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是我多情了
“怎么来了，不出声？”墨辰回身，望着卿月，给她一个有些不自然的微笑，如今他是她兄长，亦是姐夫，墨辰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想好，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卿月笑笑上前走到墨辰身边。
“太子哥哥在想什么？”“在想，身在皇家，万般不由人。”
卿月望着墨辰紧锁的愁眉，心中想，她同墨辰神君一起数百年光阴，仿佛他一直都是万事处变不惊的墨阳，从未见他忧愁过，感伤过，似乎这世间万物皆不在他眼中。可是李墨辰不一样，他有凡人的喜怒哀乐，有无可奈何，有求而不得，这些都是神君不曾有过的情绪。
卿月伸出指尖轻轻探向墨辰的眉间，她想抚平他的忧愁。随着卿月指尖动作，墨辰心悸不已，他觉得此刻世间万物都静止下来，唯有自己的心跳一声声砸在耳中。眼前温柔月色下的卿月，白皙小巧的脸扬起，专注又温柔地看着自己，目光中是抹不开化不去的深情。墨辰觉得自己纵使心如钢铁也化作绕指柔，沈卿月这情关，李墨辰这一生注定是过不去了。
墨辰微微俯下身子，吻了上去，感受卿月唇上的柔软和冰凉，他曾经无数次想亲吻卿月，原来是这样的滋味，迷失又美好。
“卿月，我要去找父皇，告诉他，我这一生非你不娶，若是他不允，这太子的身份不要也罢。”
卿月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墨辰，此刻她心里是惊涛骇浪，墨辰竟然亲吻了她，神君也好，太子也罢，她爱他，虽死无悔，可她从未想过，能得到回应，神君护她，宠她，为她下凡历劫寻找妖丹，只因为他已经将自己当做他的妻，可他从未表达过对她有一丝情义，即便是拥抱，也是在她的哭求下，短暂地拥抱了自己。
而李墨辰呢？他是卿月的太子哥哥，一直将她捧在心尖上，她知道自己对他是特别的，可也从没想过那是他的爱，男女之爱。卿月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同李墨辰轰轰烈烈爱一场，毕竟他只是神君在凡尘的一瞬罢了，可就是这个吻让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无数念想和期待，从前不敢有的旖念，她同墨辰是不是可以在人间好好爱一场？
可“太子身份”四个字又将她拉回现实，她同墨辰如今已没有可能了，他要娶沈卿城，那个一心护着自己的姐姐，体内有着岚音妖丹的女子，而且她如今有公主的封号，同太子便是名义上的兄妹，便是侧妃妾室，她也不行。
卿月记得，下凡之前，紫薇仙君的吩咐，不可破坏墨辰这一世的命运，更不能乱了人间朝代更迭，帝王命数，所以她不能。
“太子哥哥，我们不可以”
“卿月，我只问你，若我不再是太子，只是一介草民，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我愿意，只要你是墨辰，我愿意随你去天涯海角。可我不能啊，墨辰。
卿月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她没法回答墨辰的问题，只能选择沉默地低下了头。
墨辰难以置信地看着卿月，他以为她是爱自己的，定然会给予自己肯定的回答，可她竟然不愿意放弃一切荣华富贵同他一起，难道她往日里喜欢的只是太子哥哥，而不是李墨辰吗？
墨辰的脸色刹那间白了，他缓缓松开了原本抱在卿月肩头的双手，默默后退了两步。
“原来在你心中，我只是太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
卿月想解释，可是她却无法解释，她无法告诉墨辰，自己是仙界的云染吗，更无法解释自己不能干涉凡人命数
墨辰看着卿月，满眼都是失望，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却强压着泪意，墨辰深深呼吸一口，气急攻心，反笑出了声。
“好，很好，是我多情了，我们就这样吧。”
墨辰知道自己此刻定然狼狈至极，逃也似的离开了，徒留一地清霜。
卿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湿了眼眶，她抬手擦了一把眼泪，浅浅扯出一个笑容，仰起头看着明月。
“没关系，原本爱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如今知道他也爱着我，已经是馈赠了。”
小公主心酸的样子，可心疼死扒着昆仑镜的紫薇仙君了，要不是玉衡同繁霜一起拉着他，紫薇仙君恨不得分分钟下凡来找神君理论！
太子大婚，又是正妃和侧妃同日入太子府，自然是京中空前的盛事。
天公却不作美，落了一天的雨。雾雨岚岚，自天明起便未歇，卿月唇角的笑意挂了整整一天，便也就麻木地习惯了，早不如初始时那般用力，似乎那笑容便该是在那里，此刻觥筹交错的光景也渐渐远去了，太子府宾主尽欢，灯影交错。
墨辰早在太子府择了一处院落给卿月住，那主殿正门上的牌匾分明是墨辰亲笔所书“落月居”，下人说，这落月居是太子早就写好的，远在圣旨下达之前，这处院落也是整个太子府离太子居所最近的一处了。
卿月只要一想到墨辰提笔写下落月居时的心情，就觉得心口微微钝痛。那是墨辰对她的情意啊，他甚至那么早就幻想过，她会住在他的府上，太子府也将是她的家，可千算万算，却没人能算到，卿月是住进来了，却是以妻妹的身份。
如今，卿月在落月居里对着孤灯，却再也坐不住，隔着回廊对面的院子便是太子妃居所，新房外张灯结彩，朱红铺就，窗棂上双影交映。那一对人影扎得卿月眼睛都痛了，她不断掐着手心，告诉自己，那是卿城，他们是皇命难违，可还是身不由己地走出房间，站在廊外远远看着。
“姑娘，咱们回去吧，这雨落在身上也是凉的”意舒不忍心看着卿月这样傻站着，感伤着，难受着。
“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卿月伸出手接住屋檐上滴落的雨，竟是这样寒凉。