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管事婆子，我怕你？
小草也惊着了。
她伺候宋雁瑞多年，知道宋雁瑞既不是嫡出女儿，又不像下头的宋燕雀那么会哄人，所以刘氏从来拿宋雁瑞当个包子一般捏圆揉扁，怎么今儿竟然会帮着宋雁瑞出头？
小草抬着脸，讷讷地盯着刘氏。
刘氏竟上前，主动帮宋雁瑞解开了扣错的扣子。
她指尖上冰凉的丹蔻碰到宋雁瑞下巴的一瞬，就让宋雁瑞不由缩了缩脖子，吓得连连后退：“母亲，我自己来吧。”
她真想看看，今儿的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
刘氏不是从来嫌她是个庶女，别说碰她，连正眼都不愿多瞧她一眼的吗？
似看出宋雁瑞的害怕，刘氏解释：“今儿下午女先生来家中，教习你们入宫礼仪。难不成瑞瑞儿打算这样去见她？”
说起这，才是当真头疼。
明面儿上说是皇上要为今科状元做媒，谁人不知金科状元乃是太子择出，并不得皇上圣心？
这些年皇上和太子父子离心，反而更加宠信二皇子光王，这次叫世家贵女们进宫，实际上正是为了给二皇子选妃呢！
在宋雁瑞这原主的记忆里，自个儿那便宜老爹可不就是二皇子的门下臣？
他们宋家削尖了脑袋，也想把女儿送到光王跟前儿呢！
宋雁瑞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只觉刘氏别有用心地在试探自己，忙连连后退：“母亲放心，今日女先生的教习女儿定好生学习。明日跟随母亲和姐姐的身后入宫，绝不抢任何人的风头！”
她盼着刘氏能明白，她可不想做光王妃，绝不会抢宋艳蝶的风头。
可刘氏看来，她好像把自己家的小小庶女给吓着了。
她竟亲自给宋雁瑞倒了一杯茶：“罢了罢了，瞧你这样子，还是早早回去准备吧。下午见了女先生你们都规矩些，别给宋家招惹麻烦才好！”
对嘛，这样凶悍的模样，才是那个原主记忆里的嫡母。
宋雁瑞给刘氏请了安后就站去一旁，而后比她小一岁的庶妹宋燕雀如同往日一般，叽叽喳喳地围绕在刘氏的身边讨好。
宋雁瑞只觉无趣，还好下午有女先生要来，刘氏没有太过为难她们就让她们回自个儿的院子里去了。
小草没跟来。
反而宋雁瑞进了院子就看到管事婆子送来了一个新的丫鬟。
和小草差不多的年纪，看上去却比小草老实许多，怯生生地站在宋雁瑞跟前儿：“奴婢小花，拜见姑娘。”
小草小花？这宋家人给丫鬟起名字，还真是没什么创意！
不过这个小花看上去面善，宋雁瑞不打算为难她。
偏偏那位管事婆子羊婆子上前来，将小花恶狠狠地推到了宋雁瑞的跟前儿，而后嗤笑一声：“伺候家里头的这位四姑娘，就算是你倒霉了。”
她甚至掩住自己的嘴：“这院子向来无人问津，也不知夫人为何突然要给你换个丫鬟。左右你们最好都老老实实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若说便宜老爹和恶毒继母只是对原主不闻不问，那下头的这些奴才可就当真可恶了。
羊婆子作为后院管事，克扣宋雁瑞的用度不说，更是从未将她当做过府中姑娘来看待。
在宋雁瑞小时候，她甚至常常对她动辄打骂，如此出言羞辱更是家常便饭。
从前的原主能忍，如今的宋雁瑞可忍不得。
她扶起被羊婆子推倒在地的小花，而后笑眯眯地走向羊婆子：“羊婆你说的是，我们这院子还要仰仗你多多关照呢！正好你今日来了，我有一份大礼要送你，你随我来可好？”
宋雁瑞虽年岁已过十七，但脸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婴儿肥。
一双眼睛里藏了星星一般，这么笑起来当真是人畜无害。
加上从前宋雁瑞只有被羊婆子欺负的份儿，她自然没有防备，反而生出得意的笑容：“你若早早就知道这么乖觉，这些年也不必这般受苦了不是？不过你一个小小庶女，能有什么好东西送给我？”
宋雁瑞干脆伸出手，拉着羊婆子往前头走：“我虽是个庶女，但我娘去世前也留了些好东西。羊婆跟我来，我总是不会亏待你的。”
羊婆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可下一刻——
“噗通——”
当冰冷的池塘水漫过身体的时候，羊婆子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宋雁瑞给踢下池塘的！
池塘不深，宋雁瑞也不怕羊婆子会淹死。
看着她在水中挣扎，片刻之后就满身淤泥的样子，宋雁瑞叉腰大笑：“日后再欺负我院子里的人，这池塘就是你的归宿！不信你就试试看，我是姑娘你是奴才，难不成我还被你骑到头上去了？”
羊婆子挣扎了许久，才能在这一片污泥之中稍稍站稳身体。
第一次看到宋雁瑞这般哈哈大笑，羊婆子都愣住了：这还是那个从来都躲在人后，被欺负了都不敢还击的四姑娘吗？
笑得差不多，宋雁瑞才拉起小花，对着羊婆子做了个鬼脸，就兀自进入了自个儿的院子里。
临去时还不忘了威胁羊婆子：“我明儿要入宫，你若再敢对付我，我就在宫中告诉所有人大夫人御下无方，区区一个管事婆子都能欺负到家中姑娘的身上。到时候就算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有好日子！”
羊婆子就在这日光下打了个冷颤。
宋雁瑞拉着小花回到院子里，才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像原主的心里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一般。
小花感激地看向宋雁瑞，一双眼睛不停地眨巴，反而让宋雁瑞觉得有些心疼：“小小年纪就跟了我，日后可没有什么好日子。小花这名字不好，就像是街边能被人随意采摘的野花一般。不如你自个儿想个名儿吧？”
小花点头，盯着宋雁瑞的眼中都生了崇拜：“奴婢不怕和姑娘吃苦，只要姑娘不嫌弃奴婢。奴婢从小被家人抛弃，请姑娘赐名！”
宋雁瑞可不会起什么书香之名，最终还是决定叫她“清阳”。
清白人生，暖阳之下。
坦坦荡荡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