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为什么要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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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妹消气，”佟远站在我旁边，小声说，“要是被司业发现，你这班首之职，就要被裁掉了。”

    “多大个事，”我一边对佟远说，一边任由他拉我远离张莺儿。

    “表妹是不是也听到了六殿下的传闻？”他轻声安慰道，“表妹如果伤心，可以哭出来，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联姻也只是政治婚姻，赵成欢不见得喜欢大玥公主吧。我为什么要伤心。你是说，伤心他没娶我娶了别人？可我现在也不想结婚啊。”我淡然的态度，让佟远瞠目结舌。

    佟远还没走，陈苛又找过来了。

    陈苛清了清嗓子，他也是来安慰我的。

    “早就看出来了，赵成欢不适合你。”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虽然有时候我和赵成欢，觉得对方可能真的不合适，但这并不意味着你陈苛可以轻易地说出来啊。

    “你应该早点看清楚赵成欢的真面目。赵成欢这个人没有优点，全是缺点。”

    赵成欢什么真面目，我和他相处小半年，怎么也比你陈苛从来没和他相处过的人，更了解赵成欢吧。就算赵成欢一直在伪装，陈苛你是想告诉我，我的判断力很差劲吗，你是在指责我吗？

    我白眼快要翻到晕厥了，都要被两人的无中生有气死了。

    佟远对陈苛说道，“表妹好像不怎么伤心。她不需要安慰。”佟远说得对，给你点赞。

    陈苛自我脑补道，“那她肯定是伤心过头了。一个人伤心到极点的时候，大脑就会产生一个我并不伤心的表象，来麻痹自己的心。言叶，你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吧。”

    “陈苛，我要怎么跟你解释我并不在意这件事呢？”我说，语气越来越不耐烦，再被他们这么烦下去，我真的要伤心了，毕竟有些事别人不提还好，一提好像还真就应该那样似的。

    陈苛表示我应该在意这件事，甚至揍赵成欢一顿，都是应该的，如果我不好意思，他和佟远可以代劳。我被陈苛雷得外焦里嫩，解释说我只是谈了一个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而已，没有必要因为对方没有娶我，就恶语相向拳脚相加。

    下学回到言宅，在言宅门口，正巧碰见赵成欢和他的联姻公主打马路过。赵成欢眼神黯然，凤至公主喜上眉梢。我和他相视一眼，都很有默契地撇过头去，没有跟对方打招呼。

    此时的凤至还不知道我和赵成欢，有过一段渊源，不过以她那做事不择手段的心性，即使她提前知道了，也不可能改变现在这个结局。

    在我的闺房里，我拿出锁魂簪，爹也把他的那一半簪子给我了，说这个簪子他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给我凑全了。

    我把簪子扣上，又打开。扣上的簪子，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周边似有似无一圈蓝色光环环绕。玩着玩着，就开始困顿起来，竟趴在桌上沉沉睡去。做了一个非常美妙的梦。

    梦里，我像一丝游魂，在空中飘荡，停留在一个像京城的大户人家里。我看到了年轻的我爹，他旁边那个笑容满面婉约美丽的女子，大概就是楚恬吧。我虽然听不见他们说话，但能看到我爹看她的时候，眼里有光。他们看起来琴瑟和鸣，如胶似漆。这么幸福的楚恬，为什么会嫁给了皇帝了呢？梦里的我非常疑惑。

    赵成欢看到下学的言叶，杵在她自家门口，心里想的是，看她表情，是在生气吗？已经知道联姻的事了吧。她应该能理解他的吧。夜里赵成欢又来到了言叶的闺房，里面明明有亮着烛火，敲门却无回应，轻轻一推就开了。言叶正伏在桌上，手里半握一支簪子。赵成欢叫了半天，言叶只是哼唧了一声，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赵成欢言叶安置在床上，看着簪子，也好奇起来。跟他给言叶的簪子有点像。他试试下上面的机关，簪子分成了两支，一支是他给言叶的，另一支不知言叶是从何而来。他将簪子画成图画，揣进怀里，然后将簪子放在言叶枕头边上，悄悄离去。

    赵成欢和凤至公主完婚那天，我照常去上学，赵成欢娶别人我一点也不难受，但旁人异样的眼光让我头皮发麻。

    “要不下学，我们喝酒去吧。”陈苛说。佟远点头附和，金成也同意。国子监里我就剩这几个好友了。

    “你们今天怎么了，围着我一天了。”我说。

    “我们是怕你难过，想不开。”金成说。三个人同一副我们都知道你难过不用硬撑的表情。

    “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我说，“好吧，既然你们盛情相邀，我就不推辞了。下学万福楼走起。”

    万福楼里，我们四个坐下来。也不知从哪儿的苍蝇，围着我们桌飞来飞去，就是赶不走。

    “我找小二给你拿副碗筷，坐下来一起吃，怎么样？”我对苍蝇说。它好像听懂了，不再乱飞，在陈苛边的桌角。陈苛迅速一巴掌，把可怜的苍蝇拍成了一堆混合物，把陈苛恶心得都想剁手，呼唤小二赶紧拿水来洗。

    “你们说有没有办法可以回到过去？”我不经意地问。那天晚上梦见我爹和楚恬，特别的真实，我能切身感受到楚恬的心境，幸福感爆棚，呼吸的空气都带着香甜。我觉得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们三人都以为我说的过去，只是前几个月还在和赵成欢交往的那个过去。陈苛说，“言叶，看开点，赵成欢他不值得你这样。”

    我白了陈苛一眼，又问道，“那你们听过锁魂吗？”

    “表妹，你真的没问题吗？”佟远关切地问。

    “言叶，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回到过去，你什么时候开始怪力乱神了？”金成问。

    “算了，这个天也不是非聊不可。”我知道他们都不懂，便不再提那些让人没头没脑的事了。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在他们眼里，我可能被刺激得精神失常了。

    接连几个月，我经常在睡前拿出锁魂簪观摩一番，当晚就能梦见还未出嫁的楚恬，在楚家生活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和我爹在一起的时候，那梦中满满的幸福感，让我羡慕而且着迷。

    完婚后，皇帝新置了熙王府。赵成欢和凤至公主，和她的随从，都搬去了新王府。

    如果换了别人，现在的他绝对是走上人生巅峰的高光时刻。但他是赵成欢，现在的赵成欢心中有爱，而且爱而不得。

    太子赵宁参加完婚宴，回太子府后，大发脾气，他那么处心积虑地阻碍赵成欢揽权得势，皇帝却轻易将熙王封号和镇远大将军拱手送他，赵成欢只需伸手接，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当初费了老鼻子的努力，全部白费。赵宁的心中非常不平衡，嫉恨得咬牙切齿。

    太子妃纪瑶，劝慰道，“殿下是太子，终归是继承大统的人，赵成欢再风光，等您继位，他还不是要跪地称臣。殿下何必急在这一时。”

    太子妃说得非常有道理，赵宁也知道，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说，“他如此风光，只怕我这太子之位都要让给他了。父皇给他如此重的兵权，说不定也有此心。”

    纪瑶说，“何以见得，殿下只要循规蹈矩，废长立幼也不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还要满朝文武认可才行。”

    赵宁也觉得纪瑶说的有道理，脸上的怒气逐渐消退，说，“太子妃说的是，还是本太子心气太急躁，吓到你没有。”

    纪瑶摇头，为自己在太子面前成功秀出了智商，立住了贤内助的人设，而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