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名声
翌日上午,许良缘还在被子里做着数钞票的美梦,却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什么事啊?”她起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
“回郡主,是…大小姐来了,吵着要见你,孟夏已同她说,你还未起身,可她不依不饶,看架势,似想…闯进来。”仲春说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许良缘的神色。
“让她进来吧!大清早的,吵嚷着想睡个懒觉都不成。”说完起身,仲春给她更衣,心里却有些疑惑,若是以往,自己同她说半句大小姐的不是,郡主都会疾言厉色呵斥自己,今儿倒是稀奇。
“妹妹…好妹妹,你怎的这么不小心,我今早才听说你昨日从假山上摔了下来,这些奴才好生混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无一人来禀报。”
许良缘抬眼,便瞧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刚跨进门槛,面上一脸关切。
许良缘细细打量着她,身着浅色罗裙,头戴珠环,颧骨微凸,容貌虽美,但却透露着几分刻薄之相。这便是梁缘的堂姐梁芸香?果然,电视剧里演的不假,这不是妥妥的绿茶婊吗?
“那你耳朵是挺不好的,昨日我受伤,府医都惊动了,你竟没听到?莫不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我瞧你年纪不大呀!”
…
梁芸香呆若木鸡的看着面前之人,这…这梁缘莫不是摔坏脑子了吧?居然如此跟自己讲话。
仲春几人皆面面相觑,嘴角的笑意只得狠狠压住,不被发现。
“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莫不是在怪姐姐未来看你?我是真不知你出了事。”梁芸香满脸关切的看着她。
虽说以往之事许良缘未曾亲涉,可昨日听仲春所讲,及今日所见,这梁芸香还真是“情真意切”,对自己如此姐妹情深啊!
许良缘骤然挂上笑意,“姐姐,我此番受伤险些丧命,弥留之际,竟看到了爹娘,他们怪我自己有家不住,非要来大伯家叨扰,所以我想,待我伤好些了,便搬回镇国公府。”
梁芸香一听,笑意凝住。“妹妹,这梁府也是你的家,怎能说是叨扰呢?况且你已住了这么些年,眼看还有几个月便要出嫁,此时回镇国公府,怕是不妥。”
许良缘定定的看着她,眉眼弯弯,梨涡浅笑。
“姐姐,我回我自己的家没什么不妥,况且,我只是通知你,并不是与你商量,至于大伯与大伯母那里,就由你去同他们讲便是。姐姐,我受伤未愈,和你说了会儿话,看着你有些恶心,觉着胸闷,头又疼了,便不陪你了。哎哟…仲春,快,快扶我去躺下。”
许良缘任由仲春搀扶着回了房,余梁芸香一人呆若木鸡的杵在原地,看着离去的人影,她眼底寒光骤起,露出阴狠之色。
薄暮时分,许良缘刚用了晚膳,欲上床躺尸,就被清秋告知,梁瑞鸿来了。
“缘儿,听闻你受了伤,可有大碍?怎么不派人来告知我与你大伯母?”
许良缘见来人是位四十多岁的男子,长得倒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只是皮肤有些黝黑。
许良缘起身,面上挂笑。
“大伯,昨日我受伤,丫鬟想进宫去寻御医前来诊治,却被门房的人拦住,禁止外出。此事你不知晓?”许良缘并未与他虚与委蛇,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竟有此事?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我待会儿定要去好好审问审问。”
许良缘瞧他面带薄怒,不知道还真以为他不知情,转瞬,又见他面带慈笑。
“缘儿啊!昨日我与你大伯母都不在府上,少时我去查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如此不懂规矩。你切莫动气,安心休养才是。”
许良缘嘴角上扬,“大伯,我打算过几日搬回镇国公府,到时,你们便不用送了。”
“搬回去?那怎么行。”梁瑞鸿有些失态,转而又带着笑颜,“缘儿啊!今日之事,我定会给你个说法,若你有气,惩罚下人就是,这…住的好好儿的,搬回去作甚?且镇国公府,你许久不住,只怕你不习惯。听话,这里就是你家,安心住下就是”
“大伯,我自己的家,没什么不习惯的,过几日我便让人收拾收拾东西。”
“缘儿,不要胡闹,来年你便要嫁人,此时搬回去,于你,于梁家的名声都不好。”
瞧着起先还和颜悦色的梁瑞鸿,此时面上已有怒意。
“你好好儿歇息,大伯还有事。”
不等许良缘开口,梁瑞鸿便转身离去。
“郡主,那…可还要收拾东西?”
“当然要啦!一样都不能落下。”许良缘并未受到梁瑞鸿的影响,若无其事的转身去床上躺着。
这具身体素质实在太差了,额头上的伤口并不大,可却能要了她的命。自己做红娘时东奔西走,身体不知比她好多少倍,看来,得好好补补才行。
翌日,丫鬟们正张罗着收拾东西,梁芸香与一妇人来了她房中。许良缘细细回想着脑中记忆,那是梁芸香的母亲,白氏。
“缘儿,这是在作甚?”白氏一进屋便瞧着丫鬟些大箱小箱的在收拾,想起昨夜梁瑞鸿同自己所说之事,她故作诧异得问道。
“收拾收拾,过几日回家。”许良缘会心一笑,丝毫不避讳。
“缘儿,这不就是你的家?你还在为日前之事生气?你大伯已经把那不长眼的东西狠狠打了一顿,发卖出去了,也是替你出了口恶气。听大伯母的话,安心住着。”说罢上前拉住她的手。
许良缘看着对自己满脸慈爱的白氏,心里唏嘘,这白氏的演技着实高明,若是梁缘只怕真能让她唬了去,可惜自己不是梁缘。
“大伯母,我家是镇国公府。”
“妹妹,这住的好好儿的,怎么想着搬回去?你若走了,我便少个说知心话的人了。”梁芸香说罢眼眶微红,上前拉住许良缘的手。
若不是自己有原主的记忆,又从仲春口里听出些猫腻,细细推敲许久,只怕自己也会被这母女俩的真情所打动。
“不住了,我想我爹娘了。”许良缘想着搬到镇国公府,一个人多安逸又自在,且自己还有其他打算。
“可是妹妹…”
“仲春,东西收拾得如何?”
梁芸香的话被打断,许良缘挣脱二人,旁若无人的朝着仲春走去。
“回郡主,已收拾得差不多,这是册子。”
许良缘瞟了一眼仲春手中之物,转身对着白氏道,“大伯母,我既要搬走,你看看这册子,可有什么东西不是我的,若有,我好让她们挑出来。”
白氏眉头微蹙,依旧笑脸盈盈,“缘儿,一家人,分什么你我。既然,你想搬回去,那便由你吧!哎…回想当初,你来府上时,才七八岁,如今你要搬离,我们当真不舍。”说完,用帕子轻拭眼角。
许良缘心中冷笑,这是想打感情牌呀!原主最吃她这一套,从小到大,她们母女两撺掇着梁缘进宫讨要的赏赐无数,就连梁瑞鸿如今高官厚禄,都是梁缘的功劳,现如今看这个聚宝盆要搬离梁家,他们怎会愿意。
白氏瞧着面前之人未曾搭话,有些愣住,心里暗道,这梁缘怎么受了个伤竟像变了个人。
房内陷入寂静,半晌,白氏才道,“缘儿,你若执意如此,我们也不好多做挽留,只是你一人回镇国公,大伯母定是不放心的,我给你挑几个得力的人在你身边,届时有需要我们的,让人来知会一声。”
许良缘了然于心,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白氏母女待着无趣,寒暄几句,便离去了。
许良缘无精力与她们多费唇舌,既然来了这里,得好好看看,好好玩玩儿,才够本,思至此,烦闷的心情转瞬即逝。
“娘,你说这梁缘平日里不是最听你我的话吗?难道真的要让她搬回镇国公府?”
东苑,梁芸香脸上薄怒未消。
“我还留了后手,放心。”白氏脸上溢出得意之色。
“可是,来年,她就要嫁给将军了,凭什么?为什么没有摔死她。”
“香儿…慎言。”
梁芸香赶紧捂住嘴,看向门外。
“香儿,娘同你说过的,要沉住气,这么多年都能拿捏她,还差这几个月吗?”
梁芸香这才点点头。
夜里,许良缘给几个丫鬟叫在跟前。
“过几日我们便要回镇国公府了,若是想留在此的,我不强求。”说罢,打量着几人面上神情。
“郡主,奴婢们定是随郡主左右的。”
几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让许良缘心中有了考量。
“仲春,你芳龄几何?可许了人家?”
仲春听罢,赶紧跪地,小心翼翼的询问,“郡主,奴婢不知做错何事?还请郡主明示。”
许良缘哑然,有些懊悔,看着几个花骨朵的容貌,职业病又犯了。
“呵呵,没有,只是想着你们几人应是到了嫁人的年纪,想给你们许人家。”
“郡主,奴婢们不嫁人,要永远服侍郡主,还请郡主不要赶奴婢们走。”
几人说着话,眼眶红润,眼泪涌出。
“好了,好了,起来吧,我就随口一问,日后不提就是,赶紧收拾收拾,歇息吧。”
许良缘躺床上,看着上方的床幔,睡意全无。
接连两日,梁瑞鸿与白氏,及梁芸香,日日都往许良缘院中跑,三两句话都是不想让她搬回去。瞧着态度坚定的许良缘,几人心中没了法子,只得悻悻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