的情绪失控中，她开始惧怕我。我看她也不再亲近我，我就…
总之，我伤害了她。最终，我们感情破裂，分开了。她去了y国。”
文多阳是四年前来的研究院，那个时候alpha已经离婚了。
“我最开始考入研究院，也是想闯出一番成就的，可现实慢慢消褪了我的热血。离婚以后，我才意识到，比起所谓的事业，我更在意爱人。
前段时间，我得知了她的消息。她回国了，她还带着…我们的孩子，我都不知道她当时怀孕了。是一个漂亮的omega女孩儿。她已经8岁了，我真的…”
alpha哽咽，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
“我之前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父亲。现在我只想遵从内心，去弥补。就算不会被原谅也没关系，我只知道，我再错过，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文多阳一时无言，alpha的情绪也感染了他。
他不免想到当初和恋人分开的时候，两人大吵了一架，闹得很难看。而后的一年里，每次相逢都像陌生人一样，对方幽怨的眼神让他没有勇气靠近。
“教授，请您同意我的请求。”
alpha深深的鞠躬。
见alpha已经下定了决心，文多阳不再多说。
“好，我同意。这几天你把手里的工作整理好交给其他同事。”
文多阳走到alpha面前，拍拍他的肩膀。
“感谢你这十多年对研究院的贡献，辛苦了。另外，祝你幸福。”
…
文多阳坐起身，看着床头柜上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个少年朝气蓬勃，亲密相依。
那个alpha还有机会再见到爱人。
他还有机会吗？
小知…
——
一个月后
晚上七点，项目组的人都下班了，唯独文多阳办公室还亮着灯。
姜堰靠在走道吸烟，手指划动着屏幕。
在很多个晚上，两人都是这样隔着一堵墙各自忙自己的事。
文多阳盯着电脑屏幕，思绪已然跑远。项目上的事，并不需要他每天都加班。只有出现新的进度时，为了赶进度，才会整个项目组都加班。
但他仍旧每天很晚回景庭园，忙起来时甚至就住在研究院。
虚假的婚姻，疏离的亲情。
万千灯火，没有一盏是他的归宿。
姜堰和文多阳有着相似的境地，他是孤儿，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自己一个人独居了。
所以在文多阳拒绝，他每晚陪他很晚再送他回家时。姜堰袒露了自己的情况，并违反制度告知了他，作为omega教授贴身助理兼保镖的高额薪资。
更何况，他也想晚点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
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表哥
直到挂断，文多阳都没接。
不一会儿，手机又震动起来。文多阳面无表情的盯着屏幕，还是没有动作。
“接吧。”姜堰已经掐灭了烟，走了进来。
“催你了”
电话已经挂断。
很快又弹出一条短信：都七点了，怎么还没到
今天是他舅舅蒋伟文的生日。
文多阳起身，收起公文包，拿过手机。
“走吧。”
…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了一座中式庭院前。
这处房产是三年前置办的，文多阳结婚后，蒋伟文就把家族企业交给两个alpha孩子，来到首都养老。
“你和我一起进去。”
“这…不好吧。”
姜堰打算拒绝，这是家庭聚会。他一个外人不方便。
“你也没吃晚饭，只是吃顿饭就走。”
“好。”
两人一进门，一个俊美儒雅的成熟alpha就迎了上来。
蒋家次子蒋正松，文多阳的表哥。
“阳阳！”蒋正松拍了拍他的后背，“大家等你半天了，你怎么…
姜助理也来了”
姜堰朝男人点头，“叨扰了。”
“表哥，姜堰也没吃晚饭，我就带他一起来了。”
“应该的，应该的，平时靠姜助理照顾我们阳阳，我早该请姜助理吃饭的。”
“蒋先生说笑了，这是我的工作。如果你请我吃饭，那就不合规矩了。”
“你们体制内的人啊，就喜欢一板一眼的。好了，不说了，快去餐厅吧。”
蒋正松托着文多阳的后背往前走，低头问：“你怎么没和向宸一起来”
文多阳疑惑的看着他：“他为什么会来”
他和向宸是合作联姻，这是两家人心知肚明的事。公共场合，为了维持公关形象，两人会合体营业。
私底下的家庭聚会，两人从来不参与对方的。
看文多阳反应，蒋正松惊讶道：“你真不知道这就奇怪了，向宸明明说过会和你一起来。”
“你居然去联系他了”文多阳提高音量。
“我联系我弟夫又怎么了”
“弟夫谁是你弟夫我们两个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清楚。向宸有必要来给我的舅舅庆生吗？你怎么好意思去联系别人的”
蒋正松脚步停下，意识到不对劲了，不可置信问道：“你是说…你和向宸还是…你和他什么都没有”
“当然了。你今天怎么回事”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蒋正松一向自信自己的洞察力。当初两家合作联姻，蒋家确实得了不少好处。但对向家来说，这都是无关紧要的。
可这将近一年来，向宸有意无意给他牵了不少赚钱的门路。
向氏只要能赚钱的项目，而蒋家刚好又有业务重合的，向宸都会带他一起。
所以，他自然而然就以为两人假戏真做了。如果没有，那向宸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文多阳结婚以后，和他们联系就少了。他可能并不清楚这些事情。
姜堰站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低声交谈。
“姜助理”身侧响起低沉的嗓音。
姜堰一顿，闻声看去。
英俊挺拔的alpha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转移注意力，锁定在了前方。
向宸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头发梳起，俊美硬朗又充满攻击性的五官完全暴露出来。身材高大，鼓囊囊的肌肉藏于西装下，浑身散发着性张力。
姜堰看着对方从身旁走过，走到omega身后。
“阳阳。”
这一声，让两人一惊。
“啊，你来了。”
“你怎么来了”
文多阳瞪大眼睛，这一刻的惊讶让他忽视了对方亲昵的称呼。
alpha旁若无人，抚过omega妻子耳旁的碎发，“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我我还想和你一起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