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情不知所起
黎明时分,晨曦微露,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元辰正沉浸在梦乡之中,骤然间,一股麻麻的痛感从胳膊上传了过来。他悠悠转醒,眯起眼睛,视线渐渐清晰,这才惊觉原来是梁缘正头靠在自己的臂弯里,紧紧地贴着自己。
更让他诧异的是,梁缘的一只脚竟搁在自己的腹部。元辰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喜色。看着梁缘的面容,花瓣般娇嫩的肌肤,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有那轻轻呼吸时嘴唇的翕动……无一不让元辰心生悸动。
他慢慢俯下身去,在梁缘的脸颊上偷偷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嗯!别闹!”
许良缘挠了挠脸颊,继续紧贴元辰。
晨曦,万物皆有生机勃发之相,元辰也不例外,身体某个地方,被许良缘蹭得越发难受,不受控制的坚挺起来。可他却不敢动弹,怕扰了佳人美梦。
许良缘不知被什么东西硌得难受,她嘴里嘟囔着,“你把什么东西放被窝里了,快拿出来,硌得我腿疼。”说罢,迷迷糊糊的,竟伸手进被窝里,去抓元辰那坚硬之物。
“嗯!”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元辰不受控制的闷哼了一声。
许良缘握着手感不对,骤然睁开双眼,慌忙将手缩回,而后用被子蒙住头,转过身去。
二人都未打破沉寂,须臾,元辰才道,“缘儿,天色还早,再睡会吧!”说罢,便独自起身。
许良缘此时面红耳赤、羞涩难当,心中犹如鹿撞般慌乱不堪。她暗自懊恼,早料到睡一起迟早有一天会出事,但却未曾想过,自己竟然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举……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元辰缓缓得从床上坐起身子,欲换衣衫,此刻才发觉身上穿着寝衣,可自己昨夜记着在外饮了酒后,回来在沐浴呀!难道是下人给自己扶上床,更换的衣裳?想至此,眉头微蹙。他向来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自己的身体,更别提是在自己无意识的时候了。这种被他人摆布的感觉让他心生不悦。若是真如他所猜测那般,这些下人也未免太不懂规矩了些!
许良缘没听见动静,转过头来一瞧,见他正伫立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你的衣裳昨日,是我替你换的。”
元辰听后,骤然转身,二人四目相对。
许良缘想起了什么,笑眼盈盈,“放心,我闭着眼给你脱的内裤,没看见,再说,有什么好瞧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此话一出,她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随即面露囧色,面红耳赤的又钻到被窝里。
元辰还在理着她方才那话,虽不知她所说内裤为何意,可那两句:没什么好瞧的?见过?让元辰勃然变色。
他嘴角微勾,缓缓走到床边,俯身靠在许良缘身侧,把被子拉下来,让她直视自己。
“既然没什么好瞧的,又见过,那缘儿为何害羞?”
许良缘瞧着如妖孽般元辰,眉心微跳,眼神躲闪。
“我…我…”
元辰慢慢靠近许良缘,英俊的脸庞逐渐放大,直至贴近了她的脸颊。许良缘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霎时,元辰轻轻地将嘴唇落在了许良缘的唇上,仿佛一片羽毛般轻柔。
许良缘完全没有预料到元辰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一时,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脑中一片空白。这个突然而至的亲吻让她措手不及,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惊讶、羞涩甚至带着丝喜悦。
元辰再次贴近,这次的吻不再如方才轻盈若羽、浅尝辄止,只听他呼吸深沉,吸吮着许良缘的红唇,吻得力道很重,却又深情,很快又温柔起来,似在极力克制。尽管嘴上力道轻了不少,可眼中流露出越发浓郁的款款深情。
许良缘心跳震耳欲聋,脑子里有烟花炸开,她从未想过,元辰此刻会亲她,顿时呼吸停滞,不知所措。
元辰察觉出她的异样,不舍的放开她,果然见她呼吸急促。
“缘儿…”
听着带着蛊惑的嗓音,许良缘极力让自己清醒,切莫被美色所迷。
“那个…你昨日何故饮了那么多酒?”
听到她故意岔开话题,元辰并不恼怒,他想起昨日从良缘阁出来后,正欲去往营中,却被同样从良缘阁出来的周鹤羽唤住。
“将军,想请将军往曲生楼一聚,不知将军可否赏脸?”
元辰瞧出他便是方才与自己争缘儿之人,不禁浑身散发着寒意,“世子请。”
二人在曲生楼雅间,周鹤羽命人拿来几坛酒。
“将军,请。”周鹤羽替元辰倒上了满满一海碗的酒,示意他随意,自己则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世子果真好酒量。”说罢,也拿起碗,将酒水喝尽。“不知世子今日找我,有何要事?”
周鹤羽屏气凝神,“将军,你既与缘儿成亲,就不该与沈如烟纠缠不清,如此行径,岂是君子所为?”
元辰眉头微凝,“世子,缘儿乃本将军的妻子,她的闺名,世子还是不要随意的叫,至于世子所说之事,又是何意?”
“元辰,我亲眼见到你二人一前一后去了红莲楼,你不要跟我说是巧合?”
“确是巧合。”
瞧着镇定自若,面上毫无波澜的元辰,周鹤羽霎时怒不可遏。
“元辰,你与缘儿已成婚,虽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可她不行,你若敢负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元辰瞧着愤愤不平的周鹤羽,他怒火中烧。
“世子,本将军再说一次,缘儿二字,还请世子不要在唤她,且,我与她之事,岂用你来评判。”
周鹤羽紧握拳头,欲上前与之较量,可自知不是其对手,只得悻悻的笑着。
“将军所言极是,将军本事通天,不知酒量如何?你若能将这三坛女儿红饮尽,那我便信,你能护得了郡主。”
元辰听出他语中的激将之意,可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争个脸面吗?
他缓缓起身,拿起酒坛,慢慢将酒水饮下。
看着被他一口喝完的三坛女儿红,周鹤羽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嘴巴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然而,就在这时,对方突然开了口:“还请世子日后慎言,本将军夫人的闺名,可不是其他人能随意唤的。”这句话如惊雷般在周鹤羽耳边炸响,让他猛地回过神来。
周鹤羽的目光缓缓移向说话之人,此刻的元辰一脸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手中握着一只空酒坛,仿佛刚刚那惊人之举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而周鹤羽,则被元辰身上散发出的气场震慑住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瞧着已然走远的元辰,周鹤羽只觉懊悔不已,他早该想到,一个带兵打仗之人,酒量如何会差呢?只是,他与沈如烟,究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此事,要不要告诉梁缘?苦思无果,他只得一人喝起闷酒。
“元辰?”
房中,许良缘的声音,把正思索昨日之事的元辰给拉回来。
“没事,缘儿!一时兴起,便多饮了些。缘儿,有一事,我想同你说…”
“郡主,五皇子来了。”
元辰的话并未宣之于口,被门外孟夏给打断。
许良缘收敛思绪,又看向他。
“无事,日后再说吧!”
许良缘有些愣住,但很快,她起身收拾了一番,去往前厅。
“表哥,怎么这么早便来了?可用了早膳?”
“缘儿,可是打扰你歇息了?我不饿,我找你有事。”
“仲春,传膳。”许良缘眉眼微弯,“表哥,找我何事?”
司马尧似有何话难以启齿,吞吞吐吐,半天也未曾说出口。
许良缘脑中飞快闪过昨日之事,随即嘴角含笑,打趣道,“表哥,你大早上来找我,莫非?想让我给你做媒?”说罢!装傻充愣得又问,“表哥,说吧!瞧上谁了?我替你相看相看。”
司马尧瞧出她的故意为之,轻瞥了她一眼,“明知故问,昨日,不是你将我与万小姐安排在一起的吗?”
“表哥,天地良心,我可是个良媒,姻缘之事,向来是看缘分,你妹妹我手可没那么长,能安排那么多。”
司马尧五官精致,面容秀美,笑起来更有一种迷人的魅力,动人心弦。
“好了,好妹妹,别闹,此事,我该…该如何做?”
许良缘语塞,这是高冷帅气的哥哥来请教妹妹如何追女孩吗?
“简单,把她约出来,游湖泛舟,骑马赏花,吟诗作画。这不都是你们擅长的?哥哥,男人得主动点,温柔绅士,这才是女人喜欢的类型。”
门外,脚刚踏入门槛的元辰刚好听见她说的此话,心里暗自思量:主动,温柔?难道自己没有吗?
司马尧听后,站起身来,“看来,缘儿成亲后,长大了,懂得倒是比哥哥多了。”
“殿下。”
元辰的声音,让二人齐齐回头,司马尧会心一笑,“元辰,你若敢负缘儿,我定不放过你。”说罢,转头看向一旁,没了方才的寒意,而是满脸宠溺,“缘儿,我走了。”
“不吃饭啦?”
司马尧摆摆手,往外走去。他欲往万府,先与万修文商讨科举一事,再借机寻万语嫣出府游玩。思至此,脸上笑意越发浓郁。
许良缘与元辰同桌而食,已没了先前的窘迫,外人看来,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元辰本欲开口同她说事,却被下属来报,有事要禀,他只得作罢,朝书房走去。
半晌,暮冬来禀,周鹤羽的贴身侍从有事要求见永安郡主。许良缘让人将他带到了前厅。
“郡主,小人斗胆,求你救救世子爷。”
许良缘没料到,那人一进门就对着自己跪地磕头。在听清他的话后,更是微愣。
“周鹤羽怎么了?”
“郡主,世子爷自昨日在曲生楼与大将军饮了酒,便一直未归,小人去寻他,他已喝了好几坛,醉得不成样,小人本欲送他回府,却被他驱赶。世子爷嘴里,一直念叨着郡主的名字。郡主,求你去劝劝世子爷,让他回府。”说罢,小声抽泣哽咽起来。
元辰昨日是同周鹤羽一起饮得酒?怎么没听他说过?对,他想说,被打断了。许良缘联想起今早他的异常,才知真相。
“走吧!去看看。”
一炷香后,许良缘随那侍从来了曲生楼,门外,站着店家与小二,面露难色,看清来人,霎时如抓住救命稻草般。
“参见郡主,郡主,你快劝劝世子爷回府吧!若在继续下去,真出了事,我这小命不保啊!”
许良缘看了眼房中,满是狼藉,空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去端碗醒酒汤来,其余人,就在门外吧!”
许良缘吩咐下去,独自一人进了房中,看着趴在桌上已醉的不省人事的周鹤羽,心生疑惑。
“周鹤羽?周鹤羽?发生何事?你要如此作贱自己?”
周鹤羽闻言,只当是自己喝醉,产生了幻觉,“梁缘?呵呵,梁…梁缘怎会来这?不会。”
“周鹤羽,就是我,你怎么了?”
周鹤羽缓缓直起身子,“缘儿?呵呵…真…真是你啊!不…我…我不能叫你缘儿,你是将军夫人…我…该叫你郡主!呵呵!”
伤心欲绝的话,让许良缘察觉不对。
“你到底怎么了?”
“缘儿,可是我不甘心…为何?为何我会输给元辰,无论…是你,还是酒量…我皆输了。”
许良缘瞧着他自哀自抑,还未开口,又见他满脸落寞的道,“缘儿,初见你时,便对你一见钟情,即便知晓你与元辰有婚约在身,可我…还是不顾其他,只想日日见你一面。后来,你与他成婚,我告知自己,该放下了…可我…做不到…如今,元辰竟然敕令我不许唤你缘儿…是我没用,酒量不及他,连最后的一个名称,都不留给我。”
许良缘听后,早已目瞪口呆,她从未想过周鹤羽对自己有那种心思。
须臾,她平复了心情,“周鹤羽,我已成婚,你我日后,还能是朋友,你定能找到你的天作之合,可是那人不是我,你没必要为了我如此颓靡不振。”
周鹤羽眼中燃起一丝光亮,“还能是…朋友吧?”
许良缘点头,“朋友。”转而狡黠一笑,“况且,我良缘阁开门做生意,你的人生大事,我定放在首位,快把这醒酒汤饮下,回去歇息吧!”
周鹤羽在侍从搀扶下,喝了汤药,正欲离去,骤然想起什么,“缘儿…若,日后,元辰负了你,还有我,我一直在。”
“打住,周鹤羽,我说过,我们是朋友,仅限于朋友,就算日后我与元辰分开,我也不会考虑你,不是你不好,是你我,只能当朋友。”
许良缘不想让他还抱有希望,当他心里萌生此想法时,就要及时把它掐灭,不然,自己岂不白白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年华。
“我知道了,不过,缘儿,元辰待你…算了,来日方长,你自己当心。”
周鹤羽满脸颓废,被下人搀扶着出了曲生楼。
许良缘不由轻叹口气,“哎!红颜祸水啊!”说罢,摇了摇头,往皇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