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是因为你，我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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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成欢、凤至、太子赵宁是同时同地出发，然后分成三拨人向三个方向开拔。

    赵宁跑着跑着，没想到碰到了凤至一拨人。两拨人合为一体。太子的人马到哪，凤至就跟到哪里。

    赵宁不喜欢赵成欢，自然也对凤至喜欢不起来，说道，“弟妹不跟着六弟，跟着我做什么。”

    “走散了，太子殿下是不喜欢我与您一同打猎吗？您放心，我不会与您争抢风头的。”凤至大大方方地说。

    赵宁看着凤至脸上那嘲弄他技不如人的表情，十分不快，“熙王妃此话说得太早，不如你我二人比试试，看谁打的猎物多。你是女子，本殿下会让着你的。”

    凤至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脸上的轻笑，别过脸去，心中腹诽，“老子可不是来与你比试的，老子有正经事的”，嘴里却软言软语道，“那就多谢太子殿下美意了。殿下就是比那熙王爷更温柔体贴。”说完，又抛了个媚眼。看得赵宁心神一荡，还真以为熙王府的红杏要出墙了。

    凤至也只是逗逗他，希望太子不要赶她走。她说，“我与熙王只是表面夫妻，并不像太子想的那样铁桶一块。如果可能，我也愿意与太子合作。”

    赵宁一听，来劲了，如果能得到凤至的帮助，那他扳倒赵成欢的机率就更高一层，“怎么个合作法？”

    “我可以把熙王府的一举一动，私下知会与你。”凤至媚目传情道。

    “当真？”赵宁天真地问。他也不是没有试过在熙王府安插亲信，只是这熙王府如铁桶一般，根本没有安插的机会。

    “当然是真的，太子不信我？”凤至挑眉，佯装生气。

    “不是，不是，当然信。只是你们夫妻二人，怎么还会胳膊肘往外拐。”太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那是因为，这个联姻原本就是交易。不过我现在发现太子您的实力远在赵成欢之上，所以我就在考虑换一个合作伙伴。我以后还是要回大玥的。”凤至一边说，一边观察赵宁的表情。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对凤至的深信不疑。

    赵宁高兴地拍手，道，“那便甚好，以后我继承大统，定重重赏你。”

    “那我先谢谢太子殿下了。以后你就能对熙王府的事了如指掌，定能助你拔除赵成欢，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凤至奉承说。

    两拨人马同行，不再分彼此。

    太子赵宁得到凤至允诺，憧憬踩着赵成欢的尸体荣登宝座。却不知从什么方向甩来几块鸟屎到他身上，把他恶心坏了，忙脱了太子袍服。旁边一个侍从也顺势递上常服。这头天夜里，是不可能回营的，大概会在宿在野外，因为野物多在夜晚活动。

    侍从是凤至带来混水摸鱼的，常服是赵成欢的，只是夜色太黑，并没有多少人会去仔细甄别。

    换下来的太子袍服，也送到了赵成欢这处给他换上。这一下混淆视听，除了赵成欢和凤至，竟没有一个人发觉，都在享受着野物炙烤的香味。只有熙王夫妇，在静静等待接下来的血雨腥风。

    当天晚上来刺杀的刺客，也懵圈了，明明跟着的是熙王，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太子，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有同行的刺客呼唤他们过去，说熙王和熙王妃都在那边。

    于是刺客们呼啦啦地全跑到赵宁那儿去了。不用说，赵宁看到这帮刺客也很懵，但他没来得及多想，就被扑面而来的大刀吓得魂不附体，只顾着喊来人救命。

    这些刺客也许不是赵成欢的对手，但对付太子赵宁绝对绰绰有余。凤至看到刺客，也只使了两分的力气自保，然后便装成打不过逃跑了。

    冷离没在刺客中，而是趁着夜色来到狩猎主场地。他一不能去刺杀自己的妹夫吧，那不是人干的事，二不能拿着薪水不干活，那对不起东家。但可以说自己走错地方了。

    只是这一走错，竟然让他省了很多事。师父就给了他一张发簪图样，要他把这个发簪取回，其他的什么也没说。这大海捞针一般，叫他如何找寻，都愁翻了。没想到这天晚上，他在言叶头上见到了，当时欣喜若狂，真应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老话。不过听主帐中二人的对话，这簪子看来真的如师傅所预言的那样，化魂夺舍了。

    到狩猎场的头天夜里，言叶就沉沉睡去。楚恬一会就醒来了，她看了看旁边沉睡的柳儿，便走出帐，狩猎主场上静悄悄，只有燃烧的火把和守卫的士兵。楚恬端着茶，来到赵元稹的帐前。守卫的士兵认出白天她来过，也不拦她，还按她的指令，都退下了。

    楚恬进帐，放下茶托的磕碰声惊醒了赵元稹。

    赵元稹依稀看出来是言叶的身影，便好奇问道，“是叶侧妃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夜里的冷风不停地往帐子里灌，吹熄了本就没什么温度的烛火，寝帐里阴冷得让人颤抖。

    楚恬不答，一步一步走向赵元稹的围帐，步调清冷似鬼魅。赵元稹哆嗦了一下。他再次鼓起勇气问道，“言叶？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为什么不叫我楚恬了？”楚恬阴冷地说，“我是楚恬，元稹哥哥。”

    “怎么可能？”赵元稹不敢相信，以手撑床，冷风不断地吹进来，赵元稹抖得像筛糠，可能是冻得，也可能是吓得。

    “元稹哥哥，为什么不可能？”楚恬冷冷地问。

    “因为你已经死了啊，”赵元稹心惊胆颤地答道，他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真身临其境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冷，直打哆嗦。心脏也不由自主的急剧跳动，简直是要从他的嘴里蹦出来那样，让他非常难受。楚恬死了多少年了，赵元稹更愿意相信是言叶在糊弄他，可是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脸不像，但脸上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眼神，非常地像楚恬。更何况她说的话，不可能是言叶会知道的事情。

    “是因为你，我才死的。还记得大婚那天，在楚家后院里，你信誓旦旦地说爱我一辈子，说没有我你就活不下去，要我跟你走，我信了你。跟你走了。我对不起言厝哥哥，楚家人也不要我了，而你却食言了。你说的爱我一辈子，就是把我拘在王府里，看着你和你的王妃双宿双飞，而我呢，变成了别人口中的疯子，做了十几年的孤魂野鬼。赵元稹，我好恨啊，好恨当初信了你的鬼话。最后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说，你该怎么赔我，要不，你下来陪我吧，呵呵呵。”

    空灵的笑声回荡在帐中，赵元稹不得不信，这是楚恬回魂索命，吓得屁滚尿流动弹不得。但他还是为自己挣扎了一下，“言叶，你是言厝的女儿，朕看在你爹的份上，不计较今晚的事，你速速离去。”

    “赵元禛，你真行，我是楚恬，我回来了，你再仔细看看。看看我，看看我啊，哈哈哈。”楚恬凑到他面前。赵元禛哪敢抬眼看，只能别过脸去，不与楚恬正面相视。而楚恬见赵元禛这么推拒，更怒火中烧，当即，更上前一步掐住了赵元稹的脖子。

    赵元稹之前还安慰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下他连安慰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那双掐住他脖子的手，是有明显的体温的。

    正在这时，冷离迅速闪入，将二人打晕，并带走了楚恬，但他不知道楚恬是哪个帐里的，于是把她顺便带去了怡红院。

    冷离在帐外停留了不少时间，帐中二的话听了个大概。怀里的姑娘。皇帝叫她言叶，但她又说自己是楚恬。想来楚恬应该是夺舍了言叶。而皇帝应该与楚恬是旧相识，而且还曾经有过一段非常深的感情，只是某种原因分道扬镳了。他要找的锁魂簪就簪在姑娘的头上，不过要拿走，还是要姑娘同意的啊。所以他才自作主张带走了人。言叶被夺舍，也是因为锁魂簪的原因，所以才有帐里刚才那一出鬼魅之戏。冷离在心中大概梳理了下剧情，细节问题，他还要回山问师父。

    远处观战的凤至，看刺客走光了，便上前确认太子赵宁是否已死，剥下赵成欢的外衣，命人对所有的死尸补刀，确认没有活口，才安心离去。等到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太子赵宁和随从的尸体，已被野狗啃噬得到处都是。

    赵成欢早就换下太子袍服，和凤至在狩猎主场，等皇帝醒来。皇后听到有人报太子被杀，已经晕厥，太子妃纪瑶忍着悲恸随侍左右。皇帝迟迟不醒，太医诊过，看到后脑勺有淤青，脖子上有些许勒痕，吓得吞吞吐吐说，有人想行刺皇帝，但好在未成功，皇帝休息片刻便能醒来。

    整个狩猎场都处于一种慌乱之中。赵成欢和众人皆在帐外站着。

    柳儿在远处对赵成欢打着快过来有急事的手势。赵成欢走出队列，柳儿快速迎上，对赵成欢小声又慌张地说，“叶儿姐不见了。”

    “所有地方都找过了？”赵成欢眉头一紧，这么个要紧时候怎么言叶还不见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赵成欢急得都想变出分身来了。

    “都找过了。不见了，今天早上醒来，叶儿姐没在帐里，我所有地方都找过了，认识的人都问过了，都说没看到。怎么办，王爷，是不是被刺客给。。。。”柳儿不敢想，也不敢说。

    “不会的，别瞎想。”赵成欢吩咐柳儿在帐里等着，如果言叶回来，就立刻来报。

    赵成欢站回原位，旁边的凤至眼神问他有什么事。

    赵成欢小声告诉凤至，言叶不见了。凤至皱了下眉，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们都不能离开。

    皇帝终于醒转过来，脑子里还在思考昨天晚上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的。大清早亮堂堂的光线自外而入，他更愿意相信昨夜不论是做梦还是真实发生，都与言叶脱不了干系。

    太监李怀说，太子昨夜被暗杀。皇帝还没从昨夜的惊悚中缓过来，李怀的消息，又让他心脏再一次剧烈颤动。

    虽然他不待见太子，但也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他认定的继承人。这个惊人的噩耗，让他大脑空白，非要亲眼看看才相信。

    直到他被人带到现场，看到太子不全的尸骨，才不得不相信了。当场便嚎啕大哭，悲恸欲绝。皇后也悠悠醒转，跟着皇帝一起抱头痛哭。太子妃纪瑶，也在一边哭泣，张莺儿也陪着纪瑶掉了几滴眼泪。

    纪瑶得到张莺儿暗示，跪下道，“父皇母后，太子殿下死得太冤，请父皇母后严查凶手。为殿下报仇。”然后，纪瑶说完又有意无意地看了下赵成欢站着的方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皇后丧子之痛大过天，一切全看太子妃的意思。皇帝这一夜经历的事就更多了，神志恢复得才七七八八。但是太子妃说的不无道理，现在还是要查出太子的死因，幕后定有凶手。至于凶手是谁，哪怕是赵成欢，皇帝也可以做到面无表情地严惩不怠了。昨夜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他再也不想护着赵成欢和言家人了。

    众人也都拿眼看赵成欢，毕竟太子死后，他就是最大的赢家。谁得利，谁就最可能是凶手。连皇帝看赵成欢的眼神都不对了。皇后和太子妃，看他时，更是咬牙切齿。

    凤至心中暗道，这些人连个证据都没有，难道用眼神给人定罪吗。

    只有赵成欢心里非常担心和害怕言叶被害。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看他的眼神。只想皇帝这边的事快点结束，他好赶紧去找找言叶。太子赵宁死有余辜，但现下还不是真相大白的时候，而且也不应该由他来公布真相。他也很无辜，却没人替他言语半分。从皇帝最近对他的态度，他也感觉到自己失宠了，功高震主，不光震了太子，也震到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