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跪地道歉
她用被子蒙住头，眼泪肆意流淌，陈旭没有出去，垂头坐在床边。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
“陈旭，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家里有矛盾需要处理的时候你就装聋作哑？上次厨房高压锅漏气爆炸，油烟机直接掉落下来，顶板窟窿，灶台全部塌陷。当时你妈妈在洗碗池那边，云朵在厨房门口，庆幸的是粥已经煮好了，火也关了，如果是正在煮的过程爆炸，你想象过后果吗？”这件事过去一年了，唐舒然仍心有余悸，“你妈妈从厨房出来，两手发抖，我一直在安慰她，中午就去饭店吃饭，庆祝大家都安全，没有一句埋怨。”
“这件事本来是不会发生的！”掀开被子，唐舒然坐起来，“你也说那个压力锅用了十来年了，新锅我一个月前就买回来了，你妈妈不让用，说我乱花钱，旧的还能用又买新的。经常漏气，我担心不安全，让你去劝，你根本不动，说你也管不了。我让你偷偷把旧锅藏起来，你说你妈会生气的。”
“你跟你同事说我跟你妈合不来，她才回老家的。”她苦笑，“如果不是嫁给你，我跟她有什么关系？亲生母女之间还有矛盾呢，有了问题就想办法调和，解决，装傻充愣只会逃避，装作看不到。很多事情你说了没事，我说一句就会矛盾升级，我也不敢站出来指明，点燃了导火索，你不会为我说一句话，我只能忍着。”这真的是一个死循环，无解。
有了裂缝不缝补，缝隙会越来越宽，掉进去就爬不上来了。
两地分居，五年前唐舒然每天一个人上班下班，一个人吃饭，星期天一个人窝在家里看电视，挂历上一个红圈一个红圈，标注出他要回来的日期，他在家的日子就是过年就是过节。多少次分离，送他去车站，回来的路自己步行走一个多小时，不想回去，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清楚的知道跟自己无关。走累了摸索到卧室可以倒头就睡，睡醒了去上班。
裸婚，为了还房贷，还外债，很少买新衣服，姐姐送了很多旧衣服，有的吊牌都没拆，每个月发了工资凑个整数打给他，先把同事的钱还了。哥哥姐姐总是叮嘱不要因为钱的事情着急生气，先把别人的钱还了，他们不着急用。存了钱，先给陈旭买车，有个车出行方便。
怀孕以后一直上班，临近产期，在家里收拾衣物，搬运被子，羊水破了，在产检处直接被担架抬到产科，打电话说不出话，只能挂掉发信息。医生建议剖腹产，脐带绕颈三周，羊水流失过多，胎心监测数据很不好，婆婆坚持瓜熟蒂落，让输液保胎，顺产。陈旭守在病床边，“我也不懂，听我妈的吧！”
唐舒然只能躺床上不敢动，护士夜间检查，换了几个姿势，只有侧卧才能检测到胎儿心跳。看着波澜起伏的曲线图，摸摸肚子里的宝宝，悄悄给姐姐发了消息，很快，嫂子的电话打过来了，“舒然，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么大的事情，我已经跟爸妈说了，妈夜里坐车，明天一早就到医院。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管。”
陈旭手机响了，接通后，一直说，“好，好的，我知道了，嗯嗯”，转身出去几分钟回来了，“舒然，你爸打电话了，让我去护士站报备，明天一早咱们就剖腹产。我已经填过表格了，你别担心了，好好睡一觉吧！”
早上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妈妈就站在门口，眼睛里都是泪，宝宝调皮，脐带绕成了死结，缺氧进了保温箱。医生感叹，“羊水太少，我们一般建议顺产。这个情况，顺产就得受两茬罪。”
照顾宝宝手忙脚乱，跌跌撞撞。
云朵有次反复高烧，快一周了还没好，唐舒然抱着她，凌晨坐在出租车上，司机师傅问了一句，“小孩儿发烧啦？”一句平常的关心，让她放声大哭，卸下所有伪装。司机把她们送到发热门诊，她哭的断断续续，云朵开始抽搐，手上胳膊上血管慢慢变成紫色，手脚冰凉。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第一瓶输液结束去问医生什么时候能退烧。第二瓶输液结束的时候问医生怎么还没有退烧。输液到第三瓶的时候终于开始退烧了，贴贴云朵额头，握住云朵的小手，心里默念，“小姑娘，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医生的叮嘱记刻在心里，“高烧身上发热，要想办法散热，温水擦洗泡脚；手脚冰冷，发冷寒战，要保暖搓手搓脚，要起高烧，观察精神状态，勤量体温。”
天亮了，唐舒然背着云朵走到医院门口找出租车，“云朵，一会儿到家吃过药我们两个好好睡一觉，好不好？妈妈好困啊！”
早上陈旭发来信息，“云朵退烧了吗？”
“退烧了，我们要睡一会儿。”她关上了手机。
“懒虫，还不起床。”
唐舒然一直没有提快递的事情，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难道第一句都是“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的？”眼前的没有解决，脑子里都是以前的画面，好的，不好的。
她再次把自己遮进被子，“陈旭，我该怎么办？我难过，生气，委屈，想发泄，想逃离，可是我舍不得云朵，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的小家”眼泪浸湿枕头，“我现在还有选择吗？我们还有机会吗？”
陈旭挪过来，抱着她，“舒然，我错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要离开你们。”他掀开被角，“舒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唐舒然心底某个地方变得柔软起来，想认真看看他的脸，想伸手摸一摸，泪水模糊了眼睛，越擦越多。。。。。。
“妈妈，我们家来客人了，有个漂亮阿姨。”云朵抱着她的娃娃，噔噔噔推门跑进来。
婆婆挡在卧室门口没有进来，“陈旭，你同事来了，你出来一下吧！”
“阿姨，请让舒然姐也出来吧！”
这声音听着有点熟悉，陈旭惊起，扶墙拖到门口，是夏雨薇，他向后转身，唐舒然已经站在那里，他支撑不住靠墙瘫坐在地上，夏雨薇退后一步，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