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穿风衣的男生
男孩没有说话，盯着眼前红彤彤的玫瑰花，那样刺眼。
她又拿起一枝百合，“同学，你看它也很好看，代表你们纯洁的友谊，还有向日葵，健康向上，寓意都很好。你们都是初中生，有一个长长久久的朋友，稳定的关系不是更好吗？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一起上高中，一起考大学，校园时光互相陪伴，互相鼓励进步，她每个时刻，你都在她的记忆里。”
男孩伸手接过百合，点点头。
她露出姨母般的微笑，“同学，你做的很棒，我可以在花束里给你加一枝粉色的玫瑰，不显眼，点缀一下。”
当然，她不会搭配，一趟趟小跑着挑拣，有次还拿错了，在男孩惊讶的目光中羞红了耳朵，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立一个戴眼镜穿风衣的男子。
花儿包扎的很好看，明亮动人，男孩接过去显然很满意，走出门口，骑着单车，一个转弯看不到了。
少年时光，那么美好，一切都充满希望。
下雪了，雪花飘落，这才是冬天该有的样子。
两人对视，她很自然，“外面冷，你要是等人也可以到店里，屋里暖和一点。”那人点点头，跟着进来，她背起包走了，要赶快回家了，这会儿雪下的有点急，还好路不滑。
吃过饭，云朵追着姥爷要听故事，她窝在被窝里，困意席卷而来，今天搬了很多花，全身无力。杜丽丽打来电话，“今天去工作了？厉害厉害，继续保持！过年回家了找你玩！”
“好的，我要亲自包一束花送给你！”
杜丽丽欲言又止，“舒然，有个事情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说吧，我们两个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旭，结婚了。”
两人没有说话。
唐舒然打破沉默，“他是应该结婚，他就要当爸爸了”，没想到这么快。
“张峰不让我告诉你，怕你伤心，我觉得你早点知道更好一些，不要因为他难过，他不值得。”杜丽丽似乎鼓足勇气，“舒然，我希望你早点放下，调整好状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你相信我，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丽丽。”挂断电话，闭上眼睛，一片黑暗。上大学的时候，晚上宿舍夜谈，她曾梦想找一个互相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同学笑她，一辈子长着呢，结婚了也有可能离婚。她很惊讶，脑海里从来没有“离婚”两个字，以为结婚了就是一辈子。真是讽刺，亲戚里就她离婚了。要过年了，还不知道怎么躲过去来自亲人的关心。
闹钟响了，起床，这就是上班的一个好处，它能让你暂时收回飘飞散乱的思绪，专心做事，挣钱养家，多么正当的理由。
今天过生日送花的人很多，有个顾客问能不能在网上下单，想给对方一个惊喜，自己没有时间。
“当然可以，我们在网上也有店铺的。”李阿姨热情的介绍，唐舒然打开手机，确实有这个店铺，里面没有图片，很单调，怪不得没有接过网上订单。
“李阿姨，我能不能在店铺里上传一些花束图片视频，配上文案，也不用很多，每周拍三组就可以了。”她想尝试一下新的风格，别的店铺早早都在做，每个人喜欢的都会有不同。
“好啊，你们年轻人做吧。”
中午阳光很好，雪停了，她抱着几束花放在雪地里拍照，洁白的雪，绚丽的花朵，不需要配色，美轮美奂。她戴上口罩，帽子，拿着一枝玫瑰，眼睛弯弯，自拍一张，不禁多看了两眼，自己很久没有这样的笑容。百合，向日葵，换了几种颜色鲜亮的花儿，发现有路人在拍她，她惊慌的抱起花儿跑进店里。
玻璃门刚好打开，“需要帮忙吗？”一个温和干净的声音，鞋底有雪，她专心在地毯上跺跺脚，抬头鼻尖触上了他的喉结，一点温热，一点冰凉，感觉到耳朵一点点烧起来，快速后退又被脚下的地毯就要绊倒，一双强有力的手拖住她的肩膀，终于站稳了。
“谢谢，不好意思。”幸亏有口罩，脸红也不会有人发现。
“不客气，没摔倒就好。”他说完转身戴上手套开始裁剪花枝。
“这是我儿子，今天休息过来帮忙，他在医院工作。”李阿姨一脸自豪，“她是咱们新招的，叫唐舒然。”
“你好，我叫李沫，多谢你对我爸妈的照顾。”
她点点头，“我刚开始学，很多都不懂，还需要叔叔阿姨多费心教导我。”
他忍不住低头笑出声，“你这么客气我以为在办公室，我今天休息不想上班。”
气氛松快起来，店里多了一个音响，歌声缓缓流淌。
下午雪又下大了，李阿姨要回去做饭，“我先回去，晚上吃糖醋排骨，红烧肉，再烧两个青菜，你们也早点回去。”
“爸也一起回去吧，等会儿雪大了不好走，路上太滑，今天都早点下班。”李沫给父母拿起外套，“不用担心，晚会儿我走着回去，不远。”
安静下来，有一点点紧张，李沫换了李健的歌，风吹麦浪，“是不是很奇怪，外面下雪，我们在听夏天的歌？”
“没有，我平时也很喜欢听李健的歌。”她偶尔也听其它歌曲，奈何听不清楚歌词，大多时候睡觉前听一首他的歌，娓娓道来，围炉煮茶，安静又美好。
“我看到你拍照了，我妈说你准备重新做下网站，要不你用这个电脑，现在也不忙，工资不高，不能让你再回家加班。”
“好吧，我试试。”
登录微信，把全部照片上传，她转身看看他，“要不然你来选？照片重复的很多，选几张花束特别的就好了。”
“好，我来。”他坐下来，背部挺拔，握住鼠标，脸色严肃，像是看病人的片子。
“每束花选一张就可以吧，留些悬念，能吸引人接着看下一张，多了会视觉疲劳。”她慢慢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偷偷看他一眼，电脑画面停留在她抱着一小束向日葵花枝，没有包装，眼睛里都是明亮的向往，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