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表露心意
“郡主,有一事,奴婢未曾禀告。”
许良缘用完晚膳后,正欲上床歇息,却见仲春跪立在地。
“何事?起来说。”
“郡主,自你昨日回府,大将军便一直在前厅守着,他让奴婢传话,有些话想当面与你说清楚。可昨夜郡主身子撑不住,奴婢便未向你道明。”
许良缘呆愣片刻,心里暗自思忖:元辰等了这么久到底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呢?莫非是想让自己去找舅舅提出退婚?难道他都没有去安慰一下他的沈如烟?
“那……更衣吧!”许良缘语气平静地吩咐道,但其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她心想,若元辰真的开了口,那自己就答应他,也算是报答他之前答应派人去庆阳办事的恩情了。
没过多久,许良缘来到了前厅,看到了一脸憔悴的元辰。“元辰,仲春说你有事情要和我讲?”
看着眼前容光焕发的许良缘,元辰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缘儿。”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许良缘吓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所措。这……这还是那个一向冷漠的元辰吗?他竟然笑了?而且还是对着自己?更让她惊讶的是,元辰居然叫自己“缘儿”?
“元……元辰……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这样,怪瘆人的。你……你是不是想让我成全你和沈如烟?如果是的话,我答应你便是。”
“不,缘儿。并不是这样的。”元辰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满是无奈。
“缘儿…幼时,我随母亲入宫,独自游玩时,不小心掉入千鲤池,是你把我救上来,还在我耳边轻声安慰,让我不要害怕,会去找人来救我。可当我醒来时,却看见身侧的沈如烟,我便将她当成救命恩人,许诺会照顾她。可今日我才知晓,当年救我之人,是你。可笑我竟没能认出你来,还对你…缘儿,你能原谅我吗?”
许良缘听后,想起先前梦里,梁缘救了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原来那人竟然元辰。原主对他疏远,也是听了梁芸香所言,说元辰残暴凶狠,才刻意避着他,可如今他说这话,又是何意?
“是我救的你又如何?元辰,当年之事,已过许久,且你与沈如烟心意相通,我愿成全你二人好事?”
“我何时与她心意相通?不是这样的,缘儿。我今日能认出你,是你颈上的半月状玉佩。我对如烟不同些,不过是为当年的救命之情。可是,缘儿,自昨日知晓,那人是你,我便觉着自己蠢笨至极,竟会认错了人。”
许良缘越听越乱,“元辰,等等,今日你与我说这些,到底是何意?”
“缘儿,我与如烟,发乎情,止乎礼,绝未做越矩之事,且我对她,只把她当成妹妹去照顾。”
“元辰,你清醒一下,当初你去退婚,不就是为了她吗?如今,发现当年救你之人不是沈如烟,而是梁缘,你便跑来同我说这些。”
“缘儿…我会去退婚,不是…你当初让人给我递了封信,让我看在国公爷的面上,放过你吗?故而…我才去求的皇上。”
“什…什么?…我…我写信让你放过我?”许良缘目瞪口呆,见元辰缓缓点头,她顿时语塞,这梁缘干得都是些什么事啊?不对,此事定与白氏母女脱不了干系。可自己要如何解释?
“缘儿…我待沈如烟不同,便是为了当年的救命之恩。可我对她只有兄妹情意,并无男女之情。”
“元辰,你若是想对我表示感谢,我收到了,其他的无需多言。你快回去歇息吧!至于你我婚事,我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即可。”
“缘儿。”
许良缘不顾他的呼叫,转身离去,心里对元辰越发气愤,这长得好看,武力值再高有何用?情商堪忧,还有点渣男行径,留着干嘛?况且救他的又不是自己。
元辰颓废的回了府,思绪万千,一言不发。
国公府,许良缘想着方才元辰所言,她翻来覆去,睡意全无。
沈如烟在沈府苦等许久,等到的消息竟是:元辰在国公府守了梁缘一日一夜。她觉着不可置信,再三确认后,怒火中烧,摔碎了房中许多物件。翌日一早,便起身去往将军府,却被告知,元辰一早便出府去了。听后,她嘴角噙笑,指甲却深深陷入肉里。
“郡主,将军连着来了几日了,今日,你还是不见吗?”孟夏略带担忧得问道。
许良缘却不做声,前几日,司马靖派人送来了许多补品,太后更是亲自登门看望。她明里暗里跟太后说想取消婚事,却被她婉拒,说:此乃你母亲临终所托,她定不会看错。
许良缘闻言,知晓,这婚,怕是不能退了,只得悻悻得点着头。太后却在旁宽慰她,让她安心待嫁即可,其他的事交与皇帝。
“走吧!去前厅。”
许良缘起身,几个丫鬟紧跟其后,心中却是欢喜。
“缘儿!你…身子可好了?”元辰起身,满脸关切的看着她。
“嗯!已好的差不多了,孟夏,上茶,你有何事?”
“缘儿,那日你问我,心中是如何想的,今日,我想将我心中所想,尽数告知。”
许良缘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他。
“缘儿,幼时的你,于我而言,有救命之恩。现在的你,于我而言,却在不知不觉中,牵动了我的思绪…自你写信给我,让我放过你。那时,只是想着国公爷的份上,应你所求。可是后来,你一次次的出现在我面前,每次都大放异彩,让人挪不开眼。是不怕身份悬殊,开了良缘阁的你。是不嫌贫富差异,果敢善良的你。是满腹文采,与众不同的你,是才思敏捷,光彩夺目的你。”
许良缘听后,有些羞愧,他…说的是自己?自己有这么多优点?
“缘儿,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我已对你暗生情愫,只是碍着那封信,不肯承认罢了。”
“元辰,婚约一事,皇上不会应允我退婚,但我想告诉你。我不喜欢你,至少现在不会。于我而言,是因为那块玉佩,你才会说出今日之话。我不管你与沈如烟有无情意,婚期照旧,我会嫁给你,只是为了,了却母亲的遗言,让舅舅与外祖母安心,婚后,你我互不干扰,日后再找机会和离便是。”
“缘儿,我…我不会同意和离的。”
许良缘语塞,这元辰,自知晓救他之人是梁缘,便态度骤变,以往对自己退避三舍,冷若冰霜。如今竟这般柔声细语,眸含深情。
梁缘依旧板着个脸,“看看我,像谁?”
元辰不明所以。
“像不像你最初对我的态度?冰冷生硬,冷酷无情,拒人千里之外。”
元辰闻言,哭笑不得,却又不敢承认她学的挺像的。
“为了一枚玉佩便向自己示爱,说到底,你内心深处,不过是放不下救你之人。那若救你的不是自己呢?你还会说出这些话吗?元辰,在这之前,你我相交甚少,如今对我说你心里之人是我,让我觉着不真实。元辰,救命之恩与男欢女爱,你先弄清楚再说…回去吧!你我暂时不要见面,冷静冷静,这样对我们都好。”
元辰还欲说什么,却又陷入沉思,自知那人是她后,心中抑制不住的欣喜,他知晓此次太过冒进,才会让梁缘误会,误会自己是为了玉佩才说出那些话。只得心有不舍的离去,想着日后再找机会解释清楚。
回了房的许良缘独自一人生着闷气,她承认,元辰确实长得好看,是长在她喜欢类型上的男人。可心里装着其他女子的男人拿来干嘛?
“仲春,走,出去逛逛。”许良缘烦闷,想着出去消遣消遣。以前,自己心情不好时,便会去逛街购物。来了这里,成了富婆,还未好好逛逛,今日必得满足一下自己的购物欲。
将军府,沈如烟坐在前厅等着元辰,今日定要问清楚,究竟发生何事?
“辰哥哥,你回来啦?可是军中有要紧之事?我来了几次都未见着你。”
元辰看着面前之人,并未与她多说什么,“你有何事?”
沈如烟愣住,这是元辰第一次如此对自己说话,究竟发生了什么?
“辰哥哥,自元宵那日,郡主不小心将我推下水,我醒来后,便未曾见过你。辰哥哥,可是发生了何事?”
“如烟,幼时救我之人,是你吗?”元辰眼睛死死盯着她,想看清她的神色。
沈如烟呼吸顿住,眼睛不自觉的看了看别处,“辰哥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是你吗?”
“你不是都知晓吗?还问我作甚?”
“你既不会水,又是如何从水里把我救上来的?既是你,那你为何不知陌花二字为何意?”
“辰…辰哥哥,小时候的事,我记得不大清楚了。只记得那次后我也很怕水,故而便不会枭水了。至于你说的陌花二字,不知是何深意?”
元辰此刻才明白,原先在自己面前玉软花柔的女子,竟是这般不堪一击。与京中许多女子无二:善妒,虚伪。
“当年救我之人,是梁缘,而陌花二字,来自她颈部戴着的一枚半月状玉佩,上面刻有南陌花闲四字。还需要我说的在直白清楚些吗?”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让沈如烟呆若木鸡:梁缘?怎么会是她?
元辰看着她面色惨白,心里却暗暗讽刺自己蠢笨。
“辰哥哥,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有意欺瞒你的,当时我过去时,见你一人躺在池边,我便陪在你身侧,虽不是我亲自去水里把你救起,但我也陪着照顾了你啊!”说完,上前拉住元辰的胳膊。
元辰挣脱开来,“如烟,往日,我是顾着救命之恩,才对你多加照拂,但我与郡主不日就要成亲了,男女授受不亲,你我日后还是保持距离,免得对郡主,对你的名声皆无益。”
“可是…辰哥哥,你我两情相悦,你娶郡主不是不得已的吗?”
元辰冷着张脸,“如烟,一直以来,我对你好,不仅仅是因为把你当做救命恩人,更是把你当妹妹去照拂。对于你,从未有过男女之意。若以往做了何事,让你心生误会,今日我便将话一次说清楚。”
“辰哥哥,辰哥哥,是不是梁缘?是不是他同你说了什么?我就知道,定是她从中作梗,才让你对我如此一反常态。”说罢,潸然泪下,哭的梨花带雨。
元辰听罢,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如烟,多说无益,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不顾沈如烟的叫喊,转身离去。
“梁缘…你个贱人,都是你,是你害我失去辰哥哥。我不会放过你的。”沈如烟面部扭曲,轻拭泪水,抬脚出了厅门。
许良缘回府,已是薄暮,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她心情大好。但代价便是腿脚酸软,随意用了点膳食,便去了床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