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云流寒是真纨绔？
厨房周围的丫鬟小厮们见着都要上前帮赵管事。
却听到外头云流寒轻咳一声，就统统低了头：谁不知道这位世子爷发起脾气来，可是要将府中都闹个底朝天的？
赵管事只能任凭阿六抓住自己，将耳光扇在了脸上。
阿六下手重，宋雁瑞没叫停，他就一直在打。
宋雁瑞盯着赵管事，表情认真：“管事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就该知道我是主子。教训我的事情，自有我公婆与老夫人，哪儿轮得到你来同我发脾气？”
她蹲在被打得站不稳，整个身体都瘫坐在地的赵管事跟前儿，示意阿六停手，而后将袖子里的账册拿了出来：“来，赵管事同我念一念，这一页你们厨房写了什么？”
赵管事被打得头晕目眩，再也不敢小瞧宋雁瑞。
定睛往那账册上看去，浑浑噩噩之间勉强将里头的记载念了出来：“八月二十日，送蓬莱海虾羹一盏往祥云阁。”
宋雁瑞点头：“那么你告诉我，这蓬莱海虾羹一盏靡费四十七两三钱，羹呢？”
“自是世子爷喝了！”赵管事没想到宋雁瑞查得这么细，硬着头皮想让云流寒“背锅”。
吓得云流寒连连后退：“赵管事，可不敢啊！八月二十那一日，我晨间便去了二殿下府中玩乐，喝多了酒第二日一早才被送回来。你说这羹是我喝了，那我就要拉你去父亲那里评评理，我再大的肚子，也不敢喝一盏将近五十两的羹汤！”
宋雁瑞总觉得，今儿云流寒太过配合自己。
只怕他早就知道这些人借着他混不吝的名义四处敛财，只是他从前不管，怎么今儿反而这般义愤填膺起来？
赵管事被云流寒吓得身体都缩了缩，低声嘀咕：“这……可能是手下失误。老奴会命人去查！”
“大可不必。”
前头的那些事儿正主都不管，她在这操心什么？
她将账本丢进赵管事怀中：“我与你说这些，不是要计较从前。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既做了这世子妃，日后就别糊弄我了。既然祖母吩咐日后我们不得用厨堂之饭菜，那就彻底断个干净。若再让我看到你们厨堂的账目和我们祥云阁有往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具体怎么个不客气法，宋雁瑞反正没想好。
不过总是要先做足架势威胁起来，她还真有模有样。
赵管事连连点头，方才那般凌然的气势消失不见。
反而是云流寒走上前来，叹息一声问宋雁瑞：“就这么和厨堂闹翻了？以后总不能顿顿饭咱们都去外头酒楼吧？”
宋雁瑞白了他一眼：“我看后院还有地方，咱们自个儿立个小厨房不成吗？”
做饭这事儿她不会。
但总有会的人，宋雁瑞的道理就是：“人难道能让一顿饭给饿死不成？”
说罢，她转身就走。
走之前还不忘了叮嘱赵管事：“这月的菜钱记得还给我们院子啊，还有那两盏虾羹的钱，都给我还回来！”
一百多两，立起来个小厨房，绰绰有余。
——
云流寒跟着宋雁瑞回到祥云阁，就看她已经叫人忙碌着收拾后院。
他有些佩服宋雁瑞，想着今日之事总算能结束。
没成想和账房先生吃完饭后，宋雁瑞又做了个决定：“明日带我去堂院找辛婶婶。”
云流寒愣住了：“找她做什么？她一向不待见我的，而且你中秋来时，那个往你手里扔虫子的孩子，就是辛婶婶的儿子！”
宋雁瑞恨不得将手中账本怼到云流寒的脸上：“整个亲王府，就他们院子光明正大地利用咱们祥云阁圈钱。我要不把这钱要回来，咱们日子还怎么过？”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云流寒：“你世子爷吃朝廷俸禄，一月也只有五十两罢了。她从咱们这抠的钱，还不都是祖母和父亲母亲给的？咱们别啃老行不行？”
云流寒挠头不解：“啃老？这词儿新鲜！”
他本想劝一劝宋雁瑞别去招惹辛氏，又看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只能妥协：“好好好，那明儿带你去好吧？今日差不多了吧？夜都深了，咱们歇息可好？”
宋雁瑞将账本丢下，领着云流寒进了屋子。
云流寒看她主动 关门，以为她心有所转，正笑眯眯道：“夫人这是想明白，打算今夜就将自个儿献给夫君我了？”
谁知下一刻，宋雁瑞“啪”地一下，又将另一本账册丢在云流寒跟前儿。
账册上头赫然写着“云世子欠烟雨楼款”。
云流寒的笑容消失殆尽：“夫人，你听我说。这钱吧，不是我一人花的。他们府中谁去烟雨楼，那都要记账在我名下。实际我上月都没去，这三月一收款，里头最多只有二分是我花销的。也只是听听曲儿，看看舞，你可别多想！”
“我不多想。”宋雁瑞咬牙切齿，“我只问你，就打算吃着一月五十两的朝廷俸禄养活我们这么大的院子？”
云流寒不解眨眼：“不说你的嫁妆，光是我名下就有许多商铺田庄。每年的收租份子，夫人还怕我养不活你？”
宋雁瑞要被他的不上进给气笑了：“就靠着祖上留下来的荫封？没想着凭自己做点儿什么？”
云流寒没想到，宋雁瑞还有这志气。
他反而越发泄气：“你瞧见了，京中人人都恨不得我就做个纨绔算了。就这样，朝堂上还日日有那些文官御史参奏我父亲功高震主，我若再沾染朝堂之事，待父亲年老，我云亲王府还能支撑几日？”
这是宋雁瑞没想到的——竟觉得不是云流寒自己要纨绔，而是他有志也无处可依。
宋雁瑞忽而觉得有些歉疚：自己一个女子受缚于这朝代的礼教，不也只能依托旁人，而什么都做不成吗？
然而下一刻……
云流寒又嘟囔：“再说，我自小在这京中什么玩乐我都精通。偏偏文不成武不就的，有那么多爱国志士忠臣贤良，也得有我这种纨绔来衬托他们的伟大是不是？”
阿瑞：我收回我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