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赌场扬名
谭纵和老黑同时拿起了桌上的纸，巧合的是，他们选的都是单。
“恩！”水灵看了谭纵一眼，拿起水杯从麻袋里舀了大半杯出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现在的心情平静了很多。
“王老板请坐。”谭纵笑着从椅子上起身，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操，这都能赢！”发呆着的谭纵回过神来，心中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恩，上过几年私塾。”水灵点了点头。
“谢老板，时间不早了，不如咱们改天吧。”谭纵望了一眼强颜欢笑的老黑，笑着说道。
“收下，这是你应得的。”谭纵微微一笑，伸手在水灵挺翘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老黑此时面如死灰，死死地盯着盅底，两粒骰子并排靠在一起，每粒都是鲜红的一点，而第三粒骰子斜着靠在了那两粒骰子上，棱边向上。
“公子莫担心，人已经缓过来了，只不过精神不怎么好。”水灵轻声安慰着谭纵。
谭纵觉得这小丫头挺聪明的，笑着凑到水灵的耳旁，低声说了一句，水灵随后在纸上写了起来。
猜豆子的规矩很简单，豆子每四个为一组，一组一组地拨开，猜最后剩下豆子的单双或者个数：
如果一个人猜单，一个猜双的话，那么赌局开始。
“请两位公布各自的数目。”等老黑也写好后，荷官再度冲着谭纵和老黑一伸手。
不久，正当谭纵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时，水灵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谭纵刚才赢的银票、筹码和老黑的押条。
按照赌场的规矩，棱边向上的骰子视为零点，一般来说，只有那些摇骰子的绝顶高手才可能摇出这种棱边向上的骰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众人的注视下，荷官直起了身子，老黑只觉得眼前一黑，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昏死了过去。
“黄老弟真是豪爽之人，你这个朋友，王某交定了。”王胖子闻言哈哈一笑，也不再客气，伸手将那叠银票塞进了腰里。
当谭纵和王胖子乘着马车来到一处气派宏伟的府邸时，只见大门口处站着几名拎着刀的黑衣大汉，宅院里隐隐约约传来女子和孩童的哭声。
“水灵，你觉得应该是哪个？”单数的话，那么豆子的数目将是一或者三，谭纵想了想，笑着问向水灵。
盘子的左侧剩有一粒黄豆，孤零零地待在那里，这意味着，桌上的那些钱现在属于谭纵的了。
“黄公子，可否再比一局？”谭纵与人谈笑间，老黑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虽然老黑的脸上挂着笑容，但语气却显得有些生硬。
如果两个人都猜单，或者都猜双，那么就要猜具体的个数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荷官晃了一下盘子，使得那些豆子聚集在了盘子的左侧，然后俯下身子，背起左手，右手拿着那根小木棍，四个一组，有条不紊地将豆子拨到盘子的右侧。
“谢老板，时间要到了。”终于，当老黑将第八张纸揉成一团后，荷官出声提醒。
“公子，谢老板投河自尽了！”正当两人聊得兴起时，水灵忽然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荷官报完了点数后，将桌子中间的赌资一股脑地推到了谭纵的面前，谭纵从里面抽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塞进了兴奋着的水灵手里，“本公子说过，要请你吃红的。”
谭纵随即在水灵的耳旁小声说了一句，水灵立刻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俊秀的字，比谭纵那狗爬似的字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水灵知道，从今天起她的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用和哥哥在这赌场里干这些伺候人的苦活和累活了。
“谢老板准备怎么玩儿？”见此情形，谭纵沉吟了一下，笑道。
“黄老弟，要不要去看看谢老黑的宅子？”王胖子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谢老黑死了，那么赌场的人肯定会去封了他的宅子，用以确保偿还欠你的赌债。”
老黑深吸了一口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抬头看向了荷官，示意自己已经写好了。
实际上，老黑这次只不过输了四千两，其余的三千两是王胖子的，虽然数额巨大，但并没有伤到他的颈骨，他过个几年就能缓过来，完全没有必要再和谭纵赌下去。
为什么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呢，因为人一旦赌红了眼睛，那么就容易丧失理智，做出一些平常看来无法想像的疯狂事情。
“谢谢公子。”水灵接过了银票，冲着谭纵嫣然一笑。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豆子被木棍拨走时在盘中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每一声都令人感到紧张。
“这是你的。”谭纵从托盘里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水灵，加上从老黑那里赢来的钱，水灵一共得到了六百两。
“你来舀！”谭纵看了一眼面前的水杯，笑着望向紧张地立在一旁的水灵。
也就是说，老黑这回是孤注一掷了，押上了他所在粮食团体的利益，一旦他输了的话，那么今年的粮食市场将与他那个粮食团体无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赚钱。
谭纵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悠闲地品着水灵给他端过来的茶，而老黑则无法像他一样淡定，双目紧紧地盯着盘面上的黄豆，他赌上的不仅仅是他的全部身家，而且还有他这个粮商团体的利益，责任重大。
接下来，谭纵和王胖子天南海北地一通闲聊，气氛十分融洽。
因为他是这个粮商团体的头，所以拥有着从粮商工会所拿到的粮食份额的支配权。
紧接着，老黑也用杯从麻袋里舀了大半杯，当赌场的伙计刚要将麻袋拿走时，老黑迟疑了一下，又从麻袋里抓了一小把黄豆放进了杯里。
一旁的赌场伙计连忙将他抬了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万五千两的利润并不是老黑个人的，而是属于他所在的粮商团体。
谭纵望着昏倒的老黑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向周围的人拱了拱手，随着一名赌场的伙计去了一个雅间。
荷官先将自己水杯里的黄豆倒进了那个正方形铁盘子里，接着谭纵和老黑也相继将各自水杯里的黄豆倒了进去，盘子上顿时散满了一层黄豆。
“我说谢老黑，这里可是一万四千两，你现在的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过四、五千两，还真开的了这个口？”不等谭纵开口，王胖子一脸讽刺地说道。
“黄公子，你这……”王胖子瞟了一眼面前的银票，差不多有三千多两，正是自己今天晚上输的数目，于是狐疑地抬头看向谭纵。
或许是出于对谭纵的信任，又或许想赢得更多的钱，水灵将她的那三百两银票也押在了谭纵这边，现在也算是谭纵的一个合伙人了。
这一次，谭纵和老黑选择的数目不同，谭纵选的是一，而老黑选的是三。
听见了荷官的声音后，哭泣着的水灵下意识地转过了身子，泪眼婆娑地向盅底望去，随即面色一喜，噌地从谭纵的腿上蹦了下来，顾不上擦脸颊的泪水，伸手一拉谭纵的衣袖，破涕为笑，“公子，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水灵向他福了一下身子，步履轻盈地离开了。
侍女们立刻将笔墨纸砚等五品端到了谭纵和老黑的面前，谭纵瞅了一眼毛笔，笑着问水灵，“识字吗？”
“请！”谭纵闻言，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他正愁找不到从粮商下手的机会，老黑这会可是主动送上门来，值得他一搏。
王胖子笑呵呵地坐在了谭纵身旁桌子的另一侧，谭纵从桌子上的托盘里抽出一叠早已经整理好的银票，笑着往他面前一推，“今天有劳王老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老黑的心情很烦躁，他先是在纸上写了一个字，不过好像不满意，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接着重新写了一个字，不久后又揉成了一团。
一切准备就绪后，荷官用水杯从麻袋里舀出大半杯黄豆，接着示意谭纵和老黑也用面前的水杯从麻袋里舀黄豆出来。
此言一出，屋里顿时一片沉寂，人们一起看向了谭纵。谭纵不明就里，狐疑地望着王胖子。
在此期间，两名赌场的伙计拿来了一麻袋黄豆、一个四方形带有凸沿的大铁盘子、三个水杯和一根细长的小棍子。
幸福来的实在是太快了，水灵一时间不相信这是真的。
很快，一脸笑容的王胖子就被水灵领了进来，笑着冲谭纵拱着手，“恭喜黄公子，今天可谓大获全胜。”
“请两位写下具体的数目。”荷官看了一眼两人手中的纸，接着说道。
“跳河了！”谭纵闻言怔了一下，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谢老板，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
寥寥数语之间，谭纵和王胖子相互之间的称呼就亲近了许多，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间就发生了一个微妙的变化。
“谢老板现在怎么样了？”水灵将托盘放在了谭纵一旁的桌子上，谭纵扭身，微笑着看着她。
“身后的人？”谭纵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清楚指的是老黑在生意场上的后台，看来是老黑输给自己的粮食份额惹的祸。
“请两位公布选择。”荷官冲着谭纵和老黑伸了一下手，说道。
老黑随后签字画押，将自己的全部产业和今年夏粮的份额折成了一万四千两的赌注。
谭纵抬头看向了老黑，他不清楚是自己的运气太好，还是老黑的运气太背，竟然在这种时能摇出了这种“零”点的骰子来。
如意赌坊的生意之所以如此火爆，除了与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外，还提供着各种优良的服务，以确保赌客们的利益不受到损失。
“这次咱们来赌豆子。”老黑望着谭纵，伸手一指桌面上的那些赌资，“就赌这些。”
“公……公子……”水灵的身体顿时僵在了那里，三百两，足够她在扬州城里买上一套像样的院落，并且盘下一间小铺子做生意了。
“把王老板请来。”谭纵想了想，吩咐了水灵一句。
“呵呵，黄公子总得给谢某一个板本的机会吧！”老黑故作爽朗地笑了笑，双目紧紧盯着谭纵，神色中透露一丝决绝。
周围的人纷纷向谭纵祝贺，尤其是王胖子，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头，比自己赢了还高兴，并且还时不时地瞅上老黑几眼，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水灵听公子的。”水灵闻言，狡黠地一笑。
“我押上今年的粮食份额，折价一万两。”老黑冷笑一声，高声说道。
谭纵站起身，笑着向众人拱着手，刚才的对决的确是太过戏剧性了。
或许，外人都清楚老黑输了四千两，不过在老黑的眼中，谭纵面前的那一万四千两应该都是他的才对，面对着这么一笔巨额财富，他实在是不甘心呀！
苏州有粮商商会，每年夏粮收获前，粮商商会会协调好各个粮商团体之间的利益，像老黑，如果将今年所分的粮食份额倒卖出去的话，那么差不多能获利一万五千余两，因此王胖子才说这么算的话比较公道。
“请两位先定单双。”荷官看了一眼谭纵和老黑，说道。
如果双方猜的结果相同，那么重新开始。
“谢……谢公子。”水灵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激动地向谭纵道谢，屋里的那些侍女们看向她的眼神中无不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如果谭纵没有猜错的话，恐怕老黑这份粮食份额所赚的钱大部分要交给他的那个后台，如今粮食份额没有了，他无法向后台交待，为了避免后台的迁怒，因此只有选择去死，这样的话才可能不牵连家人。
“老弟，你不知道，谢老黑这次不仅自己输得倾家荡产，而且还连累到了那些跟着他的人，已经没法再在这一行干下去了。”王胖子见水灵关上了门，于是压低了音量，“更重要的是，他没办法向身后的人交待。”
“小弟初来乍到，还望王老哥多多关照。”谭纵微微一笑，说道。
“这样一来的话，也算公道。”王胖子想了想，冲着谭纵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