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决定
“既然林大人已经放了那些张李村的人，那么案情自然已经明朗了。”谭纵见林慕颜如此上路，咬了一口西瓜后，不动声色地说道。
“看见那个女人没有，将她抓起来，关进牢里。”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后，谭纵想了想，喊来了在对门雅间里喝着小酒的那两名衙役，指着其中一名三十多岁、身材粗壮、一脸彪悍的女人说道。
于是，候七的家人就集合了一些人，前来找大牛等人的麻烦，双方在这里遇上了，于是发生了争执。
“那多谢林大人了。”谭纵自然知道林慕颜这是在讨好自己和刘昆，上进之心人皆有之，林慕颜此举无可厚非，他于是点了一下头，不动声色地说道。
谭纵一口气吃了半个西瓜，打了一个饱嗝，端起托盘里剩下的半个，向赵玉昭的房间走去，准备让里面的乔雨也尝尝。
林慕颜在院子外面等了一阵儿，知道今天是无法再和谭纵拉关系，悻悻地留下两个衙役待在院门口，然后领着其他的衙役回衙了。
两名衙役见状，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两人的后面，林慕颜让他们跟着谭纵和乔雨，直到两人离开县城，如果有一些不长眼的家伙来骚扰谭纵和乔雨，那么就坚决地抓起来。
“不必这么麻烦了，本官想吃的话，自然会来找林大人。”谭纵岂会不知道林慕颜的心思，不过他现在还不想与这个人有过多的交往，于是淡淡地说道。
“林大人，下午的那起风化案，大人决定如何上报？”吃了几口西瓜后，谭纵想起了一件事情，抬头看向了林慕颜。
走着走着，眉头微皱的谭纵忽然停了下来，如此说来的话，官家那里一定有异人们留下来的一些东西，既然赵玉昭对黑火药如此的重要，么自己或许能从那些东西上找到一些线索帮助她制造出黑火药，这样一来的话他也就和赵玉昭之间互不相欠了。
“大人喜欢的话，下官让人摘一些给大人送去。”林慕颜闻言，心头不由一喜，看来刚才猜对了谭纵的意思，立刻殷勤地说道。
“小二，那些人是什么人？”正巧，一名店小二走进来，给谭纵和乔雨拎来了一壶凉茶，谭纵望着与张李村冲突的人，沉声问道。
虽然曹乔木没有提起过，但从赵玉昭的身上，谭纵意识到，皇族的人应该或多或少地接触过后世的那些知识，以拓展皇族子弟的思想，对他们的成长大有裨益。
“谢大人。”林慕颜这才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侧着身子对着谭纵，拿起一块西瓜吃了起来。
在林慕颜看来，只要能上了谭纵的家门，那么就算是搭上了谭纵的这条线，对自己以后的升迁大有裨益，再者说有了谭纵在前面挡着，他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来对付自己。
谭纵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随后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吃着手里的习惯。
“大人，您尝尝看怎么样。”林慕颜亲自切好了一个沙瓤西瓜，笑眯眯地端给凉亭里的谭纵。
大牛等人这回来县城并没有着急回去，他和二石头平分了那五十两银子，这次进城的是两家的族人，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笔银子，因此大家今天兴高采烈地在城里购物，准备带回去给家里的人。
乔雨觉得谭纵的眼神有些闪烁，好像有什么心事，不过既然谭纵不说的话，她也不准备追根究底，等谭纵想告诉她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赵雅兰为了安抚圆脸青年和那些伤者，一人给了二十两银子，并且让大牛从县城里找了跌打大夫回去给他们看病，如果治疗及时的话，说不定他们的手脚还能恢复一些。
随后，谭纵来到了东南方的凉亭，坐在石凳上想着如何化解他和赵玉昭之间的这段不愉快的纠葛。
赵玉昭的房门口守着两名侍卫，见谭纵来了，连忙伸手推开了房门。
谭纵现在只是想着解决了赵玉昭这个麻烦，他无论如何也意料不到，自己的这个决定不仅给他，同时也给大顺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改变。
虽然这些侍卫们并不清楚谭纵的身份，可是他们下午的时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与赵玉昭同乘一骑，而且将赵玉昭从小树林里抱了出来，自然知道谭纵和赵玉昭的关系非同一般，因此岂敢阻拦。
林慕颜依旧守在院子外面，见谭纵没有走的意思，于是殷勤地让人送来了一些水果和点心。
既然无法打通县太爷的关节，那么候七的家人就只能从张李村的那群人身上下手了，希望能从张李村那些人口中逼问出夏老爷的下落，或者让张李村的人承认是他们设圈套陷害了候七，这样一来候七就有救了。
原来，候七昨天晚上因为告假状被县衙的人关了起来，候七的家人得知后大为着急，连忙找关系疏通，希望能将候七救出来，结果今天上午被林慕颜拒绝，林慕颜以候七公然扰乱公堂为由，判其劳役三年。
林慕颜闻言，双手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不过他也听出来了，谭纵在话里暗示了，以后有可能的话会用上他。
由于谭纵打伤了圆脸青年，二石头没脸来县城，留在家照顾圆脸青年。
“林大人，这西瓜可真甜呀！”看来这个林慕颜还挺聪明的，一点即透，谭纵闻言笑了起来，咬了一大口西瓜后，一边嚼着一边意味深长地向林慕颜说道，他现在要极力弱化在方山县里发生的事情。
谭纵和乔雨进入雅间后不久，店小二就将饭菜端了上来，两人边吃边聊着天。
“下官愚钝，请大人指点。”林慕颜闻言怔了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谭纵会提起这件事情，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故作镇定地向谭纵说道。
乔雨见状，连忙用湿毛巾轻轻擦拭了赵玉昭额头上的汗珠，赵玉昭的嘴角蠕动了几下，再度进入了梦乡。
让谭纵意料不到的是，由于谭纵没有说关押候七老婆的时间，林慕颜不清楚他究竟是啥意思，于是就找了一个由头，一直将候七的老婆关在了大牢里，直到他离任后候七的老婆才被放出来。
林慕颜见状，知道谭纵要和自己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等吃完了手里的那块西瓜后就知趣地告辞离去，领着衙役们守在院门外。
“下官明白了，张李村的人一时不慎，误将那名女子的丈夫当成了偷情的奸夫，闹出了一场误会，无赖候七无意中得到这个消息，道听途说，误认为是那个夏老爷的妻子与二弟偷情，以为有利可图，不问青红皂白，一张状纸将其告上公堂。”林慕颜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沉吟了一下，向谭纵说道，“至于说那个夏老爷，途径张李村无意中卷入了这场官司里，实属无辜，由于其人已经离开，身份无从查证，也就不予考虑。”
临近中午，谭纵和乔雨离开了医馆，两人已经在县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的二楼订了一个雅间，前去那里吃午饭。
其实，谭纵哪里想到，心乱如麻的赵玉昭是因为无法面对谭纵，这才提前离去的，跟谭纵所想的完全相反。
另外，谭纵心里对那些异人们能在大顺留下什么感到了好奇，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一探究竟。
“只要大人说一声，下挂一定会办好大人的事情。”既然谭纵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林慕颜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是一本正经地向谭纵说道，表明了投靠的心态，官场上的机会转瞬即逝，他可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一硫二硝三木炭，这不是制造黑火药的关键吗，她竟然连这个也清楚？”谭纵不无惊愕地望着熟睡的赵玉昭，他发现赵玉昭知道的东西简直太多了，如果不是清楚她是清平帝女儿的话，他真的要将其当成和自己一样的异人了。
“大哥，你怎么了？”乔雨转身，注意到谭纵盯着赵玉昭发呆，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正当谭纵和乔雨在那里小声说着话的时候，床上的赵玉昭忽然发出一阵低微的喃语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两位客人有所不知，他们是本县候七爷的家人和手下的兄弟。”店小二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向谭纵说道。
见此情形，谭纵不由得笑了起来，为了避免出什么意外，那两名衙役看起来挺阴的，并没有直接抓候七的老婆，而是将她给骗走了，省了很多的麻烦。
“一硫二硝三木炭，为什么不能作出黑炸药，为什么？”赵玉昭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显得焦躁不安，口中轻声说着。
赵玉昭好像遇到了梦魇，伴随着这阵低沉的喃语，她的头不安地摇晃了起来，嘴里小声说着什么谭纵和乔雨对视了一眼，快步走到了床边。
不一会儿，几名衙役手里抬着两筐西瓜走了进来，在林慕颜的招呼下分给了院子里的侍卫们。
房间里，赵玉昭静静地在床上酣睡，乔雨坐在椅子上，凝视着赵玉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尝尝吧，挺甜的。”谭纵瞅了一眼赵玉昭，将西瓜放在了桌子上，冲着乔雨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是！”两名衙役对视了一眼，冲着谭纵一拱手，起身离开，他们认出来了，那个女人是候七的老婆，县城里有名的泼妇。
不久之后，在谭纵和乔雨的注视下，那两名衙役挤进了形势已经越发火爆的人群中，冲着候七的老婆说了几句话后，领着她离开了，向县衙的方向走去，那些家人和手下连忙跟在了后面，反正他们已经知道大牛是张李村的了，想跑也跑不了。
“在下还有事，两位大人慢聊。”刘昆身份特殊，并不想与林慕颜这种地方官员打交道，冲着谭纵和林慕颜拱了一下手后，起身离开了。
“大哥，那个不是张李村的大牛吗？”望着那两帮人纠缠在一起的人，乔雨惊讶地伸手一指其中一名与人推搡的大汉说道。
“没什么，没想到公主竟然也会做噩梦。”谭纵回过神来，冲着乔雨笑了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大哥。”见谭纵进来了，乔雨回过神来，小声喊了一声，起身迎了过去。
“林大人，请。”谭纵从盘子里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甘甜多汁，清亮可口，好像用冰水浸泡过，点了点头，向恭立在一旁的林慕颜说道。
“大人，天气炎热，下官带来了一些西瓜给大人祛热解暑，还望大人笑纳。”等刘昆走后，林慕颜脸上堆着笑，无比恭维地向谭纵说道。
可怜的候七老婆，被两名衙役以候七的事情有转机为由骗进了县衙，随后就被林慕颜找了一个由头关进了牢里，反正这个女人平常也做了不少恶事，要找她的把柄真的是手到擒来。
候七的家人这一下顿时就慌了，所谓树倒猢狲散，候七要是一走的话，他手下的那些兄弟们可就要散了，他们可就再也不能在房山县城里作威作福，而且还会受到其他混混的骚扰和敲诈。
伴随着候七老婆的入监，候七手下的那些兄弟们顿时鸟兽散，各奔东西，不是自立门户就是投靠了别的混混。
“大人稍等，下官这就让人将习惯送来。”林慕颜闻言，向谭纵拱手施礼后，快步向院门外走去。
谭纵闻言，不由得摇头苦笑，看来赵玉昭心里肯定是恨死了自己，连自己的面都不想见。
“谢谢大哥。”乔雨嫣然一笑，拿起一块西瓜，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当谭纵起床后，惊讶地发现赵玉昭已经走了，院子里就剩下他和乔雨。
忽然，一阵喧哗声忽然从下面的街道上传来，通过一旁的窗户，谭纵看见两帮人在街上拉拉扯扯，似乎发生了冲突。
等到了床边，谭纵不由得微微一怔，双目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听清楚了赵玉昭口中嘀咕着东西。
乔雨告诉谭纵，赵玉昭是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前离开的，原本刘昆想通知谭纵，结果被赵玉昭制止。
圆脸青年和那些伤者自知理亏，因此也就偃旗息鼓，自认倒霉，这件事情就这么平息了下去。
当谭纵后来知道了候七老婆的遭遇后，不由得一声苦笑，或许这就是权力的奥妙，能在无意中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谭纵仔细一看，可不是，发起冲突的一方是张李村的那些人，另外一方人就不清楚是什么来路了。
谭纵并不想再见林慕颜，说句不客气的话，他堂堂一个上官，岂是林慕颜说见就能见到的。
既然赵玉昭不想见自己，那么谭纵也省得自讨没趣，因此他决定吃过中午饭再离开，免得在路上遇见赵玉昭而感到尴尬。
谭纵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使得张李村的人招惹了候七，因此决定帮大牛一把，只要将候七的老婆关进大牢里一段时间，等候七判刑后被送到服刑地，那么侯家的人自然也就消停了。
离开了赵玉昭的房间后，谭纵背着双手，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他现在已经肯定，赵玉昭一定通过那些异人们或者异人带来的东西学习了不少后世的知识，这才会在“文魁大会”上向自己提出了这么奇怪的问题。
望着林慕颜的背影，谭纵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并不想与林慕颜打交道，这个人的功利心实在是太重，可是由于有事情要让林慕颜办，因此还要与他虚与委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