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你只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08你只不过是个玩物而已2144
也不知为何，夏天的风也能吹得这般阴冷。许烟在晓安书院的亭子里焦急的等待着，冷得直打哆嗦，下午时谢家家丁传话给她，让她戌时在老地方等他。
过来一个嬷嬷，让她去藏书阁，说少公子在那里。
许烟在前被嬷嬷驱赶似的，到了藏书阁门口。藏书阁的门打开，刚好能容一个人进去。许烟被后面的嬷嬷猛推了一下，跌在了藏书阁的地上。她抬头看，哪有什么少公子，清一色全是女人。有个身穿大红锦袍，头戴金丝头面，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椅子上，身边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嬷嬷。
这个女人是谢世安嫡妻张凰儿，现任吏部一把手张谨的嫡长女。
女人没有说话，只顾着喝茶。旁边一个嬷嬷，还没等许烟反应过来，上前左右开弓连扇她好几巴掌。
许烟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但她顾不上疼，心里推想，这个华贵的女人，大概就是谢世安嘴里的悍妻。她忙不迭正经跪着磕头，求张凰儿允许她进门当小妾。
嬷嬷鄙夷地说，“你也不照照镜子，还肖想进谢家当小妾，当谢家是什么地方，你们这些阿猫阿狗也配？”
张凰儿没有想说话，觉得跟许烟多说一个字都有失她当家主母的身份，嬷嬷正好说出了她心里想的。
许烟也没有被嬷嬷吓倒。一直嗑得头都磕破了，哭着说自己和谢世安是真心相爱的，求少夫人成全。
张凰儿放下茶杯，眉毛一挑，问道，“哦？真心相爱，那他今晚怎么没来与你相会？”
许烟知道这些肯定都是张凰儿的安排，但也不想激怒她，委屈道，“许是有什么事绊住了。”
张凰儿没说话，旁边的嬷嬷又替主子出口说，“小贱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少公子在府里睡着呢，哪有空理你，你只不过是个玩物而已，真拿自己当盘菜呢。”
“少公子不是这样的人。”许烟摇头说，一边爬到张凰儿的脚边，拽着她的衣角，说道，“少夫人，我已有了谢家的骨肉，只求给个妾室的名分，以后当牛做马伺候少公子和夫人。”
许烟不相信平时待她如珍宝般的谢世安真如她们嘴里说的那样，毕竟两人平时在一起的时候，谢世安表现出的真情实感，不是装出来的，她是能真切感受到的，也因为些，她才鼓起勇气踏出了那最后一步。
张凰儿听到许烟三句话不离谢世安，更是怒摔茶杯，一脚踢开许烟，吼道，“怀孕又怎样，我张凰儿，可不受这种窝囊气。想怀孕逼宫，你怕是吃了豹子胆了。”
张凰儿虽然一直无所出，谢家也多的是想爬床争宠的丫鬟，要不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的淫威尚在，谢世安的孩子都打酱油了。她也不想多与许烟废话，今日总归是来要她小命的。所谓反派死于话多，张凰儿也想速战速决，以免为夜长梦多。给谢世安喝的那点安神药，也容不得她一直拖延下去。
张凰儿看看两边的嬷嬷，示意她们动手。一个嬷嬷按住许烟，另一个嬷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套在许烟的脖子上。过程非常冷血，像是完成一个正常的操作而已。
许烟很快就断了气。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在上早课。突然听见藏书阁传来慌张的喊叫声，“来人啊！有人上吊了！快来人啊！”
所有人，包括我和纪红都跑到藏书阁去。
许烟吊死在横梁上，地上留了一摊鲜红的血已经凝固，不远处还有一张椅子，没有归位。所有人都惊呆了。
已经有人去请书院的管事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来一波人。是谢世安和赵成欢，带着一些随从。他们还在很远的地方，我就看到了，原来赵成欢和谢世安相识，看两人路上交流的神态，交情匪浅。
谢世安一到藏书阁，就冲到许烟的尸体旁，好似不敢相信，叫道，“快去叫大夫！烟儿，烟儿。”一听声音，我就确认了那天夜里亭子里的男人就是谢世安。而赵成欢也应该很早就认出来了，只是没告诉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看了赵成欢一眼，他正忙着驱赶藏书阁里的围观的人，没有注意到我。“啧啧啧，真可惜，偷个情而已，有必要轻生么？”纪红满脸惋惜。
“少公子，已经断气了。”管事的说。
“快去报官！”赵成欢吩咐管事，然后对其他人说，“所有人都出去，现场保持原状，等仵作来。你，你，你出去。”
同窗都一一退出藏书阁，纪红也拉着我走，不过我打定主意要继续围观。赵成欢看到我们，皱眉道，“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出去？”
“我不走。”我倔强回答。
“我陪她。”纪红说。
“不许捣乱！不许走来走去！不许乱说话！”赵成欢提醒我们一下，继续维护藏书阁的秩序。
我和纪红点头。
等衙门的京兆伊涂礼，仵作，四个衙役到藏书阁，谢世安还在紧紧抱着许烟的尸体哭泣，听得人肝肠寸断，好不凄惨。
涂礼和他的人，跟赵成欢见礼，谄媚地说，“见过六殿下。”
赵成欢厌烦地摆手道，“微服在外，不必见礼，先勘验现场吧。”
涂礼吩咐仵作和衙役收集现场证据。然后就被赵成欢叫到一边耳语交流，看来是不想让别人听到。涂礼点头，似是赵成欢对他有所交代。
我注意到，仵作查看了勒绳，和脖子上的勒痕，并不吻合。应该是先被人勒死，再吊起来的。地面上有一块杯子碎片，碎片上有一抹红色的唇脂。椅子上挂了几根红色的丝线，应该是坐下的人的衣服被椅子挂了丝。这些都是凶手留下的痕迹。
“大人，怎么样啊？是自杀还是谋杀。”门外站了一圈又一圈围观群众，有人好奇的问。
“是啊，找到线索了吗？”
涂礼听到门外的声音，一阵头疼，说道，“衙门自有定论，堂堂学子不要聚在一起，应以学业为重。”可惜门外的人赶都赶不走，都等着看结果。
“大人，脖子上有两条勒痕，是先被人勒死，再吊起来的，应该是另有凶手。”仵作低声对涂礼说。
涂礼看了仵作一眼，说道，“尸体先带回去仔细勘验。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六殿下，您看呢？”
“涂大人说的有理。”赵成欢点头说道。
涂礼着人把尸体搬走了，又让衙役给藏书阁的大门和所有窗户贴上了封条，便走了。赵成欢和涂礼一起去了衙门。
管事扶着满脸泪水的谢世安，站在众人面前。谢世安调整好情绪，说道，“书院出现这样的事，鄙人有过错。从今日起，书院停学，复学时间会一一通知到各位。谢某实在是对不住各位了。”谢世安作揖道歉，大家一齐回以揖礼，送别谢世安。
谢世安走后，所有人也不再聚集，各自散去，各回各家。
“唉，不用上学，又没事干了，好无聊呢。言叶，你打算怎么过这些天啊。”纪红说。
“我想先去看看衙门怎么判。许烟肯定不是自缢而死。”我说。
“你是说许烟是被人谋杀的？”纪红惊讶道，“你觉得谁是凶手？会不会跟和她私相授受的男人有关？”
“你眼瞎啊，看不出那个男人是谁？”我说。
“当然知道，谢世安嘛。说起来两人还挺登对呢。不过我还听说谢世安的嫡妻善妒，至今连个子嗣都没有。”纪红说。
我没心思听纪红弄嘴弄舌，满脑子想的是赵成欢跟涂礼说了什么。纪红也着急回家，离开这是非地，我俩相互道别，各自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